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我生不出那样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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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哭啊……我的天。”辛越不知所措。 安云暄从来没在他面前放纵地哭过,她展现出最难过的一面,大概是那年在天台上诉说她的家庭情况时,她说完一句话停顿下来深深吸气,紧咬自己下唇,极力控制情绪。彼时的她还能保持她显露出的愤怒多于悲伤,此时的她完全失控了,泪流满面。 “哎!”辛越腾不出手,右手迅速地拉开副驾驶座前的抽屉。 辛越从来没觉得自己是嘴笨的人。他和邱小狄等人互损一次都没输过,后边还有好多年他走的是高冷路线,话都不常说。他只有那么一次需要安慰女孩的场景,就是那次在天台上,他一句话也说不出,现在是第二次,他对着同一个女生还是想不出一句有用的话。 下桥后辛越开去了最近的停车场,抽出好几张纸,给安云暄抹去脸上的涕泪。 “别哭了。”他哄着她,“好吗?” 安云暄今天出门化了一套职业妆容,中午还补过一次妆,但这套她发挥得相当满意的妆容已经哭花了,纸巾上沾满了化妆品。额前散落了好几缕头发,她也没拨回去。 “你别管我了。”她说,“我过一会儿就好了,我可以的。” 辛越担忧的目光对视上安云暄浸满泪水的眼眸,他被震慑住了。学生时代的谢金妹聪慧而坚毅,重逢后的安云暄伶牙俐齿,活泼而嚣张……要说安云暄也曾透露出她的脆弱,得追溯到那个她说“我们做吧”的下午。 辛越抱住了安云暄,拍打着她的背,让她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慢慢平复下来。 “你要哭就哭吧……反正我在的。”他还是说不出安慰的话。 安云暄没有拒绝,人逐渐放松,身子也软了下来,静静地埋在辛越的宽阔的胸膛里。辛越比十六岁时长高了不少,他默默地心说,安云暄是这么瘦小的一个女孩啊…… 不知过了多久,辛越感受到了一种肢体僵硬的酸痛,那是邱小狄说过的姑娘靠肩膀太久带来的幸福痛。 安云暄推开了辛越,又用纸抹了几把自己的脸,正坐道:“我好了,走吧。” “哦。”辛越也坐正了,“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安云暄报了一个中端商务酒店的名字。“我来出差的。” “哦,要吃个饭么,到点了。” “不了,我想睡一觉,醒来吃外卖吧,我明天回云城的车。” “哦。”辛越成了只会说“哦”的驾驶机器。到了酒店停车场,他执意要扶安云暄上去,他对自己发誓他只是担心她的人身安全,绝无半点趁人之危的非分之想。 安云暄哭得头疼,确实没什么力气了,放着辛越搀她走了。 她和辛越在房门口道别,她抬手要关上门,然后倒到床上睡到自然醒。 辛越挡住了快要合上的门缝,说:“你以后怎么办?永远躲着吗?” “我怎么知道。”安云暄无力地说,“……你知道的吧,你爸调查过我,不想庄翊和我结婚。光是我跟你交往过,还有我生不了孩子的事,就够我喝一壶的了,还用说我的这一家人呢……我那一家,攀上你那一家,就是无底洞啊,他们是吸血鬼……” “我不知道!”辛越是真不知道他爸明确表达了反对意见,难怪之前那餐饭上他爸和庄翊之间有一股火药味。 在他和邱小狄的计划里,有一个备选方案是借助辛家人的反对来拆散庄翊和安云暄。邱小狄说都要拆散人家婚姻了还管什么胜之不武啊,辛越还在犹豫该把安云暄的信息捅到哪一步。 哦对,他还有个拆散他们的目的来着。辛越今天在客户那里被摆了一道,不仅在商场上是个初出茅庐的嫩瓜秧子,在家事上做个恶人也是被他爹甩得远远的。 辛越表现得情绪过激了些,本就不在状态的安云暄恍惚了一下,辛越抢先她的动作一步进了屋,把门给锁上了。 “今天这些事你要和庄翊说吗?”他问。 “……应该会吧。但他又能做什么呢?” 对啊,庄翊能做什么啊!铁废物一个!“杀了他们。”辛越说得很有信念感。 “……?”安云暄的疑惑写在了脸上,这是在发疯?他们家的能量哪能越过国家暴力机关啊。 安云暄进卫生间洗了把脸,不请自来的辛越坐在床边,他也没底进了房间该干嘛。房间设有一张办公用的小桌,地上躺着安云暄摊开的行李箱,正中央有一只粉色的胸罩,那形状好像与他当年摸到的有所不同…… 日!身体先于脑子行动的辛越意识到,他这是入侵了一个女生的私密领地。一男一女单独待在酒店的房间里,不都是来做他们上次做的事吗…… “你还在这干嘛?”安云暄洗完脸清醒了一些,出来看到辛越在呆望天花板,举动怪异,“我要睡了,你走吧。” 辛越既觉得自己待在安云暄的房间里不妥,又不情愿这么轻易离开,他还带着自己布置的主线任务呢。他心虚道:“你就打算这么拖下去?跟庄翊结婚,让那一家人赖在后面,隔三差五地找你们要钱,直到他们死为止?” “走一步看一步吧,怎么做我还要跟庄翊商量呢。” “你就没什么,那种,法律上的解决途径干掉他们?呵呵,庄翊那货估计只会说‘那我们一起扛下来吧’,他是挺乐意扛的。” “法律不是万能的,没用得很。”安云暄没好气地说,“你对庄翊那么大恶意干嘛啊?” “你就那么想跟他结婚吗?结婚有什么好?” “两个人相爱不就结了吗?哎我跟你怎么总在说这个事啊。” “不结婚也可以在一起啊,怎么过不是过啊,非趟那个浑水?”辛越把自己说生气了,他好像最多只能阻止安云暄和庄翊领那本证,没法真正分开一对恋人,“你忘了你父母的教训吗?” 安云暄说得轻松,两手一摊:“还好吧,我和别人不一样,我生不出谢锦祺那种怪物,不会再把痛苦传给下一代了,绝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