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节
“竟然能听到你亲口承认，我实在有些惊讶，这么说，你已经彻底原谅他了？” “或许吧。” “嗯，我懂你的心情，不过咱们是不是该行动了，你就忍心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死亡？” “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 “像杀死商坤一样，杀了风剑白。” “好！” 话音刚落，两道人影从阴暗中走出。 一个身影如烟如雾，衣袂飘飞，宛如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另一个素净婉约，明眸善睐，清眸似水，透着一股智慧的光泽。 正是卿秀衣和甄流晴。 …… “噗！” 陈汐再次吐出一口鲜血，身体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地面，身体、衣服、头发上都被血水浸透，染满灰尘。 他挣扎着再次爬起来。 哪怕身影摇摇欲坠，但他还在坚持，眼眸中燃烧着可怕的火焰，倔强而执拗。 “渡过涅槃凤凰劫，拥有成为至尊的潜力又如何？成为武皇战魂碑第一名又如何？和我风剑白作对的人，无论是谁，终究难逃一死。” 远处，风剑白悠悠踏步而来，双手负背，好整以暇地打量了一番陈汐，他那如玉般白皙的脸颊上不由泛起一丝胜利在握的笑容。 “若是换做寻常，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陈汐抬手擦掉唇边的血渍，声音沙哑而平静，透着一股不加掩饰的嘲讽，“当然，像你这样心理阴暗的人，也只会趁火打劫，可以理解。” “可笑！”风剑白冷笑道，“成王败寇的道理你还不懂吗？” “你还没有赢，我还没有死。”陈汐沉默许久，静静答道，声音中透着一股永不言弃的决然。 闻言，远处观战的众人心中都没来由升起一股复杂，或许，正是因为有这等不拼到死誓不罢休的决心，陈汐他才能达到如今这般成就吧？可惜，如此人物，今日却终究免不了一死，令人感慨。 “你说你还没死？”风剑白怔了怔，突然放声大笑，嘲讽味道十足，“既然如此，我现在就让你去死！” 说着，他抬手一抓，一柄无形雨剑成型，剑气如惊涛般翻滚，轰鸣作响，仿似已迫不及待要饱饮鲜血了。 轰！ 然而还不等他劈出这一剑，只觉眼前突然一阵刺痛，无尽刺目光明之力铺天盖地般涌来，神圣浩荡，无所不在，笼罩四方八极。 与此同时，一股令人心颤压抑的黑暗力量，无声无息，倏然涌来，深沉幽邃，宛如末日降临般的黑暗。 一时之间，神圣浩荡的光明之力和深沉幽邃的黑暗之力，各占半边天空，一黑一白，如同双生子般，交相辉映，循环为一个巨大的圆，笼罩整片天地。 而在那黑白交融的圆形图案中，一名女子傲立光明之中，周身释放炽白盛光，神圣，高贵，让人恨不得虔诚膜拜，而不敢亵渎侵犯。 另一边，一名女子宛如从黑暗中而生，肃杀、威严、漠然无感情，给人以心灵最深处的惊悸和压抑。 两女一个光明如昼，一个黑暗如夜，双双立于黑白交融的圆形图案中，遥遥相对，彼此互不相冲，反而产生一股奇异的联系，令得整片天地都陷入一种近似混沌的可怕域场当中。 轰隆隆！ 巨大的黑白圆形图案在天空中缓缓旋转，犹如天之磨盘，发出隆隆似大道之音的轰鸣，仿似欲要磨灭天地万物。 这等奇异浩大的景象，惊得在场所有人都一阵躁动，毛骨悚然，感受到一股无法言喻的致命压抑气息，如坠冰窟，遍体生寒。 “太极，这是太极大道！老天！多少年了，这等罕见无比的大道竟然又重现人间了！” “光明和黑暗本就是罕见无比的大道奥义，如今以太极大道的力量施展而出，这等手段简直就是巧夺造化，惊天地，泣鬼神！” 人群中，有人再忍不住发出一阵惊呼声，透着无尽的震撼，不敢置信。 就连那淮阴薛氏和三大顶尖王朝的人马，也都一个个露出愕然之色，没想到竟会在这时看到已很长岁月都不曾出现的太极大道。 而当陈汐看到那端立在太极图案之中的两女时，心中再忍不住泛起一丝轻松之色，“没有死，那就好，那就好啊……” 第516章 天降异象 卿秀衣和甄流晴突然出现，化身太极图案，笼罩苍穹！ 这一幕顿时震惊全场。 众所周知，这两个女人早被商坤抓了起来，犹如阶下囚徒，而陈汐之所以独闯洛水商氏，为的便是救助两女。 然而现在，这两女非但没有死，反而横空杀出，将濒临死地的陈汐救了出来，这等突如其来的惊变，如何不让人吃惊。 “怎么可能！你们怎么会还活着？我家公子呢！？难道……难道……”望着那苍穹下傲立的卿秀衣和甄流晴，商雀脸色露出不敢置信的骇然之色，连连惊叫。 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变得怜悯无比，这让商雀感觉尤其刺眼，仿佛自己就像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样，那种无助而绝望的感觉刺激得他快要疯掉。 他转身就跑，身影踉跄，要去寻找公子商坤。 他不敢相信商坤死了，这种后果他根本就承担不起，一想到族中长老获知此事后那震怒铁青的脸色，他心中就惊颤连连，恨不得现在就去死。 商坤是洛水商氏的希望，是洛水商氏重点栽培的继承人，若商坤真出事了，他商雀即便能够进入玄寰域，也难逃被洛水商氏的追捕。 原因很简单，洛水商氏身为古国世家，在这无数年间通过太古战场，不知向玄寰域输送了多少的天才强者，这些人早已在玄寰域生根发芽，成长为一方势力，想要处置一名族内弟子，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其实不止是洛水商氏，就连其他王朝势力，也或多或少和玄寰域内的势力有着密切的联系，像三大顶尖王朝和这些古国世家子弟，甚至只要一进入玄寰域，就会受到诸多厚待和栽培。这就是底蕴所带来的好处了。 陈汐没有拦他，也没有力气去阻拦，如今只要确定卿秀衣和甄流晴还活着，其他一切都无足轻重矣。 而风剑白，同样不会去阻拦商雀，原因很简单，他如今已被卿、甄二女的气机牢牢锁定，一有轻举妄动，就会遭到二女可怕的攻击。 虽然他对自己的实力极为自信，但面对那苍穹上以光明和黑暗之力凝聚的太极图，他却不敢有任何大意。 所以，哪怕陈汐距离他仅仅只有十丈距离，他也不敢轻易出手。 不过想让他就这么放弃，却绝不可能，无论是为了云空风氏的尊严，还是仅仅只是为了斩杀陈汐，他都必须做出一个能够扭转全局的决断。 然而就在他犹豫着是否动用自己压箱底的杀手锏时，端立苍穹中的甄流晴突然开口了。 “想必你也清楚，若厮杀到最后，对你我双方都极其不利，毕竟你代表的不仅仅是你一个人，而是云空风氏，你若出事，只怕会有很多势力都乐意踩上一脚。” 甄流晴的声音有条不紊，清冽如泉水淙淙，悦耳动听，“所以，放了陈汐，我们就此收手，如何？” 风剑白顿时犹豫了，正如甄流晴所说，他不担心两女的威胁能够伤害到自己，但却不得不提防有其他势力会趁火打劫。 毕竟他刚才还欲要趁乱打劫洛水商氏的地盘，若是让这等事情发生到自己头上，那绝对是他无法容忍的。 所以，面对甄流晴的提议，他的确心动了。 “不行，必须杀了他！” 然而，就在风剑白稍稍捋顺一下措辞，正打算开口说话时，另一侧的卿秀衣却突然开口，否定了这个提议。 风剑白顿时心中一怒，妈的，自己不说话，还当自己是任人宰割的鸡鸭了！ “还是听我的，为了陈汐。”甄流晴看着卿秀衣，认真说道，至于风剑白心中如何愤怒，她根本就懒得理会。 因为她很确信，像风剑白这等事事以利益为行动力的小人，决不会在事态还未明确的时候，就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做出一些不利于自己的事情。 果然如同甄流晴所猜测，当风剑白听到此话，顿时遏制住了心中怒火，旋即又升出一丝不甘，什么时候，主动权交给了别人，而自己成了只能听其心意而再做决断的配角了？ 这种感觉又让他一阵憋屈，身为云空风氏的年轻一代的领袖人物，即便是在这太古之城中，也是处处受人尊重，何曾受到过如此待遇？不过为了整个云空风氏的利益着想，他还是咬牙忍住了。 “不行，杀了他，同样是为陈汐好。”卿秀衣身姿飘渺，宛如遗世独立的仙子，人如其心，当她一旦决定任何事情，就决不会改变。 这一刻，风剑白差点忍不住爆粗口，有完没完了！做出决定的时候，麻烦你们商量好了再说好吗！这样很容易让人走火的，明白吗！ 最为令他气愤的是，这两个女人，一口一个为陈汐好，却浑然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感受，这他妈是没把自己当回事啊！ 一想到旁边还有无数道目光注视着自己，风剑白就有种恨不得将这两个女人一把掐死的冲动。 但—— 他还是忍住了。 这一刻，风剑白甚至都有些佩服自己的忍耐力了…… 正如甄流晴所说，风剑白的秉性决定了他肯定会这么做，而不会像个鲁莽之人那样，头脑一热，就什么都不顾了。 远处观战的众人也都暗暗心惊不已，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那甄流晴和卿秀衣竟然能掌握主动权，竟连风剑白都不得不受气牵制。 他们甚至不敢想象，一个普普通通的大楚王朝，怎会拥有如此多的耀眼人物，陈汐的表现都足够令人惊叹了，如今这卿秀衣和甄流晴所展现的气度，同样毫不逊色，由不得人不震惊。 “那要不听听陈汐的意见？”甄流晴也知道，卿秀衣有卿秀衣的坚持，单凭自己一人，根本无法说服于她，而在场之中若说能够令她改变主意的，恐怕就只有陈汐了。 卿秀衣怔了怔，显然没想到甄流晴会提出这样一个建议，抿嘴不言。 虽说在心中，她已原谅了陈汐一大半，但此时面对陈汐，她骨子里的傲意，却容不得她这么做，或者说，她不甘心仅仅成为一个只会听陈汐话的附庸。 当然，她同样也很想听听，陈汐究竟会采取谁的意见，似乎这么做，能够让她判断出，在陈汐心中，究竟是她更重要一些，还是甄流晴更重要一些。 这种想法很奇特，也很常见，一般都发生在两个女人为一个男人争风吃醋的时候。但卿秀衣却浑然没有察觉到有何不妥。 由此可见，即便是天仙转世之身，在面对这些男女纠葛的情爱之事时，也跟凡夫俗子没什么区别。 卿秀衣的沉默，无疑就像是一种默认。 而身为当事人的陈汐，却禁不住心中发苦，哪怕他如今已身受重伤，疲惫狼狈到了极致，在面对这样的问题时，头皮也不禁一阵发麻。 这种感觉，简直比跟敌人厮杀还让人纠结。 但他还不得不回答，因为这时候，不仅是卿秀衣和甄流晴的目光投了过来，就连风剑白以及远处众人的目光也都齐刷刷看向他这边。 或许对卿秀衣和甄流晴而言，这只不过是她们两人之间的一种竞争，但对其他人而言，陈汐的回答，却决定着太多事情。 若是陈汐选择战，那不可避免地，会让其他势力感到兴奋，因为这就意味着他们可以坐收渔利了。 相反，若是陈汐选择不战，那就等于委屈自己强自咽下了这口恶气，毕竟之前风剑白将他逼得太狠，差点就要了他的小命，仇恨已结下，哪怕现在暂时能相安无事，以后也必然会再起波澜。 气氛，不知何时变得沉寂起来，静悄悄的，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都投注在陈汐身上，静静等待他如何作答。 轰隆！ 然而就在陈汐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口说话时，突然，极远处苍穹中响起一片惊雷似的巨响，彻响九天十地，风云激荡。 那里的虚空突然爆绽，像被神灵用巨锤狠狠破开了一道巨大裂缝。 而在那裂缝深处，一道神虹倏然出现，贯通天边，宛如横跨起一座沟通天地的桥梁，释放出瑰丽无比的炽盛神霞。 旋即，一道道笼罩神光的身影从那虹桥深处走出，一个个仙风道骨，大袖翩翩，浑身释放出似太阳般的刺目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