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万姨娘歇了一会儿,叫小丫鬟进来,摸出银子让去厨房做一碗天麻补脑汤送过来,老爷不爱穿她做的鞋,更喜欢从外面的瑞幅斋买鞋,瑞幅斋是老字号,家常穿最舒服不过,她做鞋本就是博得老爷的怜爱,他穿或不穿也不在乎。 老爷已经半个月没进她的屋,不只是她,其他姨娘也不得见老爷,韩姨娘更惨,得有两个月摸不到老爷的衣服边了,晚间不知怎的,老爷竟来了她院子。 芳姨娘坐在堂外乘凉,见老爷进院子倒识趣的没往上凑,这芳姨娘最讨人厌了,每次老爷来她这,总得穿的花枝招展的上去凑话,隔个一两日,老爷也去她那住一宿,蹭她的光。 万姨娘把老爷迎进来,端上糕点瓜果,苏鸿良看都没看,让上一杯茶水,苏鸿良的面颊滚着滴滴汗珠,从外面走一圈,出的满身是汗。 男人来她院子还能做什么?好在天抹黑了,两人在床上滚了两次,一室的旖旎春光,待气息平歇,苏鸿良突然问她:“若是后宅再进来一位姨娘,我做主抬进来,你觉得太太能容吗?” 万姨娘的心突突了一下,老爷突然问这句,定是有了心思,这些年,家里的妾室也不算多,没一个是老爷自己做主抬进来的,韩姨娘和曹姨娘是两位太□□排的,自己是老太太做主,芳姨娘是上峰所赠,老爷虽花心,于男女之事上迷恋,但却没真心对过谁,对她也是宠一些,没几分爱意,今日开了这个口,莫不是有喜爱的女子了? 万姨娘用脑子一想,那位姑娘出身也不会好,不然怎会甘心做妾?再者太太不是个善妒的,家里这么些姨娘了,多一个又能如何,太太地位稳而不衰。 那这么看来,只有一点可能,那个女子的身份摆不到台面上,莫非是一个寡妇不成?如果真是如此可不能让女人进府。 大家同是姨娘,那位想必十分有手段,笼络的老爷鬼迷心窍,后宅的姨娘她最受宠,曹姨娘虽分了部分宠爱,可她和老爷毕竟多年情分,如果她被新姨娘比下去,在这个后院就更没有她说话的份儿了。 万姨娘这么想着,嘴上却深情款款:“妾身有幸伺候老爷这些年,近年来后宅也没新进来姐妹,算来算去,只进来一个曹姨娘,老爷在外面辛苦,回家得舒心才好,若是真有合适的,太太是个贤惠的,定然不会阻拦,反正是在后宅里养着,用不用出去见人。” 苏鸿良也是这样考虑,看来还是万姨娘最了解他的心思,他最怕晴芳进府万姨娘和晴芳打擂台,太太身份端着,自不必和一个妾计较,只要他洗白了晴芳的身世,太太一个不字都不会说。 开始他从没动过让晴芳进府的心思,一个烟花出身的女子,身子再清白,终归是贱民,在外面安个宅子流连流连,对他而言已经是越了底线,亏得他藏得好,这么久家里人一丝消息都不知道。 可架不住晴芳长久的磕磨,泪珠子跟不要钱似的簌簌的落,靠在他身上嘤嘤哭,说现在日子虽和美,但只求能长久的伺候老爷,在巷子里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晴芳说她有个舅舅在乡下,苏鸿良想法子把她的户籍落到舅舅家里,无人知道她的身份,开始苏鸿良觉得荒唐,但听了一次又一次,也觉得这法子可行。刚有些松口,晴芳便凑上来又亲又抱,床上更是卖力,使出了好些花招,让他招架不住,苏鸿良自己想,便是为了这份畅快惬意,进府也未尝不可。 可他也知道后宅得安宁,这事如果被捅出来,在子女妻妾面前他脸面难看。透了万姨娘的意思,心下舒坦,一早起来哼着小曲出了院子。 万姨娘前脚笑脸送走了苏鸿良,后脚关了门,在屋子里大骂:“老爷也是猪油蒙了心,一个小娼妇,小破鞋,还要弄进府里来做姨娘,不一定伺候了多少男人,下贱坯子定是在床上使坏,给老爷灌了*汤。” 万姨娘自己骂的痛快,又砸了花瓶茶杯,还是觉得不解气,自己知道的秽言污语都骂了一遍,换了身衣裳:“走,去正院找太太去。” 她虽和太太打擂台,可也从不敢过分,谨守着规矩,苏家的姨娘,哪个不是清清白白的良民?若是来一个小娼妇,真是搅乱了一锅粥,她不过是一个妾说不上话,此事还得太太出面才好,不管太太能不能拦得住。拦得住固然好,大家都省心,拦不住也是太太吃瓜落儿,自己能摘的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坏处。 吕绣娘在给冯氏量腰身,冯氏这两月清减了许多,掐腰的紫色纱裙,腰间比上次要短上半指,吕绣娘往本子上记了记道:“太太又瘦了些,官家太太胖一些富态金贵,可别学着小姑娘减肥。” 冯氏苦笑:“吕绣娘可是冤枉我了,我也想胖上一些,只是食欲不佳,每日吃上两口便饱了。”吕绣娘附和说:“夏日天气闷热,吃不进食物也正常,过了季节便好了。” 丫鬟传话说万姨娘求见,冯氏真是纳闷,万姨娘请个安都恨不得快些飞出去,今日怎么来找她? 吕绣娘量好了身量,带着箱子退下了,万姨娘坐在冯氏赐的小杌子上,缓缓说道:“太太,我这次来是有话和你说。” 赵妈妈在一边翻白眼,这不是废话吗,没话说来正院干什么? 万姨娘接着说:“太太您也知道,老爷最近忙碌,好久不来我院子,昨日来了,和我说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话,我心下纳闷,觉得兹事体大,不知应不应该回太太。” 冯氏说话喜欢直来直往,听不得万姨娘这样拐弯抹角,说道:“有话就说。” 万姨娘脸僵了一下,旋即又恢复了笑模样儿:“老爷昨日突然问我,如果后宅纳进来一个姨娘会如何?我琢磨着这话应去问太太,不知老爷怎会来探我的口风,咱们女子不能忌妒,我顺着老爷的意思说进来个姐妹一起伺候老爷再好不过,老爷听了这话欢喜的走了。” 冯氏有些不解:“就问了你这句?” 万姨娘回道:“回太太,就是这句,我自己琢磨,太太这般大方和善,不会容不下一个妾室,老爷这样谨慎,莫非是这个女子的身份见不得人?” 一语惊醒梦中人,赵妈妈和冯氏相视一看,这就对的上了,万姨娘说的,就是那个外室了。说完话冯氏便把万姨娘打发走。 万姨娘搅着手帕掀帘子,不知道太太会不会出手,赵妈妈是个猴精的,一定有好多主意,抬眼见到了湘玉,亲切的喊了一声:“七小姐来了?太太在屋子里。” 冯氏听湘玉在屋外忙下了榻,埋怨丫鬟不顶用,怎么小姐进来都不通传一声,学的规矩全忘了,赶明儿得让赵妈妈好好训诫一番。 不知道是到了小院不适应,还是晚间睡觉着了凉,湘玉昏昏沉沉病了好几日,大夫每日都来,开了汤药也不大见效,急的冯氏求神拜佛,不知如何是好。 苏老爹在忙,女儿生病了也每日过来看望,给她带各色的吃食,只是生病胃口不好,一口也吃不进去,望着糕点干着急,苏鸿良敲打湘玉的头:“好好养病,病好了想要什么爹爹都应你。” 冯氏早起就奔到了湘玉的小院,太阳落山才回来,在她身边照顾,湘玉睡着了,放下珠帘众人退了出来,怕人多空气不流通,采薇怯怯的说:“太太,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罢。” 采薇揪了揪衣角,徐徐说道:“我小时候生病,也是病了好些天不见好,我娘听隔壁的婆子的话,带着我去寺庙上上香,求个签,没几天我就病好了,太太,我就是胡说,不一定真的行。” 冯氏拍拍手:“你说的对,心诚则灵,拜拜菩萨没准对玉姐的病有用,只是玉姐病着,舟车劳顿怕不妥。” 赵妈妈说:“太太若是想去,不必去咱们常去的白马寺,城里东边的灵元寺,也受了几百年的香火,离得近,玉姐身体能受的住。” 冯氏又计划了一番,决定后天去灵元寺上香祈福。 ☆、第30章 冒充家眷 一大早湘玉便被采茶唤了起来,过了冰水的帕子敷在脸上,一下子就清醒了:“扶我起来穿衣服。” 早上喝了一碗小米粥、吃了几口咸菜,湘玉跟着冯氏上了马车,抬头一看,冯氏穿的十分素淡,发髻上只有一个木头钗子,看来是为了去佛寺为显虔诚,故意穿的低调素雅些。 冯氏让湘玉靠在她的肩上,给她讲话本上的故事,无非就是一些登科取仕、家门荣耀的主旋律,湘玉听着听着便睡着了。 大概一个时辰,轿子到了灵元寺外,冯氏扶着湘玉下了轿,耐心的和湘玉说道:“咱们上上香,添些香油钱,就一会儿的功夫。”湘玉的脸色潮红,点头说好。 冯氏和赵妈妈在前面走,后面是采茶扶着湘玉,蔓草在最后面拿东西。灵元寺并不大,今日来上香的人不少,显得有些拥挤。 冯氏和湘玉虔诚的上了香,去庙祝那求了一个签,只见上面写着:“天边日月有盈亏,何故苍生抱不平,病退自然医药效,不须琐琐问神明。” 庙祝道:“夫人不必忧心,小姐的病痛无碍,病退自然医药效,好好将养着便可。”冯氏这才把心放在肚子里。 湘玉兴致很好,冯氏本打算上香求卦便回家,湘玉不依,非要再逛逛,冯氏怜她久未出门,就答应了,给湘玉买了手链,戴在了手腕上,求个安心,嘱咐采茶回去把平安符压在湘玉的枕头下。 没想到在寺里遇到了熟人,湘玉一眼便看见了唐二小姐和唐夫人,拉着冯氏迎了上去,唐夫人和冯氏交好,也是多日未见,几个人找了一个清凉的地方,聊起了闲篇。 这边两个娇小姐也喋喋不休,唐二听说湘玉病了,忙说道:“那你可得好好养着,怎么还和太太出门了?” 湘玉握着唐二的手:“今天跟太太出来上香,也是盼着我的病早日好。”旁边有卖小物件的摊位,湘玉拉着唐五二去看,后面跟着婆子丫鬟,两个夫人见有人跟着也没拦。 二人什么精致的摆件没见过?就是图个新鲜,在寺里绕绕,渐渐离大人就远了,湘玉和唐二正有说有笑的聊着,听到一个温婉的女声说:“玉姐儿你怎么在这儿?” 湘玉心道,总算来了。 她拉着唐二过去:“我有次在街上崴脚,是这个姐姐帮了我。”唐二最够义气,湘玉的恩人就是她的恩人,热络的说道:“谢谢你帮了湘玉,我是她的朋友唐二。” 晴芳把这个小姑娘打量了一番,穿着贵气非凡,一看就是一个娇娇小姐,再说,和玉姐交好的,非富即贵,总归是这个城里的大户人家。 晴芳问道:“你怎么一人来了这儿?”没等唐五接话,湘玉抢先说道:“我和唐五出来逛逛。” 这话半真半假,晴芳看了看后面簇拥的丫鬟婆子,必然是两个姑娘带着下人出来的,家里大人没跟着,不然指定是走在一起,这么一想自己就放了心,又跟湘玉寒暄了几句,身边的丫鬟扯她的袖子:“咱们得去上香了。” 经人一提醒,晴芳算是没忘了此行的初衷,可心里又舍不得和小姐说话的机会,这香必须得上,俗话说水滴石穿,老爷从开始斩钉截铁不让她进府,如今不也犹豫了? 她这次来,就是来求子的,老爷有了让她进府的念头,如今她的户籍也落在了舅舅家里,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避子汤,婆子看她也不如以前严了,偶尔能倒掉几碗,晴芳摸摸肚子,只要她肚子争气,怀上个一儿半女的,仗着肚子里的这个,还能进不去吗? 晴芳这样思量一番,讨好小姐这条路也不是非要走,一切来日方长,等她进到苏家后宅,玉姐对她印象不错,在太太面前讨个好,定能过上顺心如意的好日子。 晴芳跪在蒲团下,虔诚的祈祷:佛祖保佑,保佑信女得偿所愿。来灵元寺还得多谢隔壁的张婆婆,张婆婆寡居多年,儿子成家后去了外地做生意,家中只有她一人。 巷子里见面常问声好,有一次她郁郁寡欢,张婆婆问了一句,晴芳说她久不生子,自己心下担心,张婆婆告诉她城东的灵元寺香火鼎盛,十分灵验,当年她儿媳成亲三年不孕,去灵元寺求了一签,第二年便怀上了,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孙子。 晴芳听的心动,求神拜佛这种事,信则灵,张婆婆给她看了良辰吉日,选定了一个宜出行的日子,她也不用告诉苏鸿良,反正老爷白日上衙,她半日就能回来。 等到了寺院,又巧遇了玉姐儿,她更觉得此行来对了,看旁边有解签文的,也抽了一个签,说解姻缘。 庙祝觉得奇怪,这女人明明梳的是妇人头,怎么来他这里求姻缘?不过他也知道这些不该他问,静静的解签便好。 晴芳抽中的是一个下下签,她脸色微变,拿给庙祝:“烦请您解一下签。” 善男信女来求签都是为了吉利,庙祝解了一堆签,一般的签文,他都能说出吉祥词来,见晴芳签上写的是:“不将年命合相同,勉强求成岂利通,从然有缘成一处,终须离别分东西。” 这签文上的文字一看就懂,总之是成不了的姻缘。庙祝道:“小姐,恕我直言,这签文不是好预兆,勉强求成,终须离别,都是难成的兆头。” 晴芳忙问:“可否能化解?多少钱都行。”庙祝摇摇头:“我在次放签解文,不是求财,不过事在人为,小姐尽心便可。” 晴芳听得一头晦气,本来是求子求顺达的,结果抽了一个下下的签,消磨了她所有的好心情。寺里人多,她走得急没看路,撞到一个小妇人,这妇人是个泼辣的,被晴芳撞个趔趄,拦住晴芳不让她走,叉腰大骂:“瞎了眼的,走路怎么不看着?我怀着五个月的身子,被你撞坏你赔得起吗?” 开始妇人的叫骂,旁边人还觉得她苛刻,再往下一看圆滚的肚皮,又觉得晴芳不小心,怎么不看路,撞倒孕妇可如何是好。 晴芳的性子哪受得了妇人这么叫骂?她本来心里就有气,见了她圆圆的肚皮就更怄火了,人人都能怀,怎么就她这么艰难? 晴芳也不着急走了,幽幽的说道:“呦,穿着粗布衣裳,来寺里求签啊,少生几个罢,生多了养得起么?越生越穷,越穷越生。” 这妇人就是平民的打扮,想必生活不富裕,当众被人这么羞辱,怎么忍得了,指着晴芳道:“没错,我就是普通的百姓,那又怎样,不知道你是哪家的太太,形势如此猖狂,倒是报上名号来吓吓我啊。” 丫鬟拉住晴芳的衣袖:“夫人您可别在外面惹事,不然老爷回去定然不高兴。” 夫人听到了丫鬟的话,气焰更加嚣张:“看见没,不过就是在外面厉害,连家门都不敢报,还装什么威风。” 晴芳虽然长在青楼,可从小也是被妈妈捧在手心里的,姐妹们都让着她,没人敢和她顶撞,今日被一个粗鲁妇人羞辱,她怎么忍得过,报上名号又如何?反正老爷不知,苏家人不知,她拿出气势来吓唬吓唬,出出胸间这口恶气。 晴芳往前走了一步,一字一顿说道:“说出来吓死你,我是知州苏大人的家眷!” 唐夫人和冯氏站在人群里,唐夫人笑道:“也真是奇了,这年头还有人冒充家眷的。”回头去看冯氏,冯氏眼中隐含着怒气,手掌紧紧握拳,唐夫人心说不好,怕是撞到了人家的丑事。 ☆、第31章 收之时 唐夫人往后退了退,唐二缠着她要出来玩,顺路来灵元寺上上香,最近家里也是诸事不顺,后院的董姨娘生下一个儿子,尾巴都要翘上天了,幸好有她压制着,唐夫人年纪也不大,人家老蚌还能生珠,拜拜菩萨,没准还能添个一儿半女,没成想竟撞见人家的家事。 冯氏怒气中烧,这个女子真是不知廉耻,被老爷金屋藏娇,老老实实小院里待着,还跑到寺庙里丢人,还敢冒充苏家人! 冯氏没动,死死盯着前面争吵的二人。那妇人像是被晴芳吓到了,忙赔笑:“原来是官家的太太,是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 不过是亮明了身份,这个妇人就开始巴结奉承,晴芳有些飘飘然,也没否认,她佯装大度的说道:“下次不要跟个疯狗似的乱咬人,快走吧。” 两个人言和了,围观的人也没了热闹看,都四散开去,冯氏回头勉强笑:“让你看笑话了。”唐夫人握住冯氏的手,表示理解:“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家的那些人,更难缠。”唐夫人总得给冯氏一个台阶下:“两个姐儿怎么还没回来?我去寻寻。”说罢提着裙角往西边走。 冯氏看着唐夫人远去的背影,跟身边的两个婆子吩咐了几句,婆子眼里闪着光,太太的吩咐,可得干的漂漂亮亮的,两个婆子大步走到晴芳面前,拿手钳住了晴芳的胳膊:“好大的胆子,竟敢冒充苏府的家眷,不要命了?” 寺庙人多口杂,婆子声音不高,可话音落在晴芳耳中,犹如晴天霹雳:难不成被苏家人发现了?这也太巧合了吧。 冯氏让婆子拉着晴芳出了寺庙,婆子不知道从何处找到一根麻绳,把晴芳捆起来,拿帕子堵住嘴,威吓丫鬟说:“你家主子要倒大霉了,你要是懂事,就乖乖的跟着走,别耍滑头。” 丫鬟不过十四五的年纪,没经历过这样的事,见夫人被绑,吓得腿直哆嗦,结结巴巴的说:“我听话,我不出声。”说完缩着脖子低着头站在轿子旁。 冯氏这次出来因为想和湘玉一起坐,只抬了一台轿子,可是回去因为有晴芳,可就不够用了,现在回府再送轿子来,一来一回太耗费时间,幸好寺庙香客多,有拉客的轿夫,每逢初一十五香客最多,轿夫就等在山脚下,都是附近的农民,偶尔抬轿子挣些家用的银子。 婆子给了轿夫五十个铜板,让他们安心的等着,冯氏让婆子把晴芳挪到了这个轿子里,轿夫睁大眼睛瞧着,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看夫人是富贵的太太,被绑的是个水灵灵的小妇人,大概是自家的龌龊事,眼不见为净,赶紧拉完活挣到银子才是正理。 晴芳在轿子里挣扎,呜呜的乱蹬,几个轿夫面面相觑,倒不是他们冷血,可分不清是非曲直,才不愿意趟这趟浑水,丫鬟在一旁站着,小声和晴芳说:“夫人,你省省力气吧,刚那个穿霜色襦裙的是苏府的夫人。” 听丫鬟这番话,晴芳一惊,顾不上挣扎,如果说开始她还存着侥幸,以为被人拐了走,这下心彻底凉了,怎么会这么巧?偏偏被苏家的夫人遇见了? 晴芳挣扎起身:“这是个局,是她们设计我!你快去……快去找老爷救我。”晴芳话音刚落,赵妈妈走了过来,撩开水绿的车帘瞅了晴芳一眼:“你放心,太太肯定会给你见老爷的机会,别白费力气挣扎了,有这功夫不如想想一会儿怎么和老爷辩白。” 赵妈妈转头和轿夫说道:“好好看着她,别耍歪心眼,不然有你们的苦头吃,平平安安把人送到了,夫人格外有赏。”说完塞了一点碎银子给轿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