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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友_11

    

    靼旃室的门?br

    “OK,之后的问题我让法务跟进……你永远都学不会敲门吗?!”韩通明挂断电话,咬牙切齿地指责魏阳。

    魏阳把文件往办公桌上一扔,摊手摊脚地倒在沙发上,挑着眉毛指了指他手里的纸张,说:“馅饼。”

    韩通明把薄薄的几张纸翻过来快速浏览了一遍,表情慢慢由不耐转为惊讶:“道云集团?”

    “意向而已。但我哥说,这事要是搞砸了,就让我乖乖回集团去。”魏阳耸耸肩,满脸“老子不想继承王位”的表情。

    韩通明不太愿意理解他这种忧愁,但道云集团的合作对他们来说确实算得上是天上掉馅饼的事,他问到:“不竞标?”

    “资源互换而已,我哥想在这发展新能源业务,不可能绕过道云集团去。之前他们来考察澳洲的海上项目时,我还以为我哥是想肥水不流外人田,才帮我引荐的……”魏阳说,“没想到他早就理所当然的就把我们的产业纳入到他的战略考量里了……”

    “这么大的单给了我们……你哥是打算把公司收归己用?”

    “那也没坏处,这样你们以后就有集团这个大靠山了。”魏阳捏了捏太阳穴,头疼道,“关键在于我……算了算了,告诉你你也只会说风凉话。”他转眼一想,打量了一下韩通明,“你跟甜甜怎么样了?”

    韩通明蹙眉道:“什么甜甜?”

    “就是你那个很甜的老同学呗。”魏阳不怀好意地笑笑。韩通明心下吃惊,不知道他怎么火眼金睛盯上程眠了,有意不去看他,略显尴尬地来回翻那几张纸,口中不肯承认:“怎么突然提到他了?”

    “因为你最近不太一样。”魏阳说,“意气风发。”

    韩通明瞥了他一眼,嗤笑一声:“难道我要萎靡不振才正常吗?”

    “有一阵子是的。”魏阳见他要反驳,开口截住,“你别不承认,虽然表面上没多大区别,但看人的时候眼里都带着凶光。”他伸出手指作插眼状,“最近嘛,脚步生风,含春带笑的,肯定跟女人有关系。”

    “没有。”韩通这次答得非常干脆,“你的思维太发散了。”

    “行吧。”魏阳站起身来,也不继续纠缠,“你跟王远航不是高中大学都同校吗?我问问他就是了。”

    他优哉游哉地走到门口,手刚放在把手上,就被叫住了。

    “你别问他。”

    魏阳转过身来,韩通明半咬着牙,终于抬头认真与他对视了。他高高地扬起一边的眉毛,奇道:“这可真是稀奇,我还以为你会说‘随你便’呢。”这才比较符合韩通明的性格,他怎么会轻易吃人家的威胁。

    韩通明目光游移了一下,开口道:“我是说认真的,你先不要问他。”

    这几天他把这件事忘了,王远航知道高中的事情,一旦让他知道程眠就是那个人……他心里陡然感到一阵烦躁,他跟王远航无论是私交还是工作上都有很密切的联系,永远瞒着他程眠的事情是不可能的。

    魏阳见韩通明面色不佳,神情少见的严肃,也不胡闹了,摊摊手说:“好吧。”

    韩通明轻出了口气,道:“多谢。”

    魏阳开门刚迈出办公室两步,又倒回来,探进一颗脑袋问:“所以说,真的是甜甜?”

    韩通明盯了他片刻,无奈地说:“嗯。”

    魏阳点点头,好奇心得到滋润,满意地离开了。

    外间开放的办公区域隐约传来欢呼声,大概是热爱社交活动的魏总又兴致忽来,宣布了一次愉快的聚餐活动,作为对即将到来的严酷加班的些许补偿。

    如果真的能签到道云集团这笔订单,公司在业内的地位可算有巨擘做背书了,也难怪魏阳最近为了这件事废寝忘食,直到现在才有空找自己的麻烦。

    说到程眠,魏阳提醒了他,他确实没想好怎么跟周围的人解释,尤其是王远航和韩玥。

    他可以给程眠找出一万个理由,说服自己他已经收到惩罚、改过自新,可不代表别人也可以。他们对程眠没有感情,也没有其他任何的了解,完全可以仅从一件性质恶劣的事件去定义他。

    难道要把他永远藏在家里,不见任何人吗?

    他尚且因为往事刺痛过程眠许多次,毫不知情的外人又怎么可能把他当做良善之辈对待?

    从很早以前开始,他潜意识里就一直想把程眠划归到自己的领地里,好像幼犬得到了一只白白的肉包子,恨不得每时每刻抱在怀里。

    后来这包子被人叼走了,他在旁边看着,才猛然意识到,这包子剥开白嫩嫩的外皮,原来是可以吃的。

    现在他终于又把包子给叼了回来,欣喜之余才发现,这包子过于烫手,有不少麻烦需要解决。

    手里的文件被捏出了褶,韩通明转了转钢笔,少有地感到无措。

    《未晚花街》的拍摄已经接近了尾声,程眠的戏份也已完工,终于可以不用每天到片场报道了。

    他其实心里一直很打怵再见到赵书冉,自从上次给程眠发完了视频后,就再也没找过他,他看魏水心的模样,猜测赵书冉是另有了新欢,估计很快就会把自己这种小人物抛到脑后去。

    只是他手里一直握着自己的视频,程眠虽然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声誉可被破坏,但也不愿意把这种香艳床事放在别人的手机里,只能盼望下次见到赵书冉的时候,他能正常一点,把那个见鬼的视频删掉。

    忽然从忙碌的拍摄中解脱,闲了下来,程眠还稍微有点不习惯,他不是能心安理得享受休闲的人,总觉得空闲时光就是他流失的时薪。

    正好Weyman工作室的兼职女生辞掉了工作,于是程眠乐颠乐颠地跑去帮忙,他很喜欢摄影棚的工作,甚至还学会了修图,做Weyman的助手也让他没有压力。

    “哎,你真的跟他在一起了?”白天的摄影工作完成了,两人聊着天收拾影棚,Weyman有点不可置信,“他、他对你那么不好……”

    “他没有对我不好。”程眠叹气,他不知道怎么扭转Weyman对韩通明的恶劣印象。

    “上次那个乐队主唱也是,一言不合就动手,这个更厉害,大半夜都能把你赶出来!”Weyman义愤填膺,摩拳擦掌,想了想还是不太敢惹韩通明,只想敲开程眠的脑壳,看看他是不是精神出了什么毛病,非要跟这样凶残的人在一起。

    难道白月光的力量这么强大,足以蒙蔽人的双眼吗?

    “他不一样,他对我很好的,上次是我自己的错……”程眠无法把他跟韩通明起冲突的原因告诉Weyman,Weyman脸都有点气绿了,他也觉得很抱歉,没有办法把实情都告诉他。

    “行吧……你自己觉得好就行,别说我没提醒过你。”Weyman酸不溜丢地说,自己对程眠那么好,最后却变成了父慈子孝的关系,倒让暴力狂坐享渔人之利,他心里不服气得很。

    程眠感激地冲他笑笑,讨好地说:“哥,我请你吃大餐。”

    “你先把自己养活好了再说吧。”

    两人收拾停当,Weyman见天色尚早,问他要不要去喝一杯,见程眠有些犹豫,非常不痛快地说:“他不让你去吗?”

    程眠摇头道:“他没说什么,但我总感觉,他会认为我去酒吧就是鬼混……”

    Weyman心里憋屈,说:“他也太古板了吧?刚从课本里跳出来的人一样,谁说去酒吧就是鬼混了?”

    “可我以前就是去鬼混的……”程眠讪笑两声。

    “…………”Weyman语塞,但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那你也不能因为他就把自己的生活全丢了吧?难道你要完全把自己当做他的订制品?”

    程眠愣了一会儿,他没仔细想过这个问题,隐约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只是他见Weyman难得有点生气,于是也不再反对。

    韩通明不喜欢他做的事情,他少做就是了。虽然他也知道这种想法过于软弱,但他已经不想再为自己珍视的东西去冒险了,如果因为这种鸡毛蒜皮的事让韩通明觉得他死性不改,就太不值得了。

    “我9点之前要回去的。”程眠打定主意,对Weyman说。

    Weyman点点头,心里翻了个白眼。

    程眠不舍得太晚回家的原因还有一个——他希望每天早晨都在韩通明之前醒来。他可以在身旁绵长的呼吸声中慢慢重获“我和韩通明在一起了”的兴奋感,好像每天都可以重新拆一次的生日礼物,还没睁开眼,就获得了一整天的好心情。

    时间太久了,他都快忘记诸如“快乐”“放松”是种什么感觉了。

    其实他早就该想到,从小到大,他的生日愿望从未落空过,从小时候眼馋的模型玩具,到及格的成绩单、篮球队的入选名额,只要韩通明在,他总能被满足。

    说来说去,他的愿望能实现,都是托韩通明的福,连这次也是。

    所以中间他丢失的那么多年时间,损失了那么多生日愿望,将来得找韩通明给他补回来才行,不然是多么吃亏的一件事。

    程眠打好了算盘,喜滋滋地滚到韩通明身边,趁他睡觉时毫无反抗之力,悄悄伸手向下面摸去。

    内裤鼓鼓一包,韩通明的身体在无意识中亢奋起来,程眠脑袋凑过去,把他的内裤边扒开,露出半勃`起状态的性`器,他试探性地伸出舌头在上面舔了舔,偷偷抬头去看韩通明醒了没。

    睡得倒是安详。

    韩通明大概是太害羞,他非常不愿意让自己给他做口`交,上次他才刚刚凑过去,就被韩通明抓了起来,面色不豫地掰开双腿按在腰上,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被从下面狠狠地顶了进来。

    他被插入到很深的位置,上下颠动到说不出话来,可还是能感受到韩通明隐隐的不悦。

    可按照他有限的经验来看,男人不都喜欢这个吗?

    韩通明真是个小别扭精。

    程眠这样想着,双手抚摸着柱身,把顶端含进了口中,力道轻柔地用舌头开始舔韩通明的性`器。

    即使动作再轻,韩通明还是被他淫靡的叫醒服务打断了睡眠,他迷糊了片刻才搞明白程眠又在作什么妖,惊得一动。

    程眠发现韩通明醒了,刚退出来,被韩通明反射性的一抬腿击中了下巴,登时惨叫一声,摔在床上。

    韩通明吓了一跳,顾不得自己现在模样狼狈,赶紧抓着他的腰,把程眠拎起来看他的下巴。

    程眠这一下被撞得眼冒金星,眼泪都崩出来了,他双唇殷红,唇边还残留着晶亮的口涎,眼睛瞪得大大地不断冒出生理性的泪水,看上去又可怜又好笑。

    “呃……”他下巴发麻,说不出话来,只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声。

    韩通明想说活该,又有点心疼,只好伸手去给他揉下巴,两个人坐在床上,揉着揉着都开始笑。

    “你大早上的要干什么啊……”韩通明见他又哭又笑,脸上乱七八糟的,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程眠从伤痛中恢复了神志,抬起袖子擦擦脸:“你不要就不要呗,踢我干什么……”

    “我不小心的。”韩通明结结实实的腹肌下面非常赤裸地暴露着他早晨的旺盛精力,觉得这一幕太不雅观了,只好拉过被子来盖上,“你别这么弄了……”

    “为什么啊?不舒服吗?”程眠扑闪了两下睫毛,疑惑地问。

    “不是……”韩通明犹豫了一下,不想多解释,抓着程眠的手往下放,“你自己惹得,自己解决好。”

    “这明明是你自己早上……”程眠嘟囔着,乖乖用手给他撸了出来。

    下巴好痛,让Weyman看到了,会更加坐实韩通明“暴力狂”的属性。

    程眠的口腔很温暖,唇舌柔软,包裹着性`器的感觉非常舒服,但他伏在自己下`体上卖力地吞吐时,总会让自己感到心脏阵阵的疼,他的样子看上去很乖、很卑微,也许他自己并没有感觉到,但韩通明却实实在在的难过,他不觉得程眠以前会是心甘情愿给别人口`交的人。

    他想再见到往昔那个神采飞扬、自由自在的潇洒少年。

    想到这里,韩通明把程眠按在松软的枕头上亲吻了片刻,摸了摸他红红的脸颊,然后一起起床。

    程眠兴致勃勃地去弄早餐,他则把程眠昨天丢在沙发上的衣服拾起来准备拿去洗。

    上面有股很淡的古龙水味,不是程眠的味道,但却经常被他带回家来。

    韩通明盯着手中的衣服看了片刻,抬眼看到程眠在厨房的背影,绑带松垮垮地绑在腰后,一身清瘦伶仃,但又情绪高涨。

    他垂下眼,把衣服扔进脏衣篮。

    临出门的时候,韩通明对程眠说,最近公司有重要的项目开始进行了,可能会有一段时间很忙。

    “等忙完这阵,我们可以一起出去玩。”韩通明看着程眠眼巴巴的样子,许诺道。

    “嗯。”程眠点点头,又想到了什么,说,“但是墨西哥要留着我带你去。”

    韩通明笑笑,躬身歪着头去吻了吻他红肿的下巴。

    “韩总监,硬件设计的小组缺人,于婧刚才来请了一个礼拜的假。”刚从会议室出来,韩通明就被助理叫住了。

    他微微皱起眉头,刚刚才在会议上强调了这次与道云集团的合作重要性,几乎预定了接下来几个月全员加班的行程,这个时候请长假对公司来说是不小的负担。

    “谁批的?”他问。

    “魏总。”

    韩通明点点头,示意助理离开,既然是魏阳首肯的,那他就没什么可多说的了。但于婧最近的工作状态有点问题,他还是得找时间跟她谈一谈。

    加班完已经是深夜,韩通明离开的时候在电梯里碰到了于婧,她神色憔悴,一副很累的样子,韩通明又见天色太晚,提出送她回家。

    深夜的马路上车辆很少,两边漆黑的夜景飞驰而过,于婧平常很活泼的一个人,这时候却不说话,车里静得有些尴尬。

    韩通明随口问了问她工作生活上的情况,于婧勉强答了几句,便再不做声。

    等红灯时,韩通明才注意到,于婧正在默默地掉眼泪,竭力忍住抽泣的声音,衣领都沾湿了,他连忙靠路边停下,问她出了什么事。

    于婧被人询问关心,愈发难过,她捂着脸,哭得全身发颤,韩通明不忍心,只好耐心地等她哭完。

    “明哥……我怎么办?我不知道跟谁说了……”于婧哽咽着,哭得妆都花了。

    韩通明拍拍她肩膀,示意自己在听。

    “我妹妹……她……被人猥亵了……”说到“猥亵”两个字,于婧像被针刺到一般瑟缩了一下。

    韩通明浑身一僵硬,半晌才发出声音:“怎么回事?”

    “那个家教平时人很好,不然我父母也不会放心让他单独给我妹妹补课,谁知道……”于婧忿恨地咬了一下下嘴唇,眼泪扑簌扑簌往下落,“她才上初中啊……那么小……我妈妈说她整个人都毁了,天天哭,也不肯上学,关在房间里连父母都不肯见……”说到后来,她泣不成声,缩成一团,“我的天……为什么我不在……倩倩那么小,她怎么办……”于婧嚎啕大哭,紧紧地捂住脸。

    寒气从脚底窜上来,他盯着自己的手和女孩颤抖的肩膀,一时竟分不清哪个抖得更厉害,他稳住声音,试图劝慰她:“于婧,别怕,如果需要法律援助,公司可以协助你。”

    于婧哭得头也抬不起来,只能胡乱点了点头:“谢、谢谢……明哥你知道吗?我不在乎那个人会不会得到惩罚…我不在乎他是死是活…我只想要倩倩好起来……她又漂亮又活泼,学校好多男生喜欢她……你没见过她,她特别特别乖,从来不用我们操心……她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都是我不好……我明明知道我爸妈什么都不懂,还给她请家教……为什么我当时不请个女家教……为什么我不把她接过来呢……”于婧说到后来,已经语无伦次,几近崩溃。

    “于婧,你听着,这些不怪你。”韩通明强硬地打断她的自我厌弃,语气温和下来,“没有人能预知别人的错误,尤其是……”他顿了顿,“人渣的错误。”

    “可、可是我明明能避免这一切的……”于婧抽泣着。

    “于婧,别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这对解决问题于事无补,唯一有责任的是那个人渣,听见了吗?”韩通明加重语气道,“你吃晚饭了吗?”

    “吃、吃了……”

    “晚上家里有没有人陪你?”

    “有……我的室友会陪我……”

    “机票买好了吗?”

    “买好了……”

    “那我现在送你回家,你好好睡一觉,明天回老家去帮帮你爸妈,你妹妹需要见你,知道吗?”韩通明耐心地说,“她还小,需要你的帮助,你肯帮她,总会好起来的。”

    于婧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向韩通明坚定的双眼,她听见她向来凛如霜雪的上司用最温柔的声音说:“他们都在依靠你,强大一点,人生很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把于婧送回住处之后,韩通明如同被抽干了力气。他甩上车门,颓然无力地倒在驾驶座上,背后全是冷汗,伸手去摸香烟。

    他话说得那么漂亮,但愿于婧相信他。

    人生很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讽刺地笑一笑,这世界上有那么多不可逆转的伤害,谁会敢说“一切都会好起来”?

    但他只能那么说,语气坚定得自己都快相信了。

    好像于婧相信了,自己相信了,她幼小的妹妹就会真的依附在他们坚定的信念上重新好起来一样。

    好像这样,那些伤害别人的人,罪孽就没那么深重了一样。

    他不得不直视自己,认清自己是个多么自私的人。

    他自私得眼里只能看到程眠,只想到他曾经是个多么美好的少年,而忘记了那个被猥亵的学生也该是个同样美好的少年。

    头一次有人把受害者的样子血淋淋地在他面前描述出来,那不是个写在判决文书上的罪名,也不是隔着重重迷雾的模糊面容,而是一个真实的、花蕊一样的生命。

    而他被程眠哭一哭,抱一抱,就想带着他躲进桃花源里,畅想美好的未来,再也不回头看曾经屠杀过的一片血腥。

    他永远在受谴责。

    然而即使让他去选择,他也无法说出究竟想要程眠怎样做,才能让他真正的心无芥蒂。

    “嗡嗡——”

    手机振动了两下,屏幕亮起来。

    “下班了吗?我还在工作室,来接我一起回家吧?”

    是程眠。

    深夜的办公楼很寂静,韩通明乘电梯上了楼,顺着大门紧闭的一排办公室走过,找到了摄影工作室。

    程眠趴在电脑前面看今天拍的片子,Weyman伏在他身后,一只手很自然地搭在他肩上,韩通明站在门口看了一会,两人交头接耳地根本没发现他,他伸手敲了敲门。

    程眠回过头来,眼睛亮起来:“你来啦!”

    韩通明冲他招招手,礼貌性地对Weyman点点头。Weyman今天穿了一件很朴素的POLO衫,他没认出面前这个人就是曾经在酒吧遇见的骚包男,倒是Weyman对他那张虽然英俊但总是含有敌意的脸印象深刻,他赶紧打了个招呼,把程眠赶了出去。

    说归说,他是并没有胆子去跟韩通明叫嚣的。

    直到坐进密闭的车厢里,韩通明才注意到程眠身上那股令人讨厌的古龙水味。

    但他现在没心思去吃醋。

    倒是程眠在座位上左闻闻右闻闻,疑惑道:“你车里居然有女人的味道?”

    “什么味道?”韩通明随口问。

    “化妆品,香香的。”程眠在工作室和片场经常接触这类味道,窃笑道“你是不是刚才送女人回家了?”

    他是不相信韩通明会脚踩两只船的。

    想到于婧,韩通明脸色发暗,看了程眠一眼,没说话,发动了汽车。

    程眠见他见他脸色不好,还瞪自己,不知道他又在不高兴什么,小声嘀咕了一句:“送就送呗,我又没不让。”

    “你不是照样跟别人每天玩到这么晚吗?”韩通明还是没忍住,出言讥讽。

    “我只是偶尔玩一下,今天有工作而已。”程眠辩解道,其实他就是想等韩通明加班完了一起回家,“而且他又不是女人……哎,不过他也挺像女人的……”

    韩通明被有理有据地堵了回来,便不讲话了,一路狂飙回了公寓。

    一进家门,还没打开灯,程眠就摸着黑把韩通明推在门厅的墙上,勾着他的脖子亲上去。

    韩通明看上去心情不太好,连续加班总会让人情绪郁卒,这时候就到了男朋友体现作用的时候了,程眠美滋滋地称赞自己,一边用行动诱哄着对方来侵略他。

    人在被剥夺了视觉的时候,其他感官就会更加变得更为敏锐。程眠的身体比平时还要热、还要软,大衣被胡乱扯掉扔在地上,里面只剩一件薄薄的衬衣,是他们上周末一起去商店买的,非常昂贵的牌子和材质,作为程眠物质上的生日礼物,程眠嘴上说着不想要,拿回家却偷偷亲自手洗,恨不得夜夜抱着睡觉,还思索了一下这应不应该算作婚前财产——毕竟他们没法结婚,就算韩通明要甩了他,这衬衣也是他的,程眠酸溜溜地想。

    韩通明把手伸到这矜贵的衣料里面,抱着他的腰往上提,摸着他比衣服还滑还冰凉的上身。

    程眠被他挤在墙间,只能攀附在他身上,感到他揉搓着自己前胸的手指带着几分粗暴,程眠下意识往后躲,后背紧紧贴在墙上,磨蹭着去解对方的裤子。

    韩通明却并不急于操`他,手甚至没有往下移动,只是不厌其烦地抚摸他亲吻他,埋首在他胸前吮`吸他远比身体其他部位更敏感娇嫩的乳`头,程眠被舔得情动,在黑暗中颤抖着呻吟。

    猛地韩通明忽然停止了动作,放开了程眠已经开始发软的身体,伸手“啪”地一声打开了灯。

    室内骤亮,明晃晃的光刺在程眠眼睛里,让他泪腺一阵发酸,他在情潮里突然失去了支撑,又被剥掉了上衣,胸口一片淫靡的痕迹,红得不正常,裤子松垮垮的挂在胯间,与包裹严实的韩通明相比,看上去情`色而狼狈。

    陡然被从黑暗中袒露出来,他感到不自在,被韩通明直视的地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后知后觉地感到冷,用潮湿的双眼望着韩通明,上前去抱他,问:“怎么了?”

    韩通明喘息了两下,手臂挡着程眠的靠近,别开头说:“洗澡去,身上一股什么味?”

    程眠茫然地在原地站了两秒,蹲下去把衬衣捡起来穿上,他欲言又止看着韩通明疲累地坐到沙发上,摸出烟来点上,同时扯送了自己的领带,只好转身去打算去浴室洗澡。

    走到浴室门口,程眠想到什么,回过头来解释:“工作室的同事中午去吃火锅了,可能那个味道大一点…………”

    韩通明低头吸了一口烟, 抬眼看了程眠一眼,又迅速垂下眼去,敷衍地点了点头。

    程眠把水温调高,浴室里迅速升起雾气,刚才被韩通明反复咂嘬的乳`头有点充血,被水冲洗也会感到疼痛,程眠小心地用沐浴液揉搓,想到韩通明细细舔过的地方,自己还在拿手摸,不由得面红耳赤起来,一个没留神下手太重,疼得咝咝直叫。

    韩通明今天有点怪,阴沉沉的,忽喜忽怒,有点像他们和好以前的样子。刚才在门厅那里还情`欲勃发,程眠发誓他明显地摸到了韩通明勃`起的硬度,然后又忽然爱起干净来……

    难道是他洁癖又严重了?鼻子跟狗一样……

    程眠想着,扑哧在浴室里笑起来,随即又慢慢变为挂在嘴角的苦意。

    他已经不知道怎样再让韩通明更满意了,他已经很尽力不去做他不喜欢的事情了,可还是时不时就会惹到他。

    他回头看了看挂在一边的衬衣,心里涌上一阵酸酸麻麻的爱意,他把花洒的水流开到最大,好像这样可以掩盖他的羞耻感一样,然后伸手挤了一大坨沐浴露,咬咬牙慢慢插进自己的后`穴。

    自己做扩张的羞耻感简直灭顶,他能毫无遗漏地感受到身体的每一分变化,并止不住地想韩通明在他身体里面的时候,也能感受到这种贪婪浪荡的紧缩吗?他用手指学着韩通明的样子,指腹从外开始按压,慢慢深入,由开始的生涩僵硬,慢慢湿软放松下来,他自己来做这件事并没有多少快感,只是想到这算是韩通明进入自己的前戏,他会感到腰软,身前也渐渐抬头,于是便伸手去抚摸自己的性`器。

    轻微的一声呻吟在浴室里听上去淫`荡极了,程眠自己惊到,赶紧咬紧嘴唇避免声音外露,手上加快速度,幻想是韩通明在从背后插入他的同时,温柔地给他手`淫。

    呃,要是他能细一点就好了……

    程眠正在胡思乱想,听见背后浴室的门“啪嗒”一声来了。他吓了一跳,欲`望瞬时消退了一半,他惊慌地转过头去,穿着整齐的韩通明走了进来。

    程眠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走过来,丝毫不顾花洒的水打湿了身上,水珠顺着他的衣料滚下,连表情都隐没在雾气后面。

    “我马上就洗好了……”程眠见他靠近,喃喃地说,他的脸颊潮红,说不清是被水汽蒸的,还是刚才自`慰时情`欲撩拨的。韩通明扯掉自己已经松掉的领带,扔在地上,然后揽过他的脖颈,不由分说地用力亲了上去。他身上带着干冷的寒气,口中还有很浓的烟味,把在热水里浸了个半熟的程眠激得一阵哆嗦。

    韩通明拨开他还半握着自己性`器的手,替他重新撸动起来,他的手还很凉,力道也不像往常周全,故意要让他疼一样,程眠口中的呻吟被他吞在口中,半是疼痛半是爽得战栗着。

    等他被惊褪的欲`望重新勃发起来的时候,韩通明忽然放开了他,把他转过身去,手指在穴`口按压了几下,道:“你自己都弄好了?”

    程眠还没搞清楚情况,被直白地询问又勾起了羞耻感,他嗫嚅着道:“刚刚……刚刚我就自己……啊—!”他被摁在湿冷的墙壁上,毫无预兆地被韩通明侵入了进来,发出短促的惊呼。

    他自己做的扩张没有韩通明平时做得彻底,就这样插进来疼得他两眼一黑,后面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韩通明自己也不好受,程眠后面太窄了,虽然够软,但还是很难抽动,他轻轻顶弄了半晌,停在程眠身体里不动了。

    他一只手摸着程眠的性`器,让他快点放松下来,另一只手去玩弄他胸前红肿的乳`头。本来被之前一番折腾,又被热水冲了半天,那里嫩得略碰一下都疼得要命,程眠说不出话来,只能鼻音哼哼地哀叫,佝偻成一只可怜的虾米。

    等到程眠终于勉强适应了,他才开始了大力地抽`插。

    好久没这么疼过了,程眠口中溢出细密的呻吟,两手徒劳地按在墙上,他不知道自己哭没哭,头顶的倾盆大雨打湿了他们两个的每一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