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节
莫颜适时的摆出黯淡的神情,心里却腹诽道:要是让你这丫头知道我们同床共枕,还险些做了不可描述的事情,今日这耳根子就别想清静。 柳汀兰见状,连忙安慰道:“这样也挺好的,要是个油嘴滑舌的,就凭这身份走到外边儿,不知道要给你招惹多少姐姐妹妹的。再说萧家人口也简单,你一过门就是堂堂正正的侯夫人,没有婆婆在上面压着,这可是别人想都想不来的好事。” 说到最后,柳汀兰是真的羡慕了。沈家两老确实是和气的人,可是到底是长辈,得好好的敬着不能有丝毫的差错,的确没有莫颜这么自在。 “世上没有十全十美之事,如果真有,怕是又要觉得没意思了。”莫颜心知好友这是对今后的茫然了,又开始安慰起她来。 “你放心吧,今后的日子怎么过我早就想明白了,真嫁到沈家,我自己立住不出错,谁也不能拿我说嘴。”柳汀兰爽朗一笑,方才的茫然一扫而空。 莫颜微微一笑,默默地祝福这个好姑娘,希望她未来的人生少点波折。 在柳家吃过午饭后,莫颜就告辞离开了柳家,朝着太子府去了。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街头的拐角,柳家母女才收回目光。 看着明显开朗了不少的女儿,柳夫人对莫颜充满了感激:“有颜丫头这样的朋友,是你这丫头前世修来的福气,你要好好珍惜。” “娘,不用您说我也知道,除了您跟爹,她就是我最亲近的人了,日后我有了孩子,还要认她做干娘呢!”柳汀兰抱着母上大人的胳膊往屋里走,大大咧咧的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传开,惊飞了枝头上休憩的麻雀。 “你这不知羞的丫头,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你这还没成亲呢,就想着孩子了,让人听见了像什么样子。”柳母拍了女儿额头一记还不够,又重重的戳了戳她的额头。 柳汀兰捂着额头,幽怨的看着母上大人想要辩解一二,却慑于被母上大人眼里的凶光,不情不愿的把那番辩解咽回了肚子里。 ☆、第361章 教育强国,怀孕 昨天莫颜就写信,将要来太子府找楚衡一事告诉了萧睿渊。萧睿渊收到信后,又立即禀明了楚衡。 楚衡知道若不是大事,莫颜不会亲自见他,因此公务繁忙之下,还是挤出了半天的时间。 因事前知会过,守门的侍卫核实了莫颜的身份后,客气的将她带往太子府的正殿。 莫颜去过皇宫也算是见过世面了,她目不斜视的随侍卫往里走,只觉太子府占地极广,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蜂房水涡,富丽堂皇又不失雅致,俨然就是个缩小版的皇宫。 守在正殿外面的大太监早就被叮嘱过,远远见到守门侍卫带着个人过来,就猜到来人太子殿下要见的和嘉郡君。 待人走近了,不经意的逡了一眼,但见女子衣着不凡,气度高华却发肯定了心里的猜测,连忙上前请安:“奴才拜见和嘉郡君。” 跟在大太监身后的小太监和宫女们见状,也纷纷上前行礼。 别看这些人只是伺候人的太监和宫女,身上却是有品级的,通常在面对皇室中人才会行大礼,对莫颜这位郡君,作揖行福礼即可。同为奴才,皇家的奴才比寻常官宦人家的奴才地位要高的多。可以说,他们是皇权至上的一个缩影。 莫颜当即让他们起身,在那大太监的带领下进入了正殿。大太监亦不敢怠慢,招来侍女奉上茶点,又命手下的小太监到后院禀明太子和太子妃。 没过多久,小太监就回来了,神态间对莫颜愈发的恭敬:“郡君,殿下有请,请随奴才这边走。” 莫颜微微颔首,跟着小太监七弯八拐的来到了另一处宫室,这处宫室便是太子府的书房,是楚衡处理公务以及和幕僚议事的地方。 小太监竟然直接把莫颜带来见楚衡,而不是先去拜见太子妃,想来也是楚衡交代过了。 待守在书房门口的小太监再次进去通报,莫颜踏入书房里,见萧睿渊也在,丝毫没有意外。 见礼之后,莫颜直奔主题,将此行的目的简单的说了一遍,并把早前做好的计划书呈到了楚衡面前。 整整十页的计划书,楚衡用了一刻的时间就看完了。他把计划书放到一边静静的思索着,面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看不出他究竟赞同还是否决。 莫颜见状,也不着急,端起侍女刚刚奉上来的茶水细细的品味着,发现同样是云雾茶,但是没有她家的云雾茶好喝。 看着莫颜这副淡定的样子,坐在她身边的萧睿渊倒是不淡定起来,轻声问道:“你为何会有这种想法?一旦实行,国库将会吃紧,就算殿下同意,圣上和朝中大臣恐怕不会同意。” 大楚幅员辽阔,天灾几乎年年有,边境也不算安稳,这两个原因直接导致国库不丰。耗费大量的物理扶持教学这块,显然不太现实。 莫颜放下茶杯,看了楚衡一眼用他刚好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建国君民,教学为先’,教育乃国之根本,让百姓从小习文习礼,不仅能让他们懂得做人的道理,也能增长知识为国效力,长此以往,大楚的民风会越来越好,国力也会日渐强盛,到那时谁还会不长眼进犯我大楚?国安则家安,我所求的不过如是。” 她不能说是为积累功德才会如此劳心劳力,但是国安则家安亦是她所求。 察觉到楚衡的目光看过来,莫颜停顿了片刻,举了个例子继续说道:“去年同龟兹国联手御敌,以十数万之众才把两万敌军拒之门外,为何会这样?因为那两万敌军使用了杀伤力极大的火药!那些火药又是从何而来?是他们利用我大楚传去的火药之术试验而成。就因为他们懂的多,学的多,通晓了大楚的语言,参透了火药之术,才会利用这些制造出那等威力强大的弹药,若非这些弹药尚在试验阶段,无法大批量出产,这一仗孰胜孰败……为未可知!” 去年大楚和龟兹两国十五万兵马联合抗击外族的两万精兵,虽然大楚和龟兹国获得了最后的胜利,但是代价太大了,十五万兵马只剩下三万不到,敌方的两万精兵却有五千名逃走了。认真计较起来,大楚和龟兹国才是惨败的一方。 谁都没有想到,外族的两万精兵会携带那样杀伤力强的武器,讽刺的是,这武器还是在大楚的火药之术传过去后才研制成功的。 大楚不是没有人想过用它来制造武器,太宗皇帝就曾聚集数百能工巧匠来研究火药,结果杀伤力强的武器没有研究出来,这数百名工匠却在一夜之间被一场大爆炸炸的粉身碎骨。死去的人中,还有一位是太宗皇帝最喜爱的儿子。 太宗皇帝中年丧子,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他认为火药太过危险,不可能为人所用,况且它还害死了自己的爱子,因此下旨不许任何人触碰火药。 及至如今,配置火药的方法还在,却没有任何人敢做武器研究,那支外族却靠着流传出去的方法,先一步制造出了火药武器。尽管杀伤力有限,还不能大批量制造,但是在这个冷兵器时代,已经是最为先进的武器了,血肉之躯根本阻挡不了。 虽然莫颜的第一世,君主昏庸,朝政*是外族在短短几年内就占领大楚锦绣河山的主要原因,但是没有这些改良过后的弹药武器,大楚不可能沦陷的那么快。如果大楚研究不出弹药武器,谁也不知道二十年后会不会重蹈覆辙,沦为外族铁蹄下的奴隶。 好在,这一战让朝中许多人醒悟过来,惠安帝已经下密令四处搜寻能工巧匠,希望他们通过研究火药研制出弹药武器。还有二十年的时间,研究出弹药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说研究出来后用它去攻打哪个国家,至少在那外族卷土重来之时,能够打退他们守住这大好的锦绣河山。 虽然拥有前世的记忆,但是莫颜没有研究过火药,对这这玩意儿一窍不通,提不出什么可行的建议。她以这个为例只是想印证教学强国,说服楚衡同意她的提议,扶持教育罢了。不管怎么样,让百姓多读点书总不会有错。 不得不说,莫颜一番话说到了楚衡的心里。作为下一任帝王,又非那等昏庸贪图享乐之辈,楚衡自然有一番雄心壮志,想做一代名垂青史的帝王。 莫颜奉上这份扶持教育的计划书就是一个很好的契机,不仅利国利民,也会让他这个推动者势必会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为千千万万的学者所推崇。从古至今,尚未有哪位帝王在教育这块大刀阔斧的进行扶持,楚衡就想做这第一人。 然而,萧睿渊说出了他的顾虑:银子从何而来? 莫颜知道银子才是这个计划能否实现的关键,让国库掏银子的可能性不大,因此她早就想好了对策,于是对萧睿渊说道:“士农工商,虽说商人的地位最低,但是不可否认商人才是四民中最有钱的。他们不缺金银,缺少的是世人的认可,如果掏银子助学能提高他们的地位,我想没有人会拒绝吧?” 严格说来,大楚的商人地位不低,享有跟其他三民同等的权利,例如同样可以参与科举。可是在民间,他们属于末流,依然会被人所瞧不起。任一个商人再有钱,家中若是没有读书人,走到外面就直不起腰杆儿,被人称作“暴发户”。 且一个商人背后若是没有靠山,就如一块鲜美的肥肉,有点权势的人就想吃一口。为寻求庇佑,他们通常会把家中长相漂亮的女儿送去给当地的官员做妾,再予以大量的金银。 被送去做妾的女孩儿原是良籍,到了官员的后院就是贱籍了,身份比农户出身的妾还要低上一等,所生育的子女亦是如此。 商户们又不傻,若非无奈哪里会把自己的女儿送给别人作贱,还要舍去过半的家产?正因为遭受了太多不公平的对待,他们比任何人希望家中的子嗣能有出息,将来谋个一官半职好改换门庭。 莫颜的话,让萧睿渊眼睛一亮,他扭头看向自家表哥,果真在表哥的脸上看到激赏之色,显然认同了这个办法。 以往国库空虚,朝廷不是没有打过那些商家巨贾的主意。这些商贾哪怕心中不愿,也不敢违逆,只能双手奉上银两和粮草。然而,转身他们就哄抬物价,把所有的损失从百姓身上找补回来,弄的民怨沸腾,怨声载道。 现在让那些商贾自愿掏银子来提高地位,这办法看似简单,实行起来也没有难度,在此之前却从未有人想到过。 楚衡目光灼灼的看着莫颜,突然理解当初自己的父皇为何执意让他纳这个女子为侧妃。若非她是表弟心仪之人,还同表弟定下了婚约,就凭这份聪慧,哪怕他心中无意,也会把这女子收入后院,给她应有的荣宠。 萧睿渊心里蓦地有些不舒服,身子不自觉的前倾挡住了楚衡的视线,冷声说道:“殿下,不知颜儿拟出的计划,你是否愿意实行?” 楚衡被这声“殿下”喊的一愣,再一看表弟的举动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时间哭笑不得。别说他没有不好的心思,就算真有也不会下这个手。 本想打趣两句,只是当着莫颜的面,楚衡到底不好说什么,只是说道:“这不是小事,明日我会与父皇详谈,成与不成端看父皇的意思。” 莫颜听完,却是长长的松了口气。只要楚衡答应了愿意说服惠安帝,这种不会掏空国库的银子的好事,惠安帝没有理由不答应,这件事算是成功一大半了。 事情未有最终的定论,商议具体的细节为时尚早,莫颜原本打算到状元府去一趟就回家,却被楚衡留饭了,她不好推辞,只得留了下来。 萧睿渊同楚衡另有要事相商,莫颜不好在书房待下去,就被楚衡的人引到了梁太子妃那里。 梁太子妃贤良淑德,同莫颜之间又没有利益纠缠,是以很乐意与莫颜打好关系。见到莫颜后,丝毫没有摆太子妃的架子,亲自将行礼的莫颜扶了起来:“早就想请你过府来玩,只是听闻你家中事多走不开才打消了念头,日后你若有空,尽可过府来找本宫,京中的一些茶会却是不错的。” 梁太子妃有意交好,莫颜自然不会拒绝,于是屈膝道:“臣女多谢娘娘抬爱。” 能让梁太子妃参与的茶会定然不一般,莫颜知道梁太子妃此举是想帮她尽快在那些权贵中间站稳脚跟。她虽为郡君,但是出身到底低了些,日后嫁给萧睿渊,少不得在外面应酬,有太子妃引路,就是在给她撑腰抬高身份,不至于被人看低了去。 这一声“谢”,亦是出自莫颜的真心。 梁太子妃对莫颜的印象本来就不错,眼下见她懂礼数又不是那等凉薄之人,又添了几分喜欢,只是再喜欢也才见第二面,没有共同的话题可聊,为避免冷场,她主动拉着莫颜的手说道:“光在屋子里坐着无趣的紧,后花园里有几处雪景不错,你陪本宫瞧瞧去。” 莫颜同样担心会冷场,见梁太子妃如此善解人意,心里也添了几分好感,于是笑着应道:“能陪娘娘游园,是臣女的福气。” 两人相携着走在长长的游廊上,一边赏雪景一边聊天。因实际年龄相仿,两人的兴趣爱好有颇多的相似之处,聊着聊着竟是聊到一处去了。到了最后赏景变成纯聊天,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从室内换到了后花园的暖亭里。 期间,有两个妾室也在逛园子,听说梁太子妃在暖亭里招待客人,急忙跑过来行礼,举止间十分恭谨。 行完礼后,梁太子妃打发她们下去,两人更是多一个字也不敢说,又急匆匆的带着随侍的丫鬟走了,一看就知道梁太子妃御下有术,在太子府后院更是积威已深,远不是表现出来的那样温和。 太子府一日三餐是有时间规定的,申时末晚膳就已经备好了。因有莫颜和萧睿渊这两个外人在,饭厅里就摆了两桌,太子和萧睿渊一桌,莫颜和梁太子妃一桌,中间用一扇半透明的屏风挡住了。 桌面上摆满了各种美味佳肴,有几道菜莫颜连原料都没有看出来。难得的是这样冷的天,竟然还有新鲜的鱼吃。尽管只是普通的鲫鱼,却也是难得了,要知道自大寒过后,护城河都冻住了。 鲫鱼被做成了奶白色的鱼汤,梁太子妃似乎喜欢吃鱼,桌上有好几道汤品,服侍她用饭的侍女却当先给她盛了一碗鱼汤。 莫颜也喜欢吃鱼,不过空间里有鱼塘,只要她想吃随时都能吃到,因此梁太子妃招呼她喝鱼汤时,她借口不爱喝,让侍女给她盛了一碗乌鸡人参汤。 见梁太子妃端起了汤碗,莫颜也端起了鲜美又滋补的乌鸡人参汤。然而,这一次注定她没有口福,因为梁太子妃在鱼汤入口的那一刻,突然吐了。 “发生何事?” 汤碗打翻的声音惊动了屏风另一边的萧睿渊和楚衡,二人不约而同的起身来到屏风这边。见梁太子妃面色苍白的靠在侍女身上,楚衡震怒,厉声喝问起瑟瑟发抖的侍女。 梁太子妃睁开眼看着,对过来扶她的楚衡说道:“殿、殿下,是、是妾身身子不适,不关、不关她们的事。” 楚衡看着泼了一地的鱼汤,却认为鱼汤有问题,于是没有理会梁太子妃而是对冲进来的侍卫吩咐道:“快去宣太医。” 萧睿渊跟楚衡的想法一样,他来到莫颜的身边紧张的问道:“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莫颜正看着梁太子妃出神,听了萧睿渊的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莫名其妙的说道:“我能有哪里不舒服?” 萧睿渊闻言,顿时松了口气,只是看着梁太子妃虚弱的样子,又皱起了眉头,上前检查起桌上的鱼汤来。 莫颜见状,很快就明白过来,正要说问题不在鱼汤上,就见楚衡下令要把服侍梁太子妃的侍女拉下去关起来。 她心里一急,担心太医来不及赶到让这侍女无辜受罚,于是连忙说道:“殿下,能否让臣女给娘娘把脉?” 楚衡一听,蓦地想起莫颜学过医术,虽然不清楚她的医术究竟如何,但是仅仅把脉不会伤到人,便急急地说道:“快给婉清看看。” 婉清是梁太子妃的闺名。 得了允许,莫颜随即上前给已经露出手腕的梁太子妃把脉,手指刚放上去就察觉到脉象不寻常。 楚衡紧张的看着自己的结发妻子,见她的额头上渗出一层虚汗,心里愈发的担忧,不自觉的去看莫颜的脸色。却见莫颜的脸上竟然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容来。 确定自己没有诊错,莫颜收回手起身对楚衡说道:“恭喜殿下,娘娘乃喜脉,小殿下已有月余了。” ------题外话------ 网速太破,光上传就花了大半个小时~(>_<)~ ☆、第362章 回忆,简单的幸福 “有喜了?怎、怎么会?明明十天前才……”梁太子妃神色激动地看着莫颜,正想说什么猛地想到有外男在,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不是梁太子妃不相信莫颜的医术,而是在前两日,她的葵水刚刚离开,换作别人恐怕也不会想到自己怀孕了。 莫颜知道梁太子妃要说什么,隐晦的解释道:“娘娘的身子有些虚弱,前些日子怕是操劳过度才会如此。接下来的两个月,娘娘最好卧床静养,待三个月后胎稳了方可下地走动。” 这话萧睿渊和楚衡这两个大男人听不懂,梁太子妃却是听明白了,她的手蓦地放在小腹上,一脸的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