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猛然转头，面色有些难看，刚想发飙，就看着老头儿那原本迷蒙的眼睛里此刻清明无比，之前隐约可见的眼屎也不知道被他什么时候给处理了。 “死丫头，你的身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可是他明显不是做梦，这个常年面色苍白唇色泛紫的徒弟，这是心脏病完好的节奏？ 摇了摇头，老头儿又连忙打消了自己那个荒唐的想法，怎么可能有这样逆天的人不对，是医术，就连他，对于这样的先天性心脏病也只能慢慢调理遏制，需要长久的时间才能治好，或者是控制好他们的心脏病一辈子不发作而已。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会误以为你爱上我了，我不接受师徒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悦。 “砰——”毫不留情，老头儿恼羞成怒，一巴掌狠狠拍在颜箹头上，他头疼，这么个徒弟，他当年是瞎了眼才收的吗，这哪里是尊师重道的徒弟啊，明明就是一祖宗，他还需要处处小心伺候着的小祖宗。 性格清冷，接人待物都很疏离淡漠的颜箹，也就对老头儿能够外露情绪，这一点，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在老头儿面前，她就很喜欢展露这样的一面，她整个人也会觉得分外轻松。 整理好神色，老头儿面色正经，“你老老实实跟我说清楚，你的身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道，我自己都不知道原因。”她从不轻易相信人，特别还是让亲生妹妹害死再次重生后，可是面对老头儿，自从接受了他成为自己的师父后，她的心里就不自觉很多事情都会想到他，认为他是值得信赖的。 有时候她也会暗地骂自己傻，明明都已经因为相信人死过一次了，可是仍旧挣脱不开，最后，她选择了接受，告诉自己，前世今生，也许她就是这样的性子了，罢了，最后相信人一次，也算是给自己最后一个相信人的机会。 “那这么说来，你的身体，真的好了？”惊愕的看着眼前的徒弟，老头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尽管心里已经有些相信了。 点了点头，眸色淡淡，“睡了一觉，醒来后就这样了，我自己都不知道原因。”她确实有些摸不着头脑，并不是隐瞒不说。 老头儿倒是最后也选择了相信这个徒弟，虽然性格冷了些，但是对他也算是信任的，而且，他并没有任何加害她的行为。 车子继续平稳前行，想着这一趟他们去的地方，老头儿说道：“八点半的飞机，我们现在开车去s市，大概一个小时，到机场二十分钟的路程，时间还算充裕。” “哦。”回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之后车内就恢复了沉寂。 一路上，老头儿不时看一看旁边坐着的徒弟，太淡定了，“怎么你都不问问师父要带你去哪儿，不怕让我把你给卖了？” “我很值钱吗？”偏头，语调仍旧波澜不惊。 “……”老头儿嘴角微抽，不再说话，他跟这个徒弟说话，似乎就从未占过上风，心里有时候都在不断问自己，到底收这个徒弟除了传授自己的所有医术外还能有什么用。 之前他是考虑到这个徒弟小，传授医术的同时还能逗一逗她，谁知道，收下之后，他的想法完全破灭，不被这个徒弟逗弄，就已经是祖上积福了，祖坟冒青烟了。 ☆、第十一章 抽风的老头儿 车子到达机场的时候不到八点，将车子开入机场停车场入口时，直接让工作人员给嫌弃了，“你们这车停这里？” 让人给看低，老头儿表示自尊心受了很大打击，面色难看，僵着嗓子吼道：“怎么，看不起老头子这车啊，知道这车陪着老头子走过多少岁月吗，它是我的伙计，知道吗？” 颜箹掏了掏耳朵，对于老头儿这无法控制的情绪有些头疼，等他安静下来后，她才开口，“他认为你给不起停车费。” “老头子车子都停在这里了，不给停车费车子能开走吗，他不长脑子的？”老头儿继续叫嚣。 看着外面那守卫头疼的模样，可能是他的迟疑惹了祸，门口已经紧接着开来了几辆车，不敢再耽搁，心里尽管有些腹诽这车子破旧也卖不了几个破钱，但至少几天的停车费能给，反正这车子到时候他就让人来估个价，算着时间，等这车子停放的时间超过了它本身的价值，他就让人来拖去处理了抵停车费。 “登机时间快到了。”看着老头儿把车子停好了，还想去找人家理论，一把拉住了他，提醒道。 果然，这话很顶用，马上老头儿就安静了，乖乖和颜箹走了。 通过电梯，两人很快就到了机场大厅，看着老头儿熟门熟路换好了两人的登机牌，颜箹安静跟在他身边一路登机。 “第一次坐？”老头儿偏头，看着身边坐着的颜箹。 “嗯。”点了点头，这辈子确实是第一次。 “……看着不像。”随意的吐出四个字后，老头儿就安静了下来，系好安全带，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将近三个小时的空中旅程，最后飞机平稳降落在xg国际机场。 两个人穿着均很普通，这个年代能够坐飞机的人都是富贵之人，而两个人明显是异类，更重要的是，两人坐的还是商务舱。 下飞机的时候，因为都是两手空空，最多也就是颜箹手中拎了一个小箱子，不用去取行李，直接往机场出口而去。 出口处，站满了各种接机的人，每个人脸上都是期待和喜悦的模样，却在一刹那，映入颜箹瞳孔的身影，让她顿时心脏都揪疼在了一起。 老头儿很快察觉大了颜箹的不对劲，紧蹙眉头，以为是她的心脏病又犯了，试图给她把脉和检查，却让她躲了过去。 再次看向老头儿时，颜箹已经跟没事人一般，自然的和老头儿一起走出。 这个时候，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和两个年轻俊逸的男子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qj国际集团董事长，而身边的两个年轻男子则是他的亲生儿子，均是出类拔萃，在各自的领域有着很高的享誉，不靠家族，两个人能有如今的地位，实让整个上流社会交口称赞。 颜箹之所以知道，还要拜前世那个博学多才的自己所赐，而这两个年轻俊美的男子，曾经也是她的家族给她择偶的人选之二。 淡然移开自己的目光，安静站在老头儿身边，见中年男子热情跟老头儿打招呼，而老头儿却鸟都不鸟人家，骄傲到了一定程度，牛逼轰轰的模样，让人恨不能在他那张得瑟的脸上留下两个臭脚印。 可是，中年男人和两个年轻男子还认认真真恭恭敬敬的跟老头儿问好，随后还笑着询问颜箹的身份。 “哦，这我徒弟，唯一的，嫡传，医术很牛逼。”老头儿扬了扬脑袋，刚才还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现在那张脸上却露出了大大的笑脸，中气十足，别提多得瑟。 “……”中年男人和两个年轻男子听到老头儿的介绍，都很认真的看着颜箹，和她打了招呼，当然了，她这个年纪，那什么据老头子吹牛逼的说的她有很牛逼的医术，他们是决然不相信的。 颜箹听着也没忍住抽了抽嘴角，虽说她对自己的医术很自信，但毕竟阅历少啊，明明在自己面前的老头儿也就二货了一些，为什么在外人面前，他能做到这样自然的介绍她，那一副*模样，老天爷，如果你有空，赶紧先收了这老妖吧，避免他继续为祸世界。 见大家都不说话，老头儿不依，还想要说什么，就看到自家徒弟瞪过来的眼神，马上熄了心思，乖乖和三人走出了机场。 邵家派过来接他们的车子是一辆黑色的加长版莱斯莱斯，几个人坐进去丝毫不显拥堵。 司机是邵家长子邵辰皓，这样的举动，不动声色，却更能彰显出他们的诚意。 “老先生，我们已经在酒店安排了一桌，现在是直接过去？”邵家掌舵人邵云凡，在整个xg市也是赫赫有名的人，走到哪儿应承附和他的人不计其数，可此刻，他却所有的尊敬给了眼前这个穿着破旧毫不起眼的老头儿。 摸了摸肚皮，偏头看着旁边安静坐着一言不发的徒弟颜箹，总感觉从刚才航站出口时，她就有些不对劲。 车子径直驶入一处五星级酒店停车场内，车子似有固定停车位，在看到这辆车子进入酒店，马上就有专人给他们空出了一个车位。 邵家在xg的地位很高，几个人下车后，马上酒店经理就亲自出马，迎了几人前往订好的包厢。 酒足饭饱，也不再耽搁，老头儿主动说道：“吃好了，该去看看病人了。” 只要是上头层面知道老头儿名号的人，都是很清楚他性格的，他救人治病全凭心情，若是今天你让他不高兴了，那就算是将死之人，也同样不会救人，就算眼睁睁看着那病人死去，而心情好了，再重病的人，他都会全力以赴救治，至今从无败绩。 所以，当听到老头儿的话后，邵家父子三人脸上都染满了浓浓笑意，连忙起身在前面带路，深怕老头儿的心情一会儿又变了。 来到邵家别墅时，大厅内坐满了人，每个人穿着打扮均是上乘，无一例外，都带着焦急之色，看到邵家父子三人带着老头儿进来，纷纷迎了上来，当然了，颜箹拎着箱子，只当她是跟班，直接忽略。 冷眼扫过这些围上来的人，眉头微蹙。 从进入别墅内，邵云凡就一直关注家里人的举动，当老头儿蹙眉时，马上就喝退了众人，在邵家，邵云凡是家主，威严不容人侵犯，尽管再多不甘，这些人也自能沉默。 “今天，我徒弟治病，你们不许插嘴也不许插手。”冷冷放话，却不知道这话是怎样的一块巨石，投入小湖泊中，引起了怎样的滔天骇浪。 ☆、第十二章 镇定治疗 老头儿在这些人面前很有权威，话音一落，所有人都不吭声了，每个人都将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仿佛稍不注意，就惹怒了他，然后掉头走人。 所有人不吭声，但身为长子，母亲的身体必须要顾全，所以，犹豫再三，邵云凡还是开口了，语气柔和，让人听着不至于反感，“老爷子，我的意思，看能不能还是麻烦您先给家母看看，您徒弟再接着看？” 听着有人不相信自己的徒弟，更重要是不相信自己的话，老头儿怒了，一把拉着颜箹，那模样，很明显是在告诉大家，他不高兴了，不看了。 邵家所有人都感觉咯噔一下，好不容易才联系到了这个行踪不定的神医，错过了这次机会，他们的母亲能有康复的机会吗？ “别——别啊老先生，大哥也是太害怕失去我们的母亲了，我们邵家绝对没有不相信您和您徒弟的意思。”见大哥劝说失败，邵云海连忙加入了了进来。 身在大家族，她很了解彼此之间的关系是如何的，可是邵家却给了她完全不同的感觉，从他们一家人身上，她真正感受到了亲情，他们彼此每个人的眼里，都是对亲人的关心和在意，每个人看着老头儿的目光，都带着渴切。 叹了口气，轻声道：“算了师父，他们也是太在乎他们的亲人了。” 本来这话换个时候说，老头儿绝对会毫不犹豫的说颜箹一顿，但是此刻颜箹说出的话，那腔调，他一听就能感觉出不对劲儿，心里忍不住有些酸酸的，见徒弟看着自己，老头儿伪装得不屑，哼了一声，但没有再坚持要离开。 因为颜箹出言帮忙，邵家人对颜箹的印象大好，以为年纪小不懂事，却没想到是个识大体的，对颜箹也不由自主的热情起来。 虽然对邵家的印象挺好，却不表达她能和他们热切相处，前世性子就清冷，今生剩下的更是寡淡，“病人在哪里，还是先去看看吧。” “大哥，先别着急，老先生应该不是这样莽撞的人，否则不会有这样高的声誉，我们先看看这丫头的能力，相信如果她不行，老先生也不会袖手旁观。”邵云海是一名学者，xg顶级学府的特聘教授，在文学方面有很高的成就，一副银边框架眼镜，整个人斯文儒雅，文学气息浓郁。脑子很静的思考了一下，决定先同意老先生的意思，也劝住了大哥邵云凡。 弟弟可能因为职业的缘故，在思考一些问题上更加细致和温和，他在商场上却是雷厉风行的性子，故私底下，更多的时候，他都愿意选择相信弟弟的判断。 和老头儿一起来到一楼的一个房间，里面都是木质的装潢，不似大厅那般奢华大气，反而时代气息很浓，一个铁质工艺大床上，深绿色被单中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就站在边上这么看着，都能让人忍不住心疼她，而她沉睡着，似乎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紧蹙着眉头，让看着她此刻的人都忍不住揪着心疼而没一会儿她又笑得很甜，如十八岁少女一般，让人看着心口暖暖的。 “之前的病例，都拿出来我看看。”进入到房间，看到床上的老人，颜箹进入角色很快，刚才那寡淡疏离的性子消失，此刻她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专注的气息，声音一出，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邵辰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病例拿在手中，听到颜箹的话，马上就将病例递给了她。 随手接过，低头开始认真看了起来。 反观老头儿，进来之后远远的瞥了一眼床上的人后，就坐到了房间外面的阳光房内，享受的打盹晒太阳了。 “严重的阿兹海默症，而又似乎不完全是，因为她很多时候也很正常，只是不正常起来，就常常会陷入一个自己的梦中，酸甜苦辣各种滋味儿，就仿佛在回放前几十年的事情。”在看到颜箹放下病例，邵辰皓马上将奶奶的病情给说了一遍，请了太多的名医，无一例外，都需要他们家人整理老人之前的病例和做一些病情介绍。 偏头，看着邵家其他的人，似乎都显得心不在焉，一些人的视线更是有意无意的朝着阳光房内躺在椅子上休闲自乐的老头儿看去。 没有在意他们的视线，将刚才临近来的箱子放平在侧面的茶几上，从里面拿出一个长条形的布包和酒精以及酒精棉，动作迅速老练打开布包，从里面拿出银针进行消毒。 “喂，你做什么？”邵辰玉早就忍不住了，当看到颜箹一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丫头竟然敢用银针，而且不问他们家人的意见直接就要给老人针灸，忍不住了。 “都闭嘴，有意见你们就另请名医。”老头儿憋着一肚子火，刚才就要发脾气了，如果不是那死丫头出言帮忙，他早就走了，何必留下来受这窝囊气。 其实，颜箹也有些不高兴，但毕竟是亲人，在意一些很正常，她这具身体本身也年轻，耐着性子，冷声道：“得罪谁也别得罪医者，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的邵总。” 看着那双眼睛，邵辰玉浑身僵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连他都不知道原因。 “把人扶着坐起来。”看着迷蒙已经睁开眼睛的老太太，看着旁边愣神的邵辰皓和邵辰玉吩咐道。 两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得到了长辈的指示，才双双动手将老人扶了起来靠在床头上。 “啊——”他们看着颜箹竟然直接在老太太的头上动针，其中胆小的邵家人已经蒙着眼睛惊呼起来。 “都闭嘴，吵闹的都出去。”一直在阳光房假寐的老头儿声音突然响起，闪着冷戾，让人胆寒，气氛一下安静了。 颜箹也没在意，刚才的叫声似乎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发挥，连续四根银针都扎入了老人脑部的几处大穴中。 邵云凡和邵云海两兄弟看着躺在阳光房内无动于衷休闲自乐的老人，再看看动作娴熟镇定自若的老人的徒弟，彼此对视一眼，已经眼神交流了一番：死马当活马医吧，不成功便成仁。因为这已经是最后的机会了。 ☆、第十三章 真没节操 开始，当时间流逝，看着那个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老人逐渐面露红光，而且紧促的眉头逐渐松散，连那常年散漫的眸光，竟然也开始逐渐聚拢。 观察老太太最为仔细的，当然是离着老太太最近的邵辰皓和邵辰玉，自从老太太得了这个病以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从老太太的眼中看到了正常人的光彩，而紧接下来的情况，更让两个男人差点儿直接落泪。 “小皓、小玉，你们怎么在这儿，公司事情不忙吗？”老太太笑容满面，整个人跟正常人没有两人，说话的时候语速缓慢却很有力，似乎回到了很久以前，老太太还正常，坐在家里沙发上跟儿孙随意闲聊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