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节
在大奶奶们的子孙都到位了之后，这葬礼也是办的风风光光的，卫靖泽一直觉得很不能接受的是，大奶奶生前的时候子女们没给多少钱给她花，死后倒是弄得十分浓重了，大奶奶却一分都没有享受到，真是滑稽。可是生活中就是有这么多难以理解的幽默。 第206章 真是熊 当然，不管卫靖泽如何想，人家是把葬礼办的风风光光的，十分盛大的样子，每天来吊唁的人不少。 在卫靖泽忙完了收割的事儿之后，也帮着去忙活葬礼的事儿了。 这大热天的葬礼确实是十分辛苦，卫靖泽不是直系子孙，倒是不用经常跪之类的，只是帮着忙一些琐事儿。 那些客人却十分好奇乡下的葬礼是什么样的，甚至还有人摆出研究风俗民情的姿态来看这场葬礼，卫靖泽觉得十分吵闹的法事，那些人竟然看的十分开心，说实话，那些道士们唱的什么，卫靖泽一个字都听不懂。 据说道士们唱的，主要有今生和来世，说大奶奶今生吃了多少苦，做了多少好事，来生定然投生到富贵人家，享受一生。 不过这里的传统办丧事的办法就是这样的，就算是不能够理解，也只能够按照这一套来。 在葬礼这天，卫靖泽家的那些客人也来了，这一天最重要嘛。 因为是夏天，大家也不敢停灵太久，所以一切仪式都是尽快的弄完，然后尽快的让老人家入土为安。 这一天，既然大家都来参加葬礼了，家里也不用做饭了，陈寒倒是省了不少事儿。 因为这一天客人最多，全村的人都来帮忙，卫靖泽自然也是要帮着抬棺材的那个。这乡下抬棺材的，大概有十六个人，前面八个后面八个，每个角四个人，因为棺材分量不轻，而且里面会用生石灰之类的铺垫上，然后再把遗体放在上面，再钉上棺盖，整个下葬的棺材是十分重的，卫靖泽之前帮着抬过之后，就已经很了解这个事情了。 在抬棺的过程中，不仅仅是从家里抬到山上下葬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还要停留，还有一些仪式要举行，所以抬棺是一种十分辛苦的事儿。 卫靖泽帮着抬棺，老汉也在忙着主持着这个葬礼的事儿。 在咬牙坚持了一段时间之后，大家终于顺利将棺材埋入早已经准备好的墓穴，然后将墓穴填上，只在墓门上留一个口子，上面点一盏灯，还要选一个亲生儿子去守夜，据说是传统的规矩，以免老人家只是出现了龟息的现象，而不是真的去世了，如果这样的话，棺材里肯定会有动静，亲儿子守着，也是为了防止被活埋。 其实停灵好几天了，而且一直用那么低的温度的冰棺装着，进入了假死状态的可能性也不大，只是这是传统的做法，也是后代们表现孝顺和孝敬的一种方式，成了葬礼最后最重要的一步，大家也应该要那样做了。 当然，据说这样的做法对于人们防止偷盗尸体也有很重要的作用。 至于偷盗尸体的原因，肯定是有很多的，据说一些年轻的尸体容易被偷盗，就是被弄去搞什么冥婚了，这样的传闻在民间有不少，卫靖泽听着都觉得起鸡皮疙瘩，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觉得靠这种事发财的人，也是极品。 但是如果问卫靖泽会不会去给老汉守着，卫靖泽的回答是肯定的，他不想以后老汉还要被人说闲话，说死后都没有一个孝敬的子孙。 棺材顺利下葬，除了少数人还在山上帮着封上墓穴，其他的人都回来吃最后的一顿饭，吃完这顿饭，葬礼就算是完成了。 卫靖泽见人人脱去头上的孝布，悲戚之情都已经消失不见，饭桌上都呈现了喜气洋洋的样子，顿时有些感慨，果然是亲人或余悲他人亦已歌，但是这种事也是强求不来的，无论是否真的忧伤难过，对于死者来说，都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脱去了白色的孝衣的卫靖泽又帮着出菜，现在村里人办酒宴都习惯跟卫靖泽家里借碗筷了，买塑料的确实是对村里不好，大家想着村里经常有客人来，总不能让人家看见村里不整洁的样子，那样的话，谁还会相信叉水村的东西是好东西，是没有受污染的东西呢？道理很简单，但是跟钱挂钩之后，就更容易被人接受了。 前来送葬的客人吃完饭之后，打包了一番，便纷纷离去，卫靖泽等帮工的和没来得及吃饭，便吃第二拨。 老汉也终于能够喘口气，坐下来吃饭了。 卫靖泽跟老汉坐在一起，也方便照顾着老汉。 老汉现在的身体好多了，忙活了这么好几天，也没说很累撑不住之类的，只是额头上的汗水是挺多的。 大家正一边吃饭一边聊天，说着这次葬礼的事儿，单景峰跑了来，跟卫靖泽说：“小泽叔，你家那个……那个……那个小孙子？他在家里哭呢！” 卫靖泽啊了一声，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小孙子是谁，脑子里转了几圈才明白，原来是潘亿鑫。单景峰说什么小孙子在哭，卫靖泽脑子里就浮现出一个小婴儿哇哇大哭的样子，还奇怪自家没有小婴儿呢。 卫靖泽忙问：“他为啥哭啊？” 单景峰说：“他睡醒了就哭了，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他们说，应该是饿哭了。” 卫靖泽忙跟老汉说：“爷爷，亿鑫在家里哭呢，说是没吃饭，我去把他叫来吃饭。” 老汉答应了，立马又说：“你在这里吃，我去把他叫来。” 老汉考虑到小孙子对大孙子并不好，可能有成见，当然肯定是儿子教的，老汉虽然气，却也无奈，孩子还小，只能希望他长大了能懂事一些，别跟他那爹妈似得，搅风搅雨的，搞得人不得安宁。 老汉自己去，也是知道如果让卫靖泽去，人家肯定不会来的。 卫靖泽觉得自己在这里吃饭，让老汉去叫人不太好，便说：“咱们一起去吧！” 老汉觉得也成，于是爷孙两跟桌上的人说了，大家都说会一边喝酒一边等两个人回来，爷孙两个就带着单景峰回家了。 单景峰说潘亿鑫在哭，确实是没夸张，潘亿鑫确实是在哭，而且掉眼泪还掉的挺凶的，卫靖泽有些惊诧，没想到这么大的孩子了，还哭得这么厉害，自己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接受十分高强度的训练了，当时就是为了能够成为特殊部队的一员，就算是有苦也是往肚子里咽的。不说自己，连单景峰小那么多，都没有哭成这样啊！ 不仅是卫靖泽惊讶，连老汉都惊讶，这孩子，都已经十五六岁了，还当自己是五六岁啊？ 于是，老汉把脸一沉，说：“哭什么哭？肚子饿了不会去吃饭啊？” 老汉不会哄人，特别是对自家孩子，更不觉得应该纵容着。 潘亿鑫一看老汉那虎着脸的样子，更加生气了，在家里的时候，家里人哪里敢忘了他，哪里敢在他还没吃饭的时候就吃饭？他就是家里的老大，什么都要先紧着他的！ 这次潘亿鑫哭得凶，最主要的原因不是因为肚子饿，而是因为生气，气所有人都忘了自己，气所有人都不在意他，竟然没人给他做饭！ 潘亿鑫一边哭一边说：“我要回家！我要告诉我妈！” 老汉本就不喜欢儿媳妇，现在听到潘亿鑫这么说，心里也十分不高兴了，说：“说，赶紧告诉她，看她能现在就把饭端到你面前不。” 潘亿鑫含着两泡眼泪，恨恨的盯着老汉，心里想着，妈妈果然说得对，这个老不死的真的很讨厌，自己饿着肚子还凶自己，不给自己饭吃还凶自己！ 卫靖泽在旁边是一句话都没说，他不想假模假样地劝老汉，而且他心里对潘亿鑫也有些微词。今天是大奶奶出殡的日子，潘亿鑫的爸妈都没来就算了，就算是潘亿鑫替他爸妈参加葬礼了，可是老汉给他们送了礼金，潘亿鑫自己在床上睡得忘了时间，没去参加葬礼不说，一醒来还大哭，作为一个同族的晚辈，潘亿鑫这算是过分了。 当然潘亿鑫本身还是个青少年，有些事可能还不太懂，他爸妈估计也没有跟他说这个事儿，所以老汉忙里偷闲说了一句，让潘亿鑫记得去参加葬礼，估计这孩子也没记到心里去，所以就没有去。 潘亿鑫和老汉两个人对峙了一会儿，老汉放缓了语气，说：“走，吃饭去，大家都还在等你呢！” 潘亿鑫还在生气，顿时大吼道：“我不去！我才不吃死人饭！” 老汉气的顿时瞪大了眼睛，以他年轻一些时候的脾气，遇上这种熊孩子，直接扇巴掌了，不过这是他孙子，老汉气得不行，又不好下手。 卫靖泽挡在两个人身边，劝老汉说：“爷爷别生气，这孩子现在恐怕也不想吃饭，咱们先回去吃，等会打包带回来给他吃就行了。” 老汉面对着卫靖泽，就也不好生气了，就顺势走出了房间，卫靖泽跟在后面，突然感觉后脑勺有一阵风，一转身，就看到一个东西飞过来，卫靖泽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定睛一看是一本漫画书，这要是被砸中了，肯定疼啊！ 卫靖泽也没想到这孩子竟然还会动手，潘舅舅夫妻到底有多宠潘亿鑫啊？这是要对爷爷动手么？ 潘亿鑫也没想到卫靖泽能一下子把书抓住，哭都忘了哭了，愣在那里，呆呆的看着卫靖泽。 卫靖泽把书弄平整了，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说：“乱扔东西可不是好习惯，砸到人，可是会被找麻烦的。” 第207章 归属人 卫靖泽这平淡的语气，在潘亿鑫听来，就有着重重的威胁，刚刚是差点砸到卫靖泽，那意思就是如果砸到了就会被卫靖泽找麻烦咯？ 不管潘亿鑫什么反应，卫靖泽也不管了，直接关了房门。 然后就听见门上嘭的一声响，估计是什么东西砸在了门上了。 卫靖泽也懒得管了，潘亿鑫的事儿，还轮不到他来管教。 走在路上，老汉忍不住说：“鑫鑫的性格真是有问题，他爹不知道怎么教他的，好好地孩子竟然教成了这样。” 农村的孩子少有这么骄纵的，农村很多家长是一言不合就开打，当然这做法不对，不过农村也确实是少见这样被惯坏了的。 卫靖泽心里想，潘舅舅不是没有教好，恐怕是没有教才是，一只纵容着，要什么给什么，要怎么就怎么样，当然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现在多少父母都是这样，爱子如杀子，小时候父母宠着，可是长大了到了社会上，别人就不会宠着他了。与其让他们长大了在社会上碰壁，还不如自己教好了，毕竟在社会上，别人可不会手下留情，自己教导的时候，还能够用温和点的方式。 “爷爷，教育孩子是爹妈的事儿，您就别操心那么多了。” 卫靖泽也是担心老汉给气坏了，这大热天的，老汉又忙活了那么长时间，真要是气上头了，对身体的损害不是一般的小。 老汉哪里会不操心呢？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子。 到了席上，老汉也不会把糟心的事儿表现出来，倒是安安生生吃了一顿饭。 卫靖泽也按照自己说的，给潘亿鑫打包了一些吃的，还特地将饭菜分开放的，最后那只鸡腿也抢了过来，留给他，不是卫靖泽要对潘亿鑫好，孩子做得再不好，也不能让饿肚子不是。 老汉对卫靖泽的做法还是很满意的，不管小的如何闹，大的还是要懂事一些。 卫靖泽说：“如果他嫌肉太多，没素菜，到时候再去地里掐一把青菜炒了。” 老汉说：“不用那么麻烦，这么多饭菜还不够他吃不成？我看他还是很喜欢吃肉的，平时吃饭也是吃肉吃得多。” 卫靖泽应了，其实一般的人哪有这么麻烦，能够给打包饭菜回去就不错了。 吃完饭，大家帮着潘成汉家收拾一下，拆掉了灵棚之类的，碗筷桌椅都收拾好，到时候也好还。 忙到尾声的时候，也没多少活儿要干了，潘成汉跟老汉说：“三叔，你就先回去吧，这些事儿我们自己能干完的。” 卫靖泽也说：“是啊，你先回去休息吧，把鑫鑫的饭菜给他送过去，别给饿坏了。” 老汉想想觉得也是，便先提着饭菜回去了。 办完了葬礼的叉水村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安宁，大奶奶平时的存在感就不强，现在去了，大家也不会觉得少了个人，现在大家上心的，还是自己田里的事儿，许多人家现在都在忙着收割稻子，准备种晚稻呢。 老汉提着饭菜回到家里，直接去三楼敲了潘亿鑫房间的门，进去之后，那孩子正睡觉呢。 老汉将饭菜放下说：“鑫鑫，起来吃饭吧，我们这儿还给你包了一个鸡腿呢！” 潘亿鑫没什么反应。 老汉走过去，见潘亿鑫只是在玩游戏机，并没有睡着，便说：“先吃饭吧，吃了饭再玩。你别躺着玩，对眼睛不好。” 潘亿鑫依旧气鼓鼓的，说：“不吃！” 老汉说：“不吃怎么行？你这个年纪，正是在长身体的时候，一定要吃！” 潘亿鑫一下子蹦了起来，吼道：“我说了！不吃就不吃！你管我那么多干什么！” 老汉也有点生气了，说：“我能不管你吗？赶紧起来吃！不然我把你那什么游戏机给扔了！” 这可算是触了潘亿鑫的雷点了，他一下子从床上冲了下来，冲到桌子边上，拿起桌上的饭菜，紧接着就狠狠地摔在地上，摔完了还大喊：“我说了，我不吃死人饭！你们神经病啊！” 老汉顿时气的脸色铁青，好在房间的地面上铺着地毯，尽管碗被砸在地上，却也没有碎掉，只是那些菜和饭以及汁水飞溅的四处都是，弄得房间里十分脏。 这样潘亿鑫还不满足，还跳上去踩了两脚，骂道：“死人饭，我才不吃！要吃你们自己吃！” 楼下的人闻声而来，见到房间里的场景，也不由得惊呆了，卫靖泽装修房子的时候也是花了大力气的，用的东西都是好的，这样一弄，整个房间都被弄得脏兮兮的了。 有人忍不住惊呼：“这房子可就难打扫了！” 潘亿鑫哼了一声，大声说：“反正这房子以后是我家的，我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关你们屁事！” 门口的人都有些面面相觑，而老汉脸色更是难看，训斥道：“够了！你瞎说什么！不吃就不吃，活该你饿着！” 说完，老汉也气冲冲地离开了房间，真是感觉潘亿鑫已经无药可救了。 其他的人却议论纷纷，这房子是卫靖泽花力气盖起来的，难道以后真要给那个儿子不成？应该不太可能吧？老汉看上去不像是那么糊涂的人啊！ “你们说，那孩子说的是真的吗？”有些人替卫靖泽担心，卫靖泽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如果这房子易主，那这么漂亮的房子大家肯定不能住了，所以大家都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