明衍
这日一早明温氏便开始收拾屋子,准备晚饭,将平日里舍不得吃的肉蛋都拿了出来,每一样菜肴都精心准备良久。 温言舒猜测今日应当是她儿子沐休的日子,并不曾多问。 今日精神充沛她早早的完成了功课,虽已入秋,天气还有些闷热,没有干活却也出了一身薄汗,她便回屋稍作梳洗。 她刚洗完澡只穿了肚兜与亵裤,坐在梳妆台前打量铜镜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人分明就是前世时她的脸,只是稍显稚嫩。 她生得算不得倾国倾城,但也秀美多情,五官里眉眼和嘴巴生得最是好看。一双弯眼脉脉含情,不笑就已含了三分情,一笑则百媚生,偏眉目间一派天真懵懂。一张嘴生得薄厚适中,唇形极是好看,更难得的是唇色一片殷红,无端让人生出想要亲吻的欲望。加上她肌肤似雪,黑发如墨,自带一股静淧的书卷气息,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 这些天明温氏自己粗茶淡饭但对她却并不吝啬,以至于她原本消瘦的脸颊也渐渐有了肉,甚至…… 她伸手捂住已小有规模的胸前――她也开始发育了! 正在此时房门突然被打开,一个身形修长消瘦,长相清俊秀逸的少年走了进来。 温言舒一怔,猛的抱住自己,她只穿着里衣,大片的肌肤裸露在外,何况先前的举动很是不雅。她心中暗骂流氓,羞得不敢抬头,恼怒道,“还不快出去!” 那少年似乎也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情景,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看,脸颊却似火烧的通红,听到她的声音才好似苏醒一般连连赔不是,并往后退去却不防绊到了门槛摔了个四脚朝天。 温言舒见状也不恼了,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少年见状脸更红了,一个激灵便爬了起来。 明温氏听到声响便循声走来,边问道,“怎么了?” 少年两步走到温氏面前,饱含情谊的喊了声:“娘!” “哎!”明温氏仔细打量儿子,发现他又瘦了些不由有些心疼。又见儿子脸上带了丝尴尬,脸颊通红,眼神不时往一旁飘,这才发现温言舒衣杉不整,也是小脸通红。明温氏到底是经过事的,两下一打量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这也正是她喜闻乐见的,她不动声色的将儿子引了走。 要说这明温氏留下温言舒也是有小心思的,想将这姑娘配给她儿子明衍。 其实明衍生得高大俊朗,又很有文采,不乏有小姑娘爱慕他,就是镇上大户人家的小姐也是有的。只是他自小有婚约并且一心读书并不理会向他示好的姑娘。 那婚约是他爹定下的,是他爹结拜兄弟的长女,比他还大了一岁,今年16了,按说这个年龄也该成亲了,去年他义父便上门询问婚期,只他那时还小,又觉得没有功名何以成家便拖了下来。今年又逢大旱,他义父家里不好过早早便断粮了,明温氏也曾几次悄悄送粮接济,但到底不够。恰逢此时镇上的大户人家少爷看上了他家大姑娘,允了她侧室位份并帮她家渡此难关。 他义父自是不愿的,觉得此举不仪义,迟迟没有答应,但闹不过妻子父母的撒泼哭闹,最终还是同意了,婚期定在秋天。 明温氏听此消息便是大怒,闹了一场后两家人便少有来往。 本来交好的只是两家的男人,女人的关系算不得多好,明温氏觉得宁孟氏粗野泼辣,宁孟氏又认为明温氏惺惺作态。明温氏的相公去世了之后两家的关系便不如从前好了,更何况宁孟氏觉得她家没个正经劳动力瞧不上她家了,来往之时多有刻薄言语。使得明温氏早就不想结此亲家了,退婚一事只是捣火索,大闹一场也是觉得宁家太不把他们孤儿寡母放在眼里了。 恰好此时明衍救下温言舒。本来嘛,明温氏虽然善良但不傻,她知道这个世道家里多养了个闲人意味着什么,但这个人是她未来儿媳妇就不一样了。 明温氏到底在大户人家待了许多年,也是有眼力劲儿的。她一眼便看出温言舒家世不凡,本身性情好教养也好,加之有才情有美貌,这样的姑娘放在从前她是不敢肖想,不过如今这姑娘失去了记忆无依无靠的,她也不管是不是趁人之危了,只想撮合这对小儿女。 温言舒可不知明温氏存了这样的心思,她赶紧穿好了衣裳。心中有些忐忑,怕明温氏觉得她轻浮,故意脱了衣裳勾引她儿子。 左右打量见没有什么不妥之处才走出屋子。 刚出堂屋迎面就撞上了明衍,两人一对视又都想起了刚才的情景,不由的添了几分尴尬。 明温氏摆好了饭菜,见他二人尴尬心中也觉得欲速不达,便上前拉他们入桌。 晚饭是摆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的,敝亮又通风。不大的桌子上也摆了好几样菜,有鱼有肉有鸡蛋,在如今这个世道来说可谓是极其丰盛的了。更何况明温氏花了不少心思准备的,自然是色香味俱全,叫人食欲大开。 也幸好明温氏的相公在世时是位猎户,当时建屋子时将房子起在了山脚下不远处,附近鲜有人家,最近的一户也隔了百来米,否则就她家的伙食别说叫人瞧见了,就是闻着了香味也能叫人家给打劫了。 饭桌上多了一个人,温言舒颇觉得不自在,吃饭都有些小心翼翼的。 明温氏见了觉得好笑,给她夹了几块肉。又似刚想起来,指着明衍对温言舒说,“舒儿,这就是我常与你提起的我儿明衍。他长你两岁,可担得起一声哥哥。” 温言舒从善如流,“明衍哥哥。” 明衍应是,也想回她一句妹妹,却不知她名字,只好作罢。 明温氏又指着温言舒道:“衍儿,这丫头便是你那日救下的姑娘,她与我同姓,名唤言舒。她不知为何全然不记得往事了,也没个去处,我又素日孤单便留下了她。她先前宿在你屋中,如今你回来了便叫她搬来与我同住。” 温言舒这才知晓,原来那是他的屋子,怪不得也不知会一声直接就进来了。 明家正经住人的只有两间屋子,明衍的屋子还隔出了间书房,确实是不够住的。 明衍点头,又看向温言舒,见她单薄瘦弱,身上穿得还是母亲年轻时候的衣裳,虽改小了些却还是不合身,又想起她记忆全无,心中不由添了几分怜意。 之后便是沉默的吃饭。 这时候人家都是一天只吃两餐的,通常晚饭吃的早,然后趁着天色还亮赶紧洗漱上床。因为蜡烛也是很贵的,能不用就不用。 明家也不例外,各自洗漱休息。 温言舒趁着明衍不在房间,将自己的东西拿了出来。说是自己的东西,也不过是几件明温氏改小了的衣裳和几件尚未完全的绣品。 明温氏的屋子也连通堂屋,却在左侧,空间是大了点,摆设却不见增多。 她将衣物放在床头,等明温氏回来方才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