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鹫

    诺诺保持着一贯的冷淡脸，但脑中却在不停搜索，自己是否有见过类似霍德尔的人类。

    霍德尔的相貌虽然不如莱斯特那般天赐的美貌，但也绝对是令人过目不忘的英俊少年，如果她在SIDE13有见过，那一定不会有忘记才是。

    仿生人端着茶饮从一旁走过，恭敬的放在霍德尔面前，霍德尔端起来一杯直接喝完，然后微笑着面对诺诺，似乎正在期待着诺诺的反应。

    然而过了许久，诺诺都不动声色，他颇为失望的叹了口气，用无奈的口气说：“真是令人生气的诺诺呀。”

    他五指张开向上，腕间的智脑投影出一个落魄的男孩模样。

    那是怎样一副恐怖的身躯，浑身上下都是鞭痕和刀伤，甚至有一条贯穿半张脸的刀疤。而无法忽略的是，那双阴霾的眼神，只令人感觉到他对这个人世间的憎恨之情。

    诺诺看到那条长长的刀疤时，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了一些往事。随着男孩的投影渐渐旋转时，终于确认了他的身份。

    “你是鹫……”

    听到这个难得的名字从故人口中喊出，霍德尔的瞳孔缩了缩，瞬间收回了手中的投像。

    但他脸上的笑容没有减淡多少，反而笑眯眯的询问诺诺：“那么，你现在可以坐下来陪我吃完这顿午餐么？有任何问题你都可以问。”

    现在的霍德尔，和诺诺印象中那个阴郁的少年完全没有相似之处。

    鹫是爷爷捡回来的孩子，当第一次到达她家里的时候，这个男孩全身冒血，凄惨无比，却还是把自己紧紧团在一起，好保护他最脆弱的胸膛和腹部不被“敌人”侵袭。

    就像受伤的幼兽的本能一般，尚还是个孩子的诺诺也不禁佩服和害怕这个明明看上去可怜数倍的男孩。现在想来，可能那时候霍德尔就已经觉醒新人类本能了吧。

    在边境星球，一个无父无母的弃民男孩突然拥有了精神力，并不是什么好事。

    最后，鹫只在她家待了一个月就离开了，不知去向。吉姆爷爷也没有告知过她鹫离开的理由，诺诺也从未问过。

    只当是生命中的匆匆过客而已，连他刚到她家时脱下的残破衣衫都早已被爷爷用一把火烧尽了。

    然而，诺诺完全想不到，长大后的两人居然能在SIDE1重见，并且都是以新人类的身份面对对方。

    这对曾经是社会最底层的两人来说，简直是太过讽刺了。

    “你的脸……已经治好了吗。”看着霍德尔咽下最后一口海鲜饭，诺诺忍不住问出心中所想。

    那道伤疤深可见骨，按照他的说法他之前都生活在SIDE15，那他是完全不会有钱再去修复这道刀疤的。

    “这个啊，早治好了，多亏了我在帝都的祖父呢。”霍德尔对着诺诺微微笑笑，用纸巾擦了擦嘴唇，揉成一团扔到了盘子上。

    然后他就扯开了自己的衣领，露出内里光滑无痕的赤裸胸膛，大方展现给诺诺。

    “你看，不光是脸上，我身上的伤痕也早就好了。”

    现在的霍德尔皮相精致骨肉匀称，早已看不出当初那副肮脏的模样，身上的疤痕也不复存在，看来SIDE1的修复技术的确是帝国最强，让他再也看不出有半点落魄的模样。

    诺诺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但这毕竟是他人的隐私。而且霍德尔现在的性格和之前的鹫完全不同，曾经的的少年鹫虽然阴郁沉闷，她却不会产生距离感。

    现在的霍德尔，虽然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来自边境星球，举手投足间却是一副贵族纨绔子弟的作风。脸上常年挂着的阳光般微笑骗骗其他人可以，诺诺却能明显感觉到，这股笑意并没有达到他的眼底。

    就像一个面具人，时时刻刻带着假装的面具活着。

    如果不是鹫曾在她家住过这段往事，除了她和过世的爷爷以外只有鹫本人知道，她绝对不会认为霍德尔会是他。

    但毕竟是幼年相识的人，也是她为数不多的故人之一了，诺诺暂时无法完全冷淡的对待霍德尔。

    诺诺静静的坐着，只看了一眼霍德尔的胸膛就转移了视线，默默的喝水掩饰自己的窘迫。

    霍德尔倒不在意自己衣装不整的坐在餐厅里，他慵懒的陷在沙发里，眼神却聚焦在诺诺的身上，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说：“诺诺就真的一点也不关心，我这几年干什么了吗。”

    诺诺颇为诚实的摇摇头：“这是你的隐私，你不说的话我不会过问。”

    霍德尔露出了他在诺诺面前第一个略带讽刺的表情：“果然你被吉姆爷爷教的很好，性格也越来越像他了呢。”

    他撩起自己耳后的头发，露出一个血色印记，指着这里对诺诺说道：“我啊，后来被当做奴隶卖去了SIDE15，逃出来后没几年，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大家族的私生子，又被带了回去呢。”

    血色的印记上似乎还有能量在流转，这是一种不同寻常的徽记，代表着一个大家族的符号。

    “这就是这群人给我敲得章，就像给牲畜定上检疫标一样，这个印记除非我叛逃否则就一直都在。”

    霍德尔轻松地说出令人十分震惊的话，给族人上印记，而且是精神烙印。这的确像是某些家规严苛的大家族会做的事情，但在这个已经十分开放的现代社会里简直不可思议。

    霍德尔放下了头发，掩盖住那一片烙印，手指看似悠闲的在桌上不停的敲击。

    但诺诺感觉得出，霍德尔此刻自揭伤疤的行为已经让他的内心非常烦躁，连空气中流通的精神力能量都显得焦躁不安起来。

    然而霍德尔明显是情绪控制的高手，或许是这几年的颠沛流离让他知道了如何掩藏自己的真实想法，他很快的又换上那阳光般的笑容，笑眯眯地说“所以，我按照家族的指示要参加下个月的军校入学考试，到时候我们可说不定就是同学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考军事学院？”诺诺脱口而出，马上发现上了霍德尔的当。

    霍德尔一脸得逞的表情：“我猜的，结果没想到猜对了呢。”他探出一只手摸了摸诺诺的头，笑着说：“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好骗。”

    诺诺侧身想躲开，然而霍德尔还是轻易就摸到了她的头，颇为满意的笑嘻嘻的抚摸了两下。

    “那么，诺诺是怎么来了SIDE1呢，你不介意告诉我真相吧。”霍德尔笑眯眯的对着诺诺问：“没想到吉姆这个老头把你藏得那么深，我可一直记得你是弃民呢。”

    诺诺听到老头这个称呼，皱着眉头说：“麻烦你对我的爷爷尊重一点，好歹他也曾经收留过你。”

    霍德尔举起双手表示投降，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而此时霍德尔的通讯器正巧响起，他拿出来一看，就站起身来对诺诺说：“买家到了，跟我来吧。”

    诺诺看霍德尔没有再追问她的来源问题，在心底松了口气，跟着霍德尔就出了门。

    霍德尔没有选择乘坐交通工具，而是带着诺诺顺着小道走，七拐八拐走了十来分钟，到了一片看上去和整个帝都格格不入的建筑群。

    无论再高大上的城市，总有一两处是属于灰色区域的。在诺诺看来，这片地方也就只是外观看上去比莱姆城更加豪华，本质却是一样的三教九流都有。

    暗巷区就是帝都唯一一块界于黑白之间的地块，然而它虽然外表并不光鲜，却深受很多不怎么上进的新人的欢迎，这里拥有全帝都最大的合法赌场，典当行，以及各种二手跳蚤市场。

    甚至，如果你半夜出没，也许还能找到行踪隐秘的妓女，虽然卖淫在贵族区已经是明令禁止的行为，但还是会有人在这里偷偷做皮肉生意。

    两人对这种地区早已见怪不怪，特别是霍德尔，明显是经常来这里行动，他很快就穿梭了四五条小巷，带着诺诺来到了一家古董店前。

    一个娇小的少女已经在店内坐着等待很久，看到霍德尔进来后眼前一亮，急急的冲过来对着两人说道：“你怎么才来，被家里人发现我来暗巷区的话我就要被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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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诚恳的致歉，我突然这两天行程繁忙，没时间码字，所以更新迟缓了一点，尽量维持日更中

    加更只能继续拖了，真的很对不起大家，我尽量这几天更掉，土下座表达我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