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简直谬论,佘起淮敛着眉目:“抢我女朋友是为我着想?” 秦肆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说:“就算我不抢,你也迟早悲剧。” 佘起淮:“那也是我自己的事。” 秦肆不以为然:“当兄弟帮你悬崖勒马,省得你以后陷得太深走不出来。” 佘起淮骂了一句:“狗屁!” 秦肆笑:“什么时候学会骂脏话了?” 佘起淮:“就准你跟李晋骂脏话,我不行?” 秦肆说:“不学好。” 佘起淮:“好人没好报。” 秦肆定定地打量起他:“青春期没叛逆过,现在奔三的人了,倒玩起叛逆来了?怎么?迟到的叛逆期?” 佘起淮一愣,怔怔地看着秦肆,他从小乖到大,品学兼优,脾气也是好的没话说,除了成年后女友换了一茬又一茬,几乎没有什么可掰扯的地方,就是换女友也是你情我愿的事,可根正苗红得久了,人也就麻木了,该有的都有,家庭和睦,朋友融洽,事业顺遂,除了姚佳茹,他的生活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丝毫波澜,风平浪静得太久,又像是什么都没有。 就是姚佳茹也没能给他多少生活上的血肉感,他把追求她当成目标,唯一一个努力了却达不成的目标,这让他的生活有了动力,完美里终于有了一丝破绽,可遗憾的是姚佳茹对秦肆是一头热,对他也不尽然是拒绝,这让他感觉不到太多的失落挫败感,失落挫败感不多,兴奋愉悦感便相对不深,他的生活便又是一潭死水,只是偶然有个涟漪。 现在不同,他的女友被人撬了,撬他墙角的还是自己的发小,是自己最好的兄弟,在最初的愤怒过后,他竟诡异地有种跃跃欲试的奇妙感觉,一滩死水有了活流注入,佘起淮摩拳擦掌,对秦肆挑了眉:“我可能还真就到了叛逆期了。” ☆、第26章 chapter 28 秦肆根本不把佘起淮放在心上,学叛逆也不是谁都能学得好。 他可以,李晋可以,佘起莹也可以,唯独佘起淮,秦肆认为他学也学不会。 倒不是说他不聪明,是有些人天生就不会叛逆。 就像他,天生不懂如何讨好女人。 小时候想要周姝文抱他,不懂装乖卖可怜,牟足了劲地欺负陈景则,以为证明自己比陈景则厉害就能让周姝文多关心他一些,他那时候小,不懂为什么他妈妈不能跟他住一起,要到另一户人家去照顾另一个小孩,那户人家真小,都没有他家客厅大,可那里住着他妈妈,他那时最大的心愿就是和陈景则换家住,虽然陈景则的床睡着远不及他卧室沙发舒服。 后来长大出了社会,一门心思要把赵舒于追到手,玩不了浪漫装不了情圣,哄女人更是一窍不通,只知道蛮横强势半胁半迫,追了人一年多,最后还得靠一腔专`制偏执把人骗到手,现在却又在约会该做些什么这件事上犯起了难。接了赵舒于下班,两人去餐厅吃晚饭,秦肆坐在她对面就开始想,情侣间吃完饭该做些什么才能使彼此关系更近一步。 他决定参考赵舒于的意见,问她:“吃过饭,你想去哪儿?” 赵舒于突然被噎了下,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口水,心里微有讶异,在她的印象里,秦肆几乎不会询问她的意思,一般他想做什么就直接做了,现在倒尊重起她的想法来,她一时间倒略微有些受宠若惊,说:“吃完饭就可以回去了。” 秦肆眉毛跳了一下,直接忽略了她的话,又问:“你跟老三谈恋爱那会儿都干些什么?” 赵舒于根本不用多想,她跟佘起淮见面最多的场合是在公司,下班后做的事无非两件:“吃饭看电影。” 秦肆问:“还有呢?” 赵舒于说:“还有就是开会。” “开会?” “嗯。”赵舒于,“他是我公司客户。” 秦肆唇上挂了笑,清淡开口:“老三这么闷?”末了又补充一句,“难怪女朋友要跟别人跑了。” 赵舒于抬眼看他,心里哼笑,觉得这人脸皮未免也太厚实了些。秦肆稍微想了想,说:“我们吃过饭沿街走走,正好你今天穿的是平底鞋。” 赵舒于看了眼自己脚下的平跟单鞋,说:“你别看这种鞋子没跟,路走多了脚特别疼。” 秦肆:“让你散步,不是让你去爬山。” 赵舒于没有要跟秦肆轧马路的打算,说:“我平脚板,走路容易累。” 秦肆眉眼间一挑轻笑:“我体力好,背着你走。” 两人几句话的过招,秦肆过关斩将,赵舒于溃不成军,败下阵的结果是饭后陪他一起在街上四处溜达,两人从繁华闹区一路走到人烟相对稀少地方,往风景宜人处去,最后沿路上了座石桥,赵舒于今天穿的鞋一点跟也没有,整个人站在秦肆旁边,比他矮出一大截,他胳膊搭在她肩上,轻而易举就把她环住,这男人说好要背她走,现在却卸了一半的体重在她身上,赖着她压着她,赵舒于肩上又沉又重,恨不得把他甩出去,她推他胳膊:“你能不能站直一点?” 他强词夺理:“谁让你矮,我迁就你身高。” 赵舒于不高不矮中等个子,却深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道理,不跟他辩,索性站着不走了:“我累,走不动。”她是真不知道四处乱走意义何在。 秦肆也随她停下脚步,夜里有风吹过来,从石桥这头吹到另一头,周围没多少人,路灯也暗,昏昏沉沉的环境令气氛微妙,他搭在她肩上的手臂一紧,把她整个人收进怀里,环着她单薄身体,在她发心深深嗅了下发丝清香,身心得到慰藉,说:“累了就抱会儿再走。” 赵舒于推他:“你压到我头发了。” 他松了松胳膊,将她搂在怀里,低头在她额上吻了吻,赵舒于有些不大适应和他的亲昵,心里感觉诡异,继续推了推他:“我难受。” 秦肆彻底松了手,垂眸看她:“哪里难受?” 赵舒于答不上来,两人距离太近,她有些透不过气来,往后退了半步,后腰抵上身后的石栏,秦肆两手往石栏上一撑,将她圈在怀里,他弯腰在她唇上吻了下,温热的触感在她唇肉一印一放,深邃着目光看她,黑眸在冷风里带上了温度,静静地深情地看着她。 赵舒于望不到他眼底真实情绪,被他此刻温柔的假象恍了心神,他沉静的注视令她心脏漏下一拍,她抬头与他对视着,夜风被他高大的身体挡在外面吹不到她身上,慢慢地,她脸颊开始感觉微微的热量起来了。 秦肆眼里染了笑意,清浅醇静,温柔之色愈显,浑然天成,恰到好处,赵舒于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太不像秦肆,一瞬间脱胎换骨了一样,褪了傲慢,专`制强势气也消弭得一干二净,就这么不言片语地看着她,眼睛像是会说话,说的是情人间最温柔的呢喃情语,赵舒于被这样的秦肆迷惑住了心神。 秦肆又弯下腰去吻她,极其轻柔的动作,含着她的唇肉在嘴里缓缓地吮,轻轻的一吸,声音轻缓,每个尾音都温柔地落在她唇上。 “抱着我。”他说。 赵舒于伸手虚抱住他腰身,他仍嫌两人拥抱的姿态不够亲昵,弯腰附就她身高,用轻缓的力道将她的胳膊放在他肩上,让她搂住他脖子,赵舒于难得乖巧,配合地拥住他,她不自觉闭上眼,感受唇齿间温柔的亲吻。 秦肆全身肌肉都舒缓了,再也不怕怀里的人会把他推开,不用以强势凶狠的吻来逼迫她就范,他放缓攻势,起初的温柔竟意外得到赵舒于的回应,长舌滑入,试探性地勾着她的舌,谁知竟真引了她主动把舌喂进他嘴里,他轻轻地吮,细细地吻,尝尽了馥郁香甜,整颗心都化了,小心翼翼,丝毫不敢冒进。 赵舒于脑里思绪轻飘飘的,不知何时起都散了没影,她甚至已经忘记此刻与她接吻的人曾经对她有多恶劣,意识完全沉浸在人类最原始的欲`望里,近乎有种不知今昔是几何的混沌感,秦肆无比享受她此刻的这份混沌,然而好景不长,在他与她吻得难舍难分之际,不知谁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嗡嗡嗡嗡嗡嗡,一下子震醒了赵舒于的神志,意识到自己的舌正主动与秦肆的缠在一起,她脑中一炸,猛然睁开眼来,毫不犹豫就要将他推开,她势单力薄,如何也推他不动,却再也不肯主动回吻,秦肆心下暗骂那通搅人好事的电话,拉着赵舒于的胳膊复又将她收入怀中,继续这一亲吻,却因她的躲避而失尽温柔,辗转加深,霸道的力量,赵舒于拍他,大着舌头:“电话!” 秦肆不管不顾,贪恋她的柔软香馥,哪里肯放人?那手机震动了一会儿又重新归于平静,赵舒于无奈至极,气急攻心,狠狠一脚踹在他小腿上,秦肆闷声一声放开她,弯腰揉了下小腿,再看她时眼色犀利:“长本事了?” 赵舒于人中了他的圈套,此刻便不甘示弱:“是你自己说要当一个合格的男友,才一天时间就食言了?” 听她把他的话记得这么清楚,秦肆心情又顺畅起来:“行。家暴是你作为我女人能享有的特权。” 赵舒于不理他,拿出手机来看了眼,没未接来电,眼神瞟向他:“打给你的。” 秦肆站得笔直,低头看她,似笑非笑,隐约的凌厉气:“赵舒于。” “干嘛?” 他舔舔唇:“我渴。” 赵舒于下意识便觉得他不怀好意,往前走开了,说:“那边有个小卖铺。” 秦肆跟着她过去,两人在小卖铺买了瓶矿泉水,他拧开,递到她面前,赵舒于说:“我不渴。” 他又往她面前送了送,赵舒于无奈,接过来喝了一口,问:“你不看看刚才的电话是谁给你打的?万一有急事呢?” “有急事不会只打一通。”秦肆拿过她手里的矿泉水瓶,仰头灌了口水,又把瓶盖拧回去,手机又震动起来,赵舒于说:“看来真有急事。” 秦肆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陈叔”二字,淡薄了眼色,看了看立在旁边的赵舒于,他没避讳,接通了电话:“陈叔。” 陈有全没想到第二通电话这么快就被接通,顿了下,旁边周姝文拍了下他胳膊,他这才想起来打这通电话的目的,说:“唉,我是。” 秦肆问:“有什么事么?” 陈有全说:“也没什么事。”他开的免提,周姝文不好说话,瞪了他一眼,他这才又说道:“就是想请你吃个饭。景则回来了,你们两个也聚聚。” 秦肆又看了赵舒于一眼,赵舒于没在意,看他往旁边走了走,她当他是公司上有机密要事不便她听,她便等在原地,几分钟后,秦肆讲完电话回来,脸上没多余表情,说:“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第27章 第27章 chapter 29 回去路上,赵舒于慢慢就想起石桥上的那个吻来。 耳根热了热,她究竟怎么就不知不觉回吻起秦肆来了呢?大概是因为他那时候对她是真温柔,与他之前在她面前的形象简直大相径庭,注视她时的那种眼神让她恍以为是另一个人。 其实真要说起来,秦肆条件绝对甩她周围男人一大截,甚至可以说比她以往认识的任何人都要好,家世、能力、外形都无可挑剔,只是这男人强横惯了,专`制起来压得人喘不过气,无论是学生时代对她的霸凌,还是步入社会后所谓的追求,都带着太多个人色彩,只要他想给你,欺压也好,关切也罢,从不过问对方意愿,他给了,便迫使你照单全收,丝毫没有回旋余地。说到底,还是太傲慢,把自己摆在了高人一等的位置上,通俗来讲就是对人的不尊重。 即便他有傲慢的资本,可赵舒于还是认为,不管是恋爱还是婚姻,哪怕是友谊,起码都应该建立在双方互相尊重的基础上。 心里轻叹郁气,赵舒于索性也不再多想,车驶停在她家楼下,她解安全带时跟秦肆说了声谢谢,之后准备开车门时毫无意外被秦肆按住了手,她扭头看他,秦肆眸光在夜色里温缓许多,嘴角微扬:“给个临别吻再走。” 赵舒于把手从秦肆手下抽出来,说:“会有人看到。” 秦肆摸了下她头发:“嗯,明天我去弄个防窥膜。” 他一反常态轻易放过了她,赵舒于心有微讶,下了车,进居民楼前回头看他一眼,秦肆也正在看她,两人视线对上,他朝她挥挥手,做出再见的手势,赵舒于点了个头,转身进了楼,她背影消失,他脸上的浅笑也跟着消失,拿出手机来盯着黑漆漆的屏幕看了一秒多钟,眉目间添了些许倦怠,将车开出去,心里莫名其妙竟有点落寞,浅浅的痕迹,稍纵即逝后,他恢复常态,往公司方向而去。 赵舒于开门进屋,她爸赵启山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见她回来便问:“你加班这么早就回来了?” 林逾静从厨房端了果盘出来,听了便说:“听你这话的意思,你希望女儿加班加一晚是不是?”又喊赵舒于过来吃水果,赵舒于坐去沙发上,吃了一块哈密瓜,赵启山也吃了一块,说:“你妈就会挑拨离间我们父女关系。” 林逾静白了赵启山一眼,又对赵舒于说道:“上次让你带男友回来吃饭,你说起淮临时有事,后来怎么就没动静了?” 赵舒于吃水果的动作停了下,林逾静察言观色,问:“你们不会是出什么问题了吧?” 赵启山说:“好了,孩子交个男朋友,你恨不得全程监控,以后女儿跟人出去约会,你这当妈的是不是也要跟着去啊?” “你不会说话就闭紧嘴巴。”林逾静拧了下赵启山胳膊,见赵舒于始终沉默,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又追问道:“妈妈没想管你,就随便问问,你跟起淮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闹矛盾了?” 赵舒于咽下嘴里的哈密瓜,实话实话,简言道:“分了。” 林逾静眉毛一竖,提高了音量:“这才几天就分了?” 赵启山看了眼赵舒于,又拽了拽林逾静衣角,提醒她注意态度,林逾静缓了脸色,耐心询问道:“跟妈妈说说,为什么分了?” 赵舒于搬出万能理由:“性格不合。” 林逾静还要说话,一句“你以为你还小啊?”还没出口,被赵启山使劲扯住胳膊,赵启山给了林逾静一个眼神,又对赵舒于说:“你加班也累了,洗完澡就早点休息。” 赵舒于点点头,回房间后,林逾静甩开胳膊上赵启山的手,说:“你看看你女儿,老大不小了,还学人小年轻胡闹,还不让我说。这才谈多久?一句性格不合就分了?” 赵启山无奈:“女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真性格不合,谈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林逾静说:“性格真合的有几对?我跟你刚结婚那会儿还打架呢!不都是慢慢磨合过来的?” “她们这辈跟我们那辈不一样。”赵启山说,“时代变了。” 林逾静忿忿:“是不一样,我们那辈东西坏了想的是怎么把东西修好,她们这辈东西坏了想的是趁早换一个新的。” 赵启山:“你着急也没用,女儿不想谈,你还能摁着她脑袋跟人去谈?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上火。跟你班上那些学生一个道理,人家不想学,你就是把人关在教室上自习,他也学不进去。” 林逾静也知道牛不喝水强摁头终归不是个办法,冷静了一下,端着果盘去了赵舒于房间,赵舒于正开着电脑处理工作,林逾静把果盘放在她书桌,坐去床边上,和颜悦色问她:“你就把妈妈当成朋友,说说你跟佘起淮到底为什么分的手?” 赵舒于还是那句话:“没为什么,就性格不合。” 林逾静不说话了,心里冒出个念头,坐在那里沉默不语,赵舒于继续处理公务,见林逾静老也不走,她又看她一眼:“是真性格不合。” 林逾静欲言又止,犹豫片刻后还是问出口:“你老实告诉妈妈,是不是他嫌弃我们家有债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