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法求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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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驴便这么出了季宅,方语在前头牵轰山炮,轰山炮在后头牵沉知墨,有几个小孩子从自家院子探出头来看。 “炮炮!” “阿语!” 小孩子不比大人,不光看,还跟在她们后头走,沉知墨觉得臊皮,手铐取不了,想把驴嚼子取下来,但这玩意儿比看上去难取,而且她一碰嚼子轰山炮就啊昂啊昂地吠,掀出两排黄板牙,沉知墨害怕它把自己的手给吃了,只得作了罢。 “我们要去哪里?” “去拉柴!” 方语当然不理会她,一个小女孩替方语接了话,沉知墨闻声回头,看见一团黄毛头顶,再往下是一张沾了灰的小瓜子脸,身上拖着件宽大的褂子,裤腿一只高一只低。 “你多大了?” 女孩伸出食指和大拇指比了个“八”。 “你娘呢?” “死了!”沉知墨再开口前,女孩已经预料到了下一句,“我妈也死了!” “那你在这里干嘛?” 这是土匪窝,又不是福利院,她不认为季曼笙有那么好心收养孤儿。 “你看起来那么有文化,问的都是撒子问题哦!”女孩摆摆脑袋,很是惋惜的样子,接着取出别在腰上的自制木弩,对准了沉知墨的脸,“老子是土匪!” 沉知墨汗颜。 她不再跟小女孩搭话了,心里暗暗打了主意,自己的孩子出生后绝不能让季曼笙和孩子接触。 方语在前头默默听完,停下来扬了扬手,招呼孩子们过去了,一来怕女孩真给沉知墨伤着,二来她知道女孩跟着她们干嘛。 “阿语!我的枪!” 女孩很兴奋,方语从斜挎包里掏出一把木头雕的手枪递给女孩,其他几个孩子也排好队领到各自的木头玩具后才散去。 “你挺招小孩儿喜欢。” 方语没理沉知墨,扣好挎包继续牵着轰山炮在前头走,接连吃了两次瘪,沉知墨觉着委屈得很,不再讲话了。 到了后山,方语寻了处阴凉通风的地方栓住轰山炮,自己提了柴刀去砍柴,一栓把沉知墨也栓住了,不过她倒没有太大意见,她早走累了。 她想坐下,手腕铐在嚼子上不方便,轰山炮又不肯躺下,一人一驴僵持了半天,最终沉知墨妥协了,站着掐了几根草茎编起了草环解闷。 不就是觉得自己对她不够上心才这样使气么?记得村里互生好感的少女少男都会互赠花环,一会儿编了送给她,看她不高兴坏了! 沉知墨一面这样想着,一面编出好几个草环,轰山炮站累了,趴了下去,沉知墨也坐下了。 近处没什么树木,方语捡了几捆树枝撂迭到轰山炮身上便往深山里去,望着那道清挑瘦长的背影,沉知墨陷入幻想。 她明白了,她就喜欢瘦瘦弱弱的alpha,谢月枫那种大块头死肌肉根本不合她胃口。 力量,可以是保护,也可以是侵犯。 反观压着方语欺负的时候……下面格外有感觉……今天她甚至愿意剖析内心最深处、最邪恶的那一层。 因为方语天生残疾,天生,就低她一等,所以跟方语在一起的时候非常……畅快、自由。 这正好是omega们最缺少的感觉,尤其是接受过新思想洗礼的omega们,怎会愿意再回头为人鱼肉? 左等右等不见方语回来,热乎乎的风吹倦了沉知墨的眼皮,她把草环搁到肚皮上,沉沉阖上了眼。 再次睁眼,“心意”已在驴嘴里去了一半,剩了半圈吊在毛扎扎的嘴边。 季曼笙养的驴也不是好东西!沉知墨又惊又恼,当即就上手去拽。 “啊昂!啊昂!啊昂!” 轰山炮扑闪着长睫毛躲避,支起蹄子要站起来,这一躲就拖着沉知墨往前栽,沉知墨来了脾气,朝驴脖子抡了几锤,轰山炮吠得更大声了,做出攻击的姿态,好在方语及时赶回来压住了它。 方语安抚着拍了拍轰山炮的后脖子,轰山炮一直昂昂叫着,驴眼睛要掉下眼泪,颇有恶驴先告状的意味,沉知墨气得脸上红一阵儿青一阵儿,也不管那么多了,反吊着手朝地上一坐, “季曼笙侮辱我,她的驴也侮辱我,你也帮着她们侮辱我!你就那么恨我!” 驴嘴里掉下半边草环,方语心下一动,捡起来要还给沉知墨。 “我不要了!” 沉知墨背过身,方语在她身边坐下来修补草环。 草环被编成了小一点的圈儿,方语把它塞进了沉知墨握紧的拳头里,沉知墨刚想发难,突然想起了这代表的意义。 方语理她了? 她转过身。 “你不是不理我么?” 方语听了这话站起来要走,沉知墨急忙拉住她, “别走……小语。” 手心渗出热汗,沉知墨加了点力气把方语重新拖坐下来,可这情况让她脑子有点跟不上了,一张嘴便竹筒滚豆子似的倾倒想法, “对不起……” 迟来的歉意……总比没有好……方语屏住呼吸,决定接着往下听。 “以前我真傻!早知道我这么喜欢同你睡觉,在老家我就该一直跟着你,去田里也跟着……去洗衣服也跟着……” 沉知墨真晓得自己在说什么吗?方语虚起眼睛,沉知墨被这么一盯,更加胡言乱语起来,说来说去都是睡觉的事,至此方语已经完全确认沉知墨色情狂又发了,撑起身子要走,沉知墨赶忙又拉住她, “其实我一直想着回去找你的!” 听到这句,方语定住了,从挎包里摸出小本子和铅笔,唰唰写起了字。 她知道沉知墨看得懂手语,但是……以前好几次打了手语……沉知墨都那么不耐烦,甚至捆了她…… 她怕了。 唰唰声停了,沉知墨伸过头去看。 [若谢月枫不死,你还会来找我吗?] “我……” 要命的犹豫。 方语没再写什么,静静把本子和笔收回了包里。 沉知墨心道糟糕,正考虑把话圆下去还是拉住方语,这么一踌躇,方语已经走远了。 她真是傻子! “啊昂!啊昂!啊昂!” —————————————————— 不止沉知墨一人懊恼,方语也在懊恼。 明明知道结果,为什么又要问? 沉知墨一直都把她当消遣的工具,现在想同她睡觉,寻到更好的归宿又会一脚踹掉她。 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两次了,难不成还要给沉知墨机会抛弃她第三次? 她不能…… “怎么一个人回来的?表姐和轰山炮呢?”季曼笙看出她心情不佳,摊开手递过来几粒葡萄。 方语摇头。 “表姐又犯病了?” 还是摇头,季曼笙心下了然。 “知道了,我来收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