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赵氏连忙拉住儿子,紧张的说道:“儿啊,你丈人家不在村里了,你要去哪里寻去?” 不在村里?那在哪里?沈三郎的不安之意更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娘?” 赵氏见儿子如此,就有些赌气地说道:“你大舅哥当了举人老爷,人家举人家还能住在村里?早搬走了!” 举人?沈三郎心中平添几分诡异,上辈子没有这回事啊。 “那绣绣呢?搬去哪里了?我去找她!”沈三郎强压下这股带着莫名不安的怪异,直直的问道。 赵氏被逼无奈,恼羞成怒道:“我怎么知道,人家搬家还来告诉我不成?我不知道!” “爹!”沈三郎转头看向父亲。 沈老头抹了一把脸,有些抬不起头来,却又躲不过,强笑着解释道:“二狗子说你…那啥……”这个‘死’字是说不出口的,“家里还给你立了冢,”说起来,沈老头子这才想起来,忙吩咐儿子们说道:“大郎,你们赶紧去,去把三郎的冢给刨了,咱不要了!”给活人立冢可不是什么好事,要折寿呢! “爹,先别管什么冢不冢的,您告诉儿子,绣绣呢?搬去哪了?”沈三郎急切地打断父亲的话,心里的不安越发的浓重起来,莫不是……莫不是……绣绣她……他不敢想,不敢想……绣绣一定好好的,她还没烧他的将军府呢,还有好几十年的活头呢,咋就能……没事的,一定没事的,沈三郎有些胆怯,却强撑着看向父亲,无论如何,他要先找到绣绣! 沈老头被打断了话,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叹了口气,垂了头。 “大哥!” “二哥!” “老四!” 沈三郎挨个唤过兄弟们,可没一个人能回他一句,绣绣到底去了哪里。 一股无名的恐惧袭上心头,沈三郎环视着父母兄弟们,绣绣呢?不能出事的,不可 能……绣绣一定活着,她还没烧他的将军府呢,绣绣…… 四郎被压抑的的受不了了,猛地站出来,红着眼眶,不管不顾的说道:“你们不说,我说,三哥,我来说!” 终于,沈三郎好似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拉过老四,急切地说道:“你快说,你嫂子到底去哪了?” 话到嘴边,四郎犹豫了,实在说不出口,他能说爹娘以为你战死了,所以让三嫂回了娘家,还把小侄子过继给了叔祖母么? “你倒是说啊!”沈三郎急不可耐,一把抓住老四的领口就把他提了起来。 “哥……!”四郎被勒得喘不过气来,一张脸憋得通红。 “三郎……三郎……你松手……快松手……娘说……娘说!”赵氏慌得一把扑过来,抓住三儿的手,连连拍打着,让他放开四郎。 “娘,你告诉我,绣绣到底咋了?”三郎松开了手,扶着娘亲,哀求地说道,他内心的惶恐已到了极点,有些事不敢想,只希望着家人说出口的不是噩耗。 赵氏扭头看了一眼坐在地上,干咳不已的四郎,心颤了一下,这才顶着儿子那吓人的目光小声说道:“那谁……都怪二狗子黑了心肝,非说你死了,娘就想着……也……也不能让你媳妇干守着啊……就……就让她回了娘家……以后也好再嫁”一家,后面这两个字,赵氏顶着儿子吃人的目光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绣绣在哪?我去找她回来!”沈三郎只想知道妻子在哪?就是再嫁了,他也要把她找回来。 “我不知道!”这回事真的不知道,赵氏摇摇头,只听说姬家搬走了,至于搬去哪里,真没听说过,她也没处问去。 “不对!是娘赶走了三嫂!”一个尖细的嗓音在角落里想起,沈三郎顺着声音,越过家人,往屋子里看去。 兰花满脸泪水的跑出来,站在哥哥面前,仰着脸,大声哭道:“四哥要娶嫂子,娘要三嫂的青砖大瓦房,就把嫂子赶走了,还把清儿给了叔祖母家,不让他在咱家了……哇……”话一说完,小丫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沈三郎努力地消化着小妹话里的意思,通红的双眸挨个看过满脸愧色的爹娘,兄弟,只觉内附一阵翻腾,‘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洒而出,高大的身躯原地晃了晃,再没有看他们一眼,决然地往门外走去,他要去找绣绣…… 第四十三章 开门做买卖讲究个什么?和气才能生财! 可柳林镇上大西街里唯一的铁匠铺子里的鲁祥越来越和气不起来了。 事情是这样的,三天前,鲁师傅接了位老员外要打个花锄的活。 要说这花锄,铺子就有打好的成品的,大大小小十来样,供人挑选,可那位老员外是个挑剔的,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哪一个都能挑出毛病来,不是趁手就是太轻了,好容易选到一把既不重又不轻的,老员外硬是扯着胡子嫌弃做的不精致,你说一个只值二十文钱的花锄能要多精致?一个往土里干活的东西,又不是妇人们头上插的钗环,弄得光闪闪的也不是那回事啊! 可老员外不乐意了,硬是要鲁祥现给他打一把既精致又趁手合用的花锄出来。 鲁祥一想,接了吧,啥东西还不是个做,开门做买卖,只有客人挑店家的,哪有店家挑客的道理,于是点了头,能做。 老员外又笑眯眯的跟他说价钱:你这成品要二十个钱一把,我要的精致些,自然得加钱,那就给你出二十二个钱吧。 鲁祥一听,这哪成啊,您这要求这么高,我少不得得要敲敲打打,慢工细活给你做仔细了,虽不费料,却要多用两倍的功夫。 老员外气呼呼的说他,你这后生,年纪轻轻的还怕出力气不成?就这么出点子力气还要钱,忒也奸滑了些,欺负我老人家年老不成,说着还极夸张地咳了好几下。边咳边拿眼去看他。 鲁祥无奈地应下了,算了,不过就是费些功夫,左右最近活也不多,多少也能挣几个钱,没亏了去。 老员外叮嘱了鲁祥两句用心做,定要的精致合用才好,之后又给了五个钱的定钱,这才施施然,笑眯眯的出了铁匠铺子。 鲁祥本着闲着也是闲着,总要让人满意才好,就把那只值二十二文钱的花锄尽量往仔细里做,最后还刷了一道黑漆,正正经经地给了老员外。 哪成想,那老员外接了花锄一看,当即就扔在了一边,随口挑出十八个毛病来,将那精工细做的花锄批的一无是处,还不如早先摆在柜台上的成品,鲁祥气不过就说,要不您在柜台上选一样也使得。 老员外吹胡子瞪眼睛的骂他待客不诚,从人之而为人一路讲到商者以诚信为本,直说得鲁祥皱着眉头,强忍着不耐点头承诺再帮他做一把更为精致合用的花锄,才算罢了,搁下一句‘用些做,我过两日再来。’之后,施施然,出了铁匠铺子。 恰在这时,对面双喜铺子里出来个年轻美妇人,往这边看了一眼,好似认得一般,看向铁匠铺子的眼眸里就隐隐带了笑意,老员外却摆了一副‘我不认识你’的模样,扭头不紧不慢地往南而去,直到出了西街,拐进一处巷子里,才停了下来。 “爹,女儿还当您不认识我呢!”姬绣虹看到不远处等着的父亲,故意笑他。 “大街上说话不便而已,什么认得不认得的,爹能不认得自己闺女?”姬老秀才斜了闺女一眼,这丫头! “那爹去铁匠铺子干啥?”姬绣虹笑眯眯的问道。 “你娘的花锄坏了,爹去打一把新的!”姬老秀才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铁匠铺子里的手艺不错定能给娘打一把合用的!”姬绣虹笑眯眯的边说边往回走,看爹的样子,也不像是对那鲁祥不满意,不是不满意,那就是还不错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