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徐助噗嗤笑出声:“这剧组真是绝了!” 导演还以为在夸他精益求精注重细节美呢,得意地回:“那是当然,傅老师的戏,能不重视吗,”他用下巴示意姜窕:“小姜啊,你抬个手,给傅老师看看,好马配好鞍,看看我们剧组这贴心的安排,华丽的配置,什么样的美手才能配得上他同样帅气的手!” 徐助理快在石墩子上笑得四仰八叉了。 姜窕顺从地摊开两只手,悬在半空,朝向长衫男人站立的方位。 傅廷川:“……” 傅廷川几番无言,但还是很快拉回主题:“那赶紧拍吧。” “老傅?能拍?”徐助乐得肚子痛,撑着大腿才从墩子上头站直。 “怎么不能拍?”傅廷川侧目,很想给这位损友的腹部来一拳。 导演一行人都不明所以,以为傅廷川的助理在嫌弃姜窕没演技,匆忙解释:“没事,就一个手嘛,不用什么演技的,会拉手就行。” 傅廷川在心里捏眉心:完全是两个世界的对话…… 姜窕套好大袖衫,搭上披帛,又把里头袖口捋到手肘,防止拍摄中漏出来穿帮。 她扬起手臂端详自己的扮相。 上身白衬衫,下面铅笔裤,外头再披着个古装,怎么看怎么奇怪。 再怎么奇怪,也还是和傅廷川并肩站在了一条道上。 不,还算不上并肩。 她勉强一米六,高马尾辫刚及男人肩线。 佟导最后交代了两句:“小姜,过会啊,我说开了,你就先去拉傅老师的一根食指,接着就两步,然后傅老师握回去,就那么扣一块儿,十指紧扣,这你们肯定都会吧,然后再走几步,这几步呢,要有一点那种正在散步时的轻微晃动感,自然点就好,后期会剪辑好的。” “好。”姜窕点头。 佟导奔回监视器后边,没急着喊开,似乎在让他们准备。 “傅先生,我没经验,有演得不好的地方,你担待着点。”姜窕用气息和傅廷川提前打招呼。 傅廷川正视前方:“嗯。” 低低一个鼻音,像流水击石,滚进姜窕心间,她顿时平息了不少。 “开了哦——?”佟导试探性发问。 傅廷川朝人群示意。 “开!”导演一声令下。 姜窕再一次心跳如雷。 胸腔里像有火车碾过一般,轰隆隆的,要从耳朵蹦出来。 第一步……好像是去拉他手指吧? 姜窕的食指一直扣住袖口,以防宽大的衣袂垂坠下来,阻碍接下来的行动。 狂放的心率让她稳不住自己的动作,她的指尖,到胳膊,几乎是颤栗着地,往男人的手靠过去。 她压抑不住抖筛一样的自然反应,只好硬着头皮去摸索。 傅廷川的手在哪? 她好像找不到他的手了……真要命呐,开之前应该先看好在哪的。 湖边的风轻轻吹,姜窕的面部开始发燥,手心也是。 直到她的指尖似乎捕捉到些微清凉,她知道自己离男人的肌肤应该是近了。 救命稻草一般,姜窕想要去揪住那处。 就在触及到傅廷川手指的下一刻,男人倏然缩回手! 仿佛贴过来的不是温香软玉,是刺人的针扎。 全场寂静,对傅廷川的反应理解不能。 “傅老师,怎么啦!”导演撇了喇叭,紧张兮兮问。 傅廷川拂袖回首,眼底有刻意的淡然:“静电。” “哎呀静电啊,现在秋天是容易有静电呢,”佟导理解地笑笑:“没事,再来。” 姜窕低头,看自己的手。她左右摆动许久,有些不确信地,找感觉。 刚刚,真的……有静电? ** 第一天的拍摄散场。 傅廷川卸了妆,脱掉戏服,像往常一样,在徐助的陪同下,匆匆登上保姆车。 徐彻是他的助理,还是他的司机。 当然,更是他的兄弟。 徐彻发动了车子,驶出唐城。 傅廷川将邻座的颈枕圈到脖子上,懒散地靠着,闭目养神。 今天拍得内容并不多,他却莫名感觉到累。 沿途,徐彻从内后视镜里瞄他几眼,问:“老傅,你还好吧。” “嗯……”男人从鼻腔里发出声音,懒洋洋的。 “后来第二场不是拍得挺好,你也别想太多啊,就一次的事。再说了,现在给你化妆的不也换成那个大师父了,那女孩也不会长时间碰到你了,平常心啊老傅。”徐彻很难得的没有调侃他。 傅廷川没有回应,再没动静。 满目漆黑,他回想起那姑娘的手。 十指相交的剧情里,她五根指头小心挤进他的指缝…… 跟小鱼一样,滑不溜湫的。 让人不由地想掐紧,不愿松懈。 他的指腹摩挲过她掌心,有轻微的湿热。 她不是那种柔软无骨的手,能感受到细弱的骨架,像青青新笋,被他勒着,完全掌控,稍用点劲就会折断。 而他,就是想再使力,恨不能把她的骨血都绞进自己皮肤里…… 恨不能带领她去触摸他的身体,更多的地方…… 打住。 傅廷川双手覆到脸上,搓了把,随即拎起旁边的随行杯,拧开盖子喝下大半瓶凉开水,降温。 他脉搏急促,已经有了生理反应。 朋友在前边专注开车,他自己却在后面胡乱意淫。 包括下午的拍戏过程中,他的冲动也无可避免。 幸好他都镇压下去了。 三十六岁的人了,这种扭曲的嗜好,为什么还是没办法彻底根除。 自傅廷川知事开始,看到异性好看的手,都会有发自身心的亢奋、紧张和激动,简言之,就是性.冲动。 进这个圈子后,他一直在压抑和掩饰自己这样低俗的怪癖,不是没遇到过手生得养眼的女演员,但他都在尽力克制,避免过多的肢体接触。 演员之所以为演员,因为鲜有人能窥其真心。 而且,在这之前,他曾秘密接受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 他认为自己已经好很多了。 直到他见到了姜窕的手。 ☆、第六章 姜窕回到酒店,把自己整个人扔回床上,面朝下,陷在柔软的枕头里。 她的脸到现在都是热的。像喝多了酒,心也微醺,步伐轻浮。 和男神十指相扣了啊啊——啊——啊—— 在她有生之年,最没分寸的春梦里,都不会有这样极端直观的感触。 好想对着窗外尖叫几声,又怕扰民。更何况,房间里不只她一个人。 住同一个标间的女孩正在洗澡,她叫孙青,和姜窕在一个工作室,都是做造型的,资历较之姜窕略浅。 她冲了个战斗澡就出来了。 姜窕听见她拧开门闩的响动,忙坐直身子,假装若无其事地靠床头,看手机。 孙青擦着头发问:“姜窕,今天和傅廷川拉手,感觉怎么样啊。” “什么感觉?”姜窕头也没抬。 “男神的手啊,什么感觉?”女人总是八卦的。 “就……手的感觉啰。能有什么感觉。”姜窕找不出措辞来形容,当然,她也只想独自一人保存这份粉红的心悸。 成年相熟女性之间的对话,总是会引向一些禁忌话题。孙青坐到她床边,挤眉弄眼:“有没有传说中的……一碰就湿了?” “说什么呢!”姜窕脸热,拽出枕头拍她:“我对偶像的感情是圣洁的。” “得了吧你,现在满微博的女的不是在叫嚣着想睡傅廷川,就是想被傅廷川睡,我才不信。”孙青躲开她的枕头炮,回身插上吹风机呼她:“我说实话呢,你还敢打我?” 姜窕被烘得眼疼,只好仰面倒下,气嘟嘟地揉眼睛:“你走开。” 孙青也不再逗她,拔了插头,遛回洗手间。 说真话,姜窕并没有孙青所说的那种,身体上的激动。 相反,粉上傅廷川的这十多年,她对他鲜有性.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