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4节
这一次，陈汐早有了准备，屏息凝神，一刹那就将自己所有心神沉浸在那神秘图案中仔细感知。 轰！ 一股磅礴而晦涩的力量冲击着陈汐心神，一串串神秘古文、图案交错映现，宛如浮光掠影，令他根本就捕捉不到。 因为这一切太过浩大，庞杂，发生的也太快，令得他使出了浑身解数，也仅仅才再次辨认出五个古文和一副残缺图案。 那五个古文分别是“帝、域、纪、主、极”，加上之前他已认出的“荒、墟、神、古”四个古字，也根本串联不出任何线索了，更别说从中推演出什么内容了。 而那一副残缺不堪的图案，其上烙印着一柄残破铁剑，一半染血，鲜红欲滴，一半焦黑，仿似遭受到重创。 这副图案明显残缺不全，且极为简单，只烙印着寥寥一柄残破铁剑，可当陈汐将其铭记在心中时，却凭生一股发自内心的颤粟！ 那是一种类似敬畏、恐惧的情绪，仿似这柄残缺铁剑拥有着难以想象的可怖之处，哪怕已破碎，也足以搅乱星河，斩杀诸天万道！ 在这等气息面前，陈汐感觉自己宛如一只蝼蚁般，引以自傲的“剑神”圆满境剑道修为，也在这一刻显得如此苍白和无力！ 因为这染血残破铁剑的气息，太过恐怖，根本非三界所能拥有，陈汐都怀疑神境存在是否能拥有这等恐怖宝物了。 “帝、域、纪、主、极、荒、墟、神、古……这一切都究竟代表着什么？河图碎片中怎会拥有这等神秘字眼？” “还有这残缺的图案，那其中的染血破损铁剑，又是何等神物？气息如此之恐怖，又怎会遭受如此重创？” 一个又一个疑惑涌上陈汐心头，以他如今的眼界和见识，竟无法窥伺到其中一丝奥妙了！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河图碎片中所藏奥妙，根本不是三界所能拥有！ 换而言之，这河图碎片中的一切，说不定和那传说中的上古神域有些关系！ 毕竟，在陈汐所认出的九个古字中，便有“古、神、域”这三个字，这自然让人禁不住联想出上古神域这等传说之地了。 嗡！ 可惜，根本不容他再去感知，一股熟悉的疲惫感涌上神魂，令得他猛地就惊醒过来，脸色已是苍白一片。 再去感知识海，却发现那灵魂漩涡、禁道秘纹、乃至于河图碎片都已陷入沉寂，没有了一丝动静。 不过在融合了第八块碎片后，陈汐还是能够感受到，如今的河图已经产生了一种极大的蜕变，表面的光泽愈发剔透莹润，明净如琉璃，静静悬浮着，洒下迷离而虚幻的神泽。 “如今只差最后一块河图碎片了，当自己凑齐补全完整的河图，或许就足以窥伺到其中一切奥妙！” 陈汐深吸一口气，只能在此将心中种种疑惑压在心底。 不过他如今已隐约能判断，河图中的奥妙，只怕和那传说中的上古神域有关了，这也算是他唯一的一个收获了。 …… 茅屋依旧，篱笆小院静谧一片，唯独石桌上缺少了一块河图碎片，似在无声印证方才所发生的一切并非是假的。 但旋即，陈汐眼眸一凝，意识到一个问题，这可是鸢尾仙狱，第八块河图碎片怎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这一切都和娘亲有关么？ 一想到这，陈汐目光已落在石桌上，看着静静搁置在那里的一块淡青色玉简，神色一时有些挣扎不定。 他有一种强烈预感，自己所要得到的答案，必然就藏在玉简中，可他却有怕去了解这一切。 这是一种很矛盾的心理，仿似只要打开这块玉简，这一次就再无法和母亲左丘雪谋面了一样。 他暂时有些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所以早在四师兄铁云海含含糊糊告之他这一切时，他心中便升起一丝不妙的预感，但却不敢去想，一直到现在，他都在下意识回避这个问题。 归根究底，还是因为他在乎！ 从年少时第一次获得星辰洞府，得知母亲左丘雪尚存活于世时，他就一直渴望着和母亲再次谋面，甚至把这一切当做了努力奋斗的目标。 如今，他终于历经无尽磨难抵达仙界，复仇成功，终于到了可以和母亲左丘雪见面的一天，他又怎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这种矛盾挣扎的心境，只怕除了陈汐自己，其他人根本无法理解。 足足沉默了一炷香时间。 陈汐的神色也阴晴不定了许久，最终，他深吸一口气，神色间涌出一抹坚决之色，不再迟疑，缓缓探出手，将那一块淡青色玉简小心拿在了手中。 嘭！ 一股仙力涌入，玉简猛地炸开，蒸腾起一片氤氲霞光，幻化成了一男一女两道身影。 男子眉宇如剑，轮廓刚毅，神色冰冷而漠然，像一块万载不化的寒冰，他双手负背而立，自有一股孤峻不可撼动的气魄。 如果陈汐弟弟陈昊在此，一定会发现，他和这男子的模样竟有八分相似，除了气质不同，其他方面惊人的相似。 而在男子身旁的女子一袭白衣，眉目如画，灵秀清雅，端庄淑静，唇角噙着一抹柔和的笑意，似水温润。 轰！ 当看见这一男一女的那刹那，陈汐如遭雷击，脑海彻底空白，整个人都仿若灵魂出窍，怔怔不已。 这一男一女的身影，自然是陈灵钧和左丘雪！ 也就是陈汐、陈昊兄弟二人的父母！ “汐儿，这一次，我们终究还是缘锵一面，没能谋面。我知道，我这个父亲很不合格，甚至令人厌憎和仇恨，想必这些年你和昊儿也不止一次怀疑，我这个父亲究竟算什么东西，如此无情无义，连自己的家族都照顾不到……” 光影中，陈灵钧忽然开口，眼神中涌出一抹复杂无比的情绪，惭愧、内疚、痛苦、挣扎……不一而足。 “闭嘴！” 听到这一道声音，听着声音中的内容，一股莫可名状的怒火忽然窜上心头，令得陈汐神色猛地变得狰狞，青筋暴绽，再忍不住厉声大吼出声，整个人都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中。 可此刻的他，又显得那么可怜，像个伤心到极致的孩子，再没了往日的镇定、从容，再没了那沉稳睿智的气度…… 归根究底，在他心底深处，依旧对陈灵钧心怀芥蒂，充斥愤怒！ 愤怒的理由有太多！ 这些年一直深埋陈汐心中，直至如今，终于不受控制地彻底爆发。 他已控制不住自己，若非清楚这终究只是陈灵钧留下的一块幻影玉简，他都直恨不得和陈灵钧动手！ 等等！ 幻影玉简！？ 一想到这，陈汐犹如被人浇了一盆冷水，彻底冷静下来，死死咬着嘴唇，眸子如刀刃般紧紧盯着陈灵钧，唇边泛起一抹浓浓嘲讽，似要听他接下来会如何解释。 “我知道，你和昊儿必然恨我之极，恨我没能挽救陈氏族人，没能挽救你爷爷的性命，也恨我一直活着，却从不曾和你们谋面……” 陈灵钧神色中的痛苦愧疚之色愈发浓郁，声音也是一点点低沉。 “灵钧，不必多说了，把一切都告诉汐儿吧，他已经长大了，肯定会明白，有些事情，终究非人力能够抗衡的……” 一旁的左丘雪轻叹，伤感不已。 “连娘亲也在帮他这个无情之辈！” 见此，陈汐心中禁不住再次涌出一股愤怒，却最终还是死死咬着牙关，强自按捺住了。 光影中，陈灵钧深吸一口气，朝左丘雪笑了笑，示意她不必担心自己，然后这才神色一肃，将目光望向陈汐，沉声道：“汐儿，你不是想知道这一切么，今日，我便不再隐瞒于你。” 说着，他袖袍一挥。 第1472章 前世种种 嗡！ 陈灵钧袖袍一挥，光影骤然一变，浮现出一道蜃影光幕，不断变换。 光幕中，是一片浩瀚苍穹，足有三十三重天！ 每一重天都代表着一方无垠秘境，一名青衣男子神色落寞，步伐匆匆，一步跨出，便横越一重天。 这青衣男子眉宇如剑，轮廓刚毅，赫然正是陈灵钧的模样！ 但陈汐却敏锐察觉到，那青衣男子分明不是父亲，因为他身上的气息太过晦涩，充斥无上神性之力，举手投足之间，仿似能开天辟地，缔造乾坤！ 甚至，那等威势比之三师兄铁云海都要强上一筹！ 这等无上人物，又怎可能是父亲陈灵钧？ 可偏偏地，这青衣男子的模样和陈灵钧如出一辙…… 陈汐脑海中灵光一闪，心中浮现出一个念头，他深吸一口气，不再多想，继续看下去。 匆匆跨出三十三步，青衣男子已来到三十三重天之上。 这里一片混沌，呼啸着神性气息，日月星辰在其中沉浮，最为显眼的是，在那混沌中央位置，矗立着一方辉煌神座！ 神座上，端坐着一道黑袍男子身影。 那身影仿若有无垠高大，浑身弥漫着无上威严，仿若天地之主宰，万物之至尊，释放出令乾坤都颤粟的恐怖气息。 他端坐神座之上，神座因他而辉煌！ 由于这一道身影太过威严无上，气息空空荡荡、渺渺冥冥，煌煌不可逼视，令人根本看不清其面容。 当看见这一道身影，陈汐心中又是一震，太上教主！ 这一道身影身上的气息，他在天罚之眼中见过，也在被夺舍的燧人廷身上见过，又哪会认不出来？ “父亲他……不，这青衣男子怎会来到这里，又怎会和太上教主相见？难道他们之间还存在着某种联系不成？” 一时之间，陈汐心中升起了无数疑惑。 “师兄，我要离开了。” 青衣男子抵达这三十三天之上后，沉默了许久，最终望着那神座之上的无上身影，缓缓开口，神色间泛着一抹坚决。 师兄！ 陈汐心中狠狠一震，难道他是太上教主的师弟？ “在这太古岁月，诸神争霸，万圣争锋，谁都想将三界占为己有，你性情恬静，与世无争，我可以理解，也不会违逆你意志，让你为太上教征南战北，但如今为何又却要离开？” 神座之上，太上教主开口，声音空冥，毫无感情波动，却充斥着无上威严。 “道不同，不相为谋。” 青衣男子沉默许久，唇中轻轻吐出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