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无论是涉及行业的广度还是聘用员工的数量，那都是一个庞大的数字。那个时候姜家已经是极其突出的存在了，商海沉浮不进则退，有多少人虎视眈眈的盯着这块肥肉想分一杯羹。 大伯要保住姜家，保住姜家人的心血就不可能让集团原地踏步等着被时代淘汰或被逼到孤立无援的地步，如果他不往上走压着别人，那自有人踩着姜家这块垫脚石一步登天。 ☆、第 21 章 晚上大伯江泽涛和大伯母赵淑琴回来，不一会儿大堂哥姜正带着堂嫂苏雅静和孩子多多也都进了门。 苏雅静提着大包小包堆给姜禾，还说工作忙，姜禾生病的时候就去看过一回，心里记挂，这眼瞅着身体挺好，她也算放心了。 多多一个小屁孩子抱着姜禾的腿“姑姑”“姑姑”的叫个没完，还拉了夏琳琳也叫姑姑，夏琳琳家没小孩，这一下子弄的她手足无措，怀里窝个孩子，她连大气儿都不敢喘，只能求助的看向姜禾。 每次这样姜禾都只能无奈的将多多从夏琳琳身上扒下来，可多多似乎就认准了这个“小姑姑”，绕一圈又“姑姑”“姑姑”的黏了上去。 姜泽涛几乎很少能准点回家，有时候能不能回家都是未知数，他永远是在开会，视察，应酬，下基层这几种事情之间忙活的不亦乐乎。 今天能这么早回来，显然是为了姜禾，而且她清楚，堂哥堂嫂也都不是闲人。 一家子的大忙人，也就趁着吃饭的时候唠唠家常，主要都是围绕着姜禾之前生病和即将高考的话题。 吃晚饭堂哥姜正和堂嫂苏雅静便带着孩子匆匆忙忙走了，临走还特意嘱咐姜禾好好玩玩，等过两天有空了接她去他们家住几天。 夏琳琳由于是第一次来，所以表现的及其乖巧，让吃饭吃饭，让喝水喝水，文静嘴甜，让伯母赵淑琴好一顿夸。 估计她自己也觉得臊的慌，那小脸儿红扑扑的，结果赵淑琴还以为这丫头腼腆呢，喜欢的直抓着手拍。 最后夏琳琳实在扛不住了，跟姜禾小声说了一声，就以累了为借口撂蹄子跑上了楼。 姜禾其实有话想跟姜泽涛说，可大人的事她一个孩子还真没法张嘴，在心里翻来覆去琢磨了半天才试探性的问姜泽涛：“大伯，你知不知道一个叫谭斌的？听说是s市人，家里有些背景。” 姜泽涛跟她父亲很像，只不过姜泽涛更瘦一些，五十多岁如果不染头发的话，就跟个小老头似的。 不过不似他爸总是绷着脸，姜泽涛面容慈祥，就算不笑嘴角也是微微翘着的，让人很容易心生亲近。但姜禾知道这都是假象，从小被当成继承人耳濡目染，如今又在商海这潭浑水里摸爬滚打了三十几年，现如今的姜泽涛就是一只典型的笑面狐狸，已经修炼成精了。 姜泽涛听了姜禾的话没什么表情，抿了一口手中的茶，咂咂嘴似是再思考，片刻才幽幽开口：“这人我倒是知道，怎么了？” 他大伯说话永远是这么慢悠悠心平气和的，也从没见他生过气发过火，这确实修炼到一定境界了。 姜禾摇摇头：“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来的，前阵子有个朋友来这边办事，可能得罪他了，据说被打的挺惨，所以我就挺好奇这是个什么人。”姜禾跟他大伯这卖着乖，眼睛眨啊眨的，特单纯，真的就只是好奇。 “嗯。”姜泽涛点点头，没细问是什么人，也没问是因为什么事，只是道：“谭斌这孩子我见过，挺好，这种事情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少掺和。” “……”姜禾撇撇嘴：“好什么啊，你看把人打的，我也没想掺和，就是看着挺可怜，能下这么狠手的，好也好不了哪去，这种人心黑手毒，谁跟他有接触都得小心。” 姜禾断断续续的发着牢骚，那埋怨不满的小表情很到位，妥妥的就是心中不忿而已。 姜泽涛笑眯眯的看看她：“怎么，男朋友？” “……”姜禾直觉扎心的很，戳死她了都：“哪有，我一高中没毕业的有哪门子男朋友，就是个朋友……也不熟，就是无意中撞见的。” “就说是呢，咱家小禾这么听话，怎么会有男朋友。不过小禾啊，不是伯母说你，像这种朋友要离的远些，过完年要高考的，你可得抓紧，我听你妈说你这几个月可努力呢，把你妈高兴坏了。” 赵淑琴在一旁打岔，姜禾心想糟糕，这楼被她大伯母歪了，眼瞅着话题就要被带过去，再想找回来可就不容易了。 “我这么漂亮根本不愁没对象，不着急。我那朋友吧，跟我也没多熟，就是在医院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的。互相寒暄的时候随口问了两句，说是好么央被谭斌找人打的，我看着可怜这不随口问问这谭斌是个什么人，得多狠毒能把人打成那样。” 姜禾说完就去觑他大伯脸色。 姜泽涛瞅瞅她：“谭斌他父亲是我老朋友了，谭斌这孩子我也见过几次，挺稳重，品行也不错，不能办出这种事情，这其中肯定有原因。所以小禾，这种没有影的事情以后不要多问，也不要多说，更不能无故给别人下定义懂吗？” 姜禾心中直嘟囔：个老狐狸，一句实话没有。 从来s市他大伯跟谭家就不对付，从头发梢到尾巴尖儿都看对方不顺眼，回头都能动刀子了，这会儿当着亲侄女儿的面还叭叭说人家儿子好呢，真假。 姜禾挺不满意的哦了一声：“知道了，我又没别的意思，就觉的他有点仗势欺人，儿子都这样了，他爹能好到哪去，大伯，他爸真要是你朋友，那你可得小心了。” “小禾，不能在背后这么说别人，不礼貌。”赵淑琴出声指责了句，却宠溺的把刚剥好的橘子塞进她手里。 姜泽涛也没生气，只是慢悠悠的开口：“小禾，大人的事情不要多问，等到合适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但是咱们家的人在外面为人处事一定要谨言慎行，不能因为年纪小就能口无遮拦胡作非为知道吗？再说你都已经成年了。” 这话听着是话里有话，像是在劝解自己，又像是隐射谭斌仗着家里胡作非为。但这老头说话弯弯绕太多，签个字横写和竖写意思都不一样，姜禾也不知道自己揣摩对了没。 修炼到他大伯这种境界的老狐狸，说话好听叫含蓄，不好听就是拿乔，真不知道她大伯母怎么跟这种人过了几十年还和和睦睦的。 姜禾还没说话呢，赵淑琴就不乐意了：“你瞧你这话说的，在外面教育人回了家还没过瘾是怎么地，什么叫口无遮拦胡作非为，又不是没上过学，成语是这么用的吗？孩子就是关心你，你瞅瞅你左一个谨言慎行，又一个口无遮拦的，咱家小禾够听话了，你别没完没了的。” “……”姜泽涛被堵的一句话没有，姜禾心中给她大伯母点了个赞。 反正姜禾也清楚，说不说的不吃什么劲。 都是一个窝里的狐狸，谁又比谁狡猾了几分。谭建佐是个什么人她相信大伯不可能不清楚，她的话大伯听了最多也是锦上添花再多个心眼，不听也就不听了，估么着大伯在谭建佐身上也没少放心眼子。 “不过小禾，大伯母得说你，交朋友得谨慎。谭家的人和事你少打听，不好。” 姜禾微微蹙眉，看来大伯家跟谭家的关系比自己想的似乎还要紧张。 老老实实在大伯家呆了两天，直到夏琳琳眼瞅着要发飙了，姜禾才跟大伯说想和夏琳琳去s大看看，算实地考察。 大伯的意思是派辆车带着他们去，可让姜禾拒绝了，理由是想顺便逛逛s市，小姑娘逛街嘛，麻烦的很，跟个车反而不方便。 其实就是个借口，s大大门朝哪开她都不知道，也不打算知道。 两个人到市中心，然后约定好时间集合后便一个继续逛街一个转身奔着其它地方而去。 姜禾去的不是别的地方，正式s市的证券交易厅，这个时候电脑虽然普及，但还没普及到十年后那种买个菜都上网的趋势，更何况是这种线上的大额交易。 姜禾今年十八，每年无论是过年还是生日都会有不少的进项。就拿他哥来说，进入公司工作后每年过年光压红包就是一万六千六，虽然平辈不需要给，但他哥自允姜禾的保护神，年年都是给得最多的。 剩下的叔叔伯伯一般都是八千八千的塞，最不济的一些亲戚只要能进的了姜老爷子家门的，就不能低于三千，还有父母生意上有来往的，这些年攒下的压岁钱零用钱除去花掉的那些，剩下的多多少少还有个六七十万。 十六岁身份证办下来以后，她爸就自作主张的给她开了个户头，然后将钱分别挂在几支靠谱的股票下。 十八岁那年他爸拉着她的手说：丫头长大了，该自己做点主了。然后大手一挥给了她两张卡，一张是他爸信用卡的附属卡，只要一刷他老爹那边就会短信报账的那种，还有一张就是这张证券所的开户卡。 ☆、第 22 章 其实姜禾不缺钱也不缺卡，老妈老爸包括老哥所有人的附属卡她手里都有，尤其是他哥那张卡，是曾经被她肆意挥霍最多的一张。但如今她手里最缺的也是钱，她需要一笔属于自己的，可以随意支配并且无人问津的钱。 证券交易所a市不是没有，但a市证券交易所里有夏琳琳她姑父。两家常有走动，她姑父自然是认得姜禾的，只要她一有所动作，第一时间就得曝光。 由于已经成年，而且户头又是自己的名字，所以姜禾很顺利的将户头里连本带利小一百万成功转出，然后又存入了用夏琳琳身份证办的□□里。 用自己身份证开卡，而且有不小的资金流动不可能不惊动家里人。 办完这些，姜禾裹着大衣出来准备跟夏琳琳汇合，她当初问夏琳琳借身份证的时候，夏琳琳喯都没打的扔给了她，然后陪她来到这里，她又神神秘秘的自己跑出来办事，夏琳琳愣是一句话没问。 姜禾心情复杂，她知道夏琳琳是可以信任的，但有些话她不能说也不敢说。依着夏琳琳的性格，如果自己真说了，夏琳琳首先会认为她精神出了问题，然后关心则乱的把口风透给她的家人。毕竟虽然已经成年，但长期娇生惯养的生活会让一个人的心智延迟成熟。 出门后姜禾准备打车，但就在此刻前方不远处的一个背影让她猛的顿住了脚步。身形高挑的女人披着一头精心打理过的卷发，挎着背包上了一辆车。 那女人的背影很眼熟，有些像徐诗滢，可姜禾又不敢肯定，因为徐诗滢这个时候应该在国外还没回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上的那辆车是辆宝马，虽然这车满大街都是，但车牌却是a市的，而且这车姜禾莫名眼熟，好像陆关爵上次开的那辆，虽然车牌号她记不得了,但就是感觉很像。 不过很快姜禾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陆关爵是自己开车送她来的，是之前见过的那辆奥迪，他不可能自己同时开两辆车来s市，又不是开车展。 姜禾摇摇头，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觉的自己简直魔怔了，就不是一辆挂着a市拍照的车么，怎么还想到陆关爵身上了。 看着那辆车扬长而去，姜禾被自己的想法羞的有些脸臊。 找到夏琳琳的时候，那货正抱着个抓娃娃机百无聊赖的玩着，钱哗啦哗啦进去不少，娃娃是一个没抓到，满脑袋冒黑气，这是要发脾气的前兆。 姜禾庆幸自己及时赶到，一边顺毛，一边拽着拉着驴脸的夏琳琳往星巴克跑，那是夏琳琳最爱小资的地方。 点了咖啡，要了两份甜点，姜禾喜滋滋的跟夏琳琳打岔，夏琳琳一直恹恹的有一句没一句。 其实姜禾清楚，夏琳琳的不高兴不是因为玩什么娃娃机，而是她心中隐隐被姜禾隔绝的不适应。 信任是相对的，原本掏心掏肺的一对姐妹，有一天其中一个说话总留一半，终归是会让人不舒服。更何况人人都有隐私这个观念还没有在心智未成熟的夏琳琳的世界观中形成，她对于关系好坏的评判标准依旧建立在你跟我吐露多少心事上面，所以如今夏琳琳有逆反心理，姜禾可以理解。 不过姜禾还是很感激她，毕竟她这种情况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夏琳琳却没说什么，就连她要借身份证，都是不问缘由百分百信任。 姜禾知道夏琳琳其实心里泛堵，这丫头是委屈着了。 “琳琳，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知道吗？”姜禾摸着温热的咖啡杯，看着夏琳琳。 “废话，我当然知道了。”夏琳琳明显有些牵强的笑着，看着跟要哭似的，但姜禾知道她已经非常非常克制了，这是不想让姜禾心里不舒服，也不想让自己看上去小心眼。 有些事情夏琳琳其实知道，比如姜禾疏远别的朋友，却依旧当自己是姐妹。但知道归知道，她还是闹心，小禾有秘密了，却不告诉她。 “小禾，有些话你跟我说不说的都无所谓，你一向蔫有主意，我就是怕你吃亏。” 只这么一句话说的姜禾暖心暖肺。 那天到最后姜禾也没说出个什么，能说什么呢？空嘴说多了就不值钱了，有些事情放在心里就好。 夏琳琳虽然开始还恹恹的，不过自己想通后也就撂爪就忘了，大大咧咧的拉着姜禾继续该干什么干什么。 两个人逛了一圈，天要擦黑了才准备往回走，依旧是准备打车的时候，姜禾好死不死的又看到了那辆挂着a市牌照的宝马。 但她看到的似乎有些晚，只瞧见一男一女半个身子同一时间钻进了车里，女人还是那个女人，衣着得体，长发妖娆，就是看不到脸。 男的嘛，似乎是穿着普普通通的黑色西装，规规矩矩的那种样式。 不过天色昏暗，又赶上这俩人都是一闪即逝进了车里，那男的姜禾也只看着了半个身子，连后脑勺都没瞧见。 “嘭嘭”两声，姜禾觉的自己似乎听到了车门关闭的声音，然后再一次看着那辆白影越来越远。 姜禾侧目看了眼旁边的私房菜馆，看门脸挺高档。 姜宇跟徐诗滢谈恋爱也是在他入职通泽以后开始的，陆关爵不可能认识徐诗滢，就算前世她跟徐诗滢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将近十年，也没发现他跟陆关爵有过一次接触。 凝视着早已消失在车流人海中的a牌宝马，姜禾眉心微蹙，应该是个巧合，自己多疑了。 连着四天都是两人一起出门，然后夏琳琳找地方打发时间，而姜禾则一扭身不知跑到了哪里。 办完户头的事情之后，姜禾也没耽搁，第二天便打车到了s市郊的一个产业园区。 这个园区新开发时间不长但后期会是s市高新产业基地，不过现在看着还是冷冷清清的，房租也便宜到几乎是给钱就租，姜禾以最快的速度在一栋商业楼里定了一套办公室。 在这期间，她又辗转了两天，才七打听八问的找到了要找的人。 公司建立起的时间不长，营业执照上面的地址是套牌的，所以姜禾费了挺大劲才知道他们还有一个实验室是在公安局备了案。又通过他大堂哥找公安局内部人才查到了这个地址。 地址很扭曲，在城郊龙蛇混杂的外来人口居住区里，是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废旧仓库改造的。 仓库硕大的卷帘门紧紧锁着，根据锁头上落满的灰尘和斑驳的锈迹可以看出这门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使用过了。所以姜禾直接越过卷帘门继续往里走，在仓库的另一头拐个弯才看到了一扇不起眼的小白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