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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的时候想了想事情,挂好毛巾陈同按着语音键:“哥,我觉得我们不行。” 他一句话一句话说的,还在录下一条呢,苏青的电话先打过来了。 陈同还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苏青在那头问他:“为什么不行?” 苏青的语气有些严肃,陈同立马道:“不是那个不行,是我不行!” 苏青:“……”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久,久到陈同都开始小小地慌张:“哥?” 苏青才犹犹豫豫地带着试探和怀疑说:“你不是……挺健康的吗?” 陈同傻了一会儿,理解之后就炸了:“不是那个不行!我他妈行得很!你!” 陈同一着急就原地打转,转了半圈自己又拧回来:“你想什么呢!” 苏青语气也不太美妙:“那为什么你说我们不行?” “啊啊啊啊啊!我是说!”陈同抓着脑袋,“我他妈刚才要说什么来着!” 苏青:“……” 陈同:“都怪你!捣什么乱啊!” 苏青在那头深呼吸一下,还有点委屈:“好吧,怪我,不给糖就捣蛋。” 陈同哼一下笑了,把自己往床上一扔,脑袋砸在枕头上,好半天才想起来之前他要说的是什么。 “我是说,我最近学习老分心,”陈同犁田似的扒拉一下头发,“今天晚上状态还挺好的,要不是明天要比赛,我都想再熬一会儿。” “那不行,还是身体重要,不许熬夜,”苏青又问他,“为什么分心?” “那还能为什么啊!”陈同抱着苏青的枕头,嗅了一下,把脸埋进去,直白又小声地说,“我现在天天都想着亲你。” 苏青:“……” 突如其来的直球撞到苏青的脑袋,他都懵了:“你怎么不当着我的面说?” 陈同愣愣:“干嘛要当着你的面说?” 苏青声音温和、语调平静:“你要是当着我的面说,我就去买三提纸卷。” 陈同瞪大了眼睛:“神经病啊!三……三你个头!那人都会没了!” 苏青在那边叹了口气,不知道什么意味,苏青:“怎么个分心法儿,很严重吗?” 陈同捏着苏青枕头的一个角,怨声又害羞:“我现在上课有时候也想你,不想听课,上午就想着中午,下午就想着放学,今天晚自习的考试还……” 他声音越说越小。 苏青:“嗯?还怎么?” “偷懒了,最后空着的大题没往草稿纸上写……”陈同也知道自己没理,小声说,“都怪你。” 苏青沉默了一会儿:“……这样是不太行。” 又问他:“那你想哥哥怎么做,我不想着纸巾那事了,行不行?” “……我真不是为了逃避这个才这么说的!” 苏青温和道:“那你想哥哥怎么做?不亲你了?” 陈同抱着他的枕头,在床上也原地翻了两遍,最后讲:“好像也不行……” 苏青哽了哽喉咙,偷偷松了一口气:“……嗯。” 陈同不说话了,苏青怕他扔出个什么审判细则,还不如自己投案伏法:“那……少亲点就是了。” 苏青:“上课还是要好好上课,你高三的课程还没学完,明年要想参加数学竞赛,各门学科的内容就要在高二这年都学完,模拟卷的分数要稳定在680以上才行。” 陈同哼了声:“要是你真是我哥就好了,你这种小天才就很合我妈的心意,有你给我挡着,我就竖起脚来玩。” “那不行,”苏青温和地笑了一下,“真要是你亲哥,那我们不就是乱那什么了吗?” “别说了,”陈同嫌弃地打断他,“一天天思想不健康!” 苏青的思维既内敛又开放:“喜欢你又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有什么不健康的。” 陈同扣着枕头想了想:“哥,你参加数学竞赛是为什么?” “因为喜欢,”苏青想了想说,“我喜欢数学。” 陈同不太能理解这种“喜欢”,他的很多“喜欢”都是被压迫着来的,他听见苏青这样说,心里突然地生出点向往。 “我也喜欢你,”陈同说,“你是像我喜欢你这样的喜欢数学吗?” “……不太一样,”苏青说,“数学是抽象,是用虚构假设解释自然秘密。喜欢你一点也不抽象,很具体,具体到以后我们要住什么样的小院子,种什么样的花。” 陈同听得脸红,觉得苏青太会说了,他就没这么会说。 陈同又问他:“你打算去什么学校?” 苏青:“争取考清华吧。” “说什么争取……”陈同酸酸地小声捧他,“谦虚了。” 苏青笑了笑:“快睡觉,好晚了,明天还要打球,养精蓄锐。” 陈同答应一声,挂了电话。 高中的时候他终于摆脱了他妈,压着成绩不想考实际水平,就是害怕,怕那个疯女人听说儿子出息了又跑回来缠着他。 高中之后陈同想着,反正过日子也是这么过,考个普普通通的大学,找份普普通通的工作,普普通通地生活,也就是一辈子。 反正不管怎么样生活里都有绕不开的家长里短,扯不清的人前人后。 庸庸碌碌不就是大众干的事儿么? 他有颗屠龙的心,却找不见那条龙在哪里;他想等一个屠龙的机会,又害怕宝座之上有吟唱的海魅;他磨好了屠龙的刀,但是有时候自己都以为要守着这柄刀生锈变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