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到时候不要说十万八万了,就是狂销几千万册也不是梦! 想到这里,薛则也忍不住对路寰生出一些由衷的敬佩来。 这样年轻的一个小姑娘,想的却这么远,难得,难得。 不过,任何人在面对路铮这样的国际超一流巨星,而且双方之间的直线距离还不足六十公分时,想来都是不会太冷静的。 薛则也是个正常人…… 但是他还是用自己所剩无几的理智努力思考一番,并且郑重承诺,“既然已经谈拢,我们必然会尊重作者本人的选择,不过出版社也会在保密的前提下,动用一级宣传和预热方案的。” 路铮不说话,转头看路寰,意思是你的事情自己决定。 路寰也不矫情,当场点头表示同意。 这真的不算什么,因为政策的关系,各大出版社每年都会力捧几个作者,有固定读者群的老作者就不用说了,而只要是出版方认为大有前途的新作者,也是可以享受这样的待遇的。 在理智尚存的最后几秒中,薛则无比坚强的说出了最后一番逻辑严谨的话:“不过等到后期确定改编影视剧的话,按照合同,阿九你是编剧和造型设计,在开机仪式上,是非露面不可的了。” “这个自然,”路寰笑,“反正影视改编的前提是书卖得好,而只要作品销量上去了,就意味着已经被大众接受;而只要被大众接受了,想来我的身份就不会构成任何干扰。” 大不了就是部分人嫉妒我不必到处拉赞助什么的嘛! 所有疑问和不确定的地方都已经解决,薛则舒了口气,颤抖着双手接过飞舞着路铮亲笔签名的合同书,然后苦苦坚持的心理防线轰然倒塌: “爷,能不能给签个名儿!” “好啊,要合影吗?”笑眯眯,笑眯眯。 “……!”大喘气,大喘气。 咚! “啊,救护车,有人昏倒啦!” ************ 合同签完了,路寰顿时就觉得轻松起来,回去的路上就迫不及待的跟小伙伴们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太好啦!”通过全息显示,路寰清楚的看见高露当场蹦了起来,“阿玉你马上就是个名副其实的作家啦。” 相较之下,司远倒是沉稳的多,不过也是一副嘴角含笑的模样,显然十分的替她开心,“恭喜。” “同喜同喜,哈哈!”路寰笑呵呵道,“回头我请客啊。” “那必须的,”高露笑着问,“那什么时候能上市啊?我先去买上百八十本的。” “可别介,万一以后给我查出来恶意刷销量就麻烦了,顺其自然吧,这点信心我还是有的。”路寰连忙拒绝了她的好意,又道,“出版社比较给面子嘛,而且政策很好呀,只要是出版社认为有前途的三观正直的小说,都可以给予开通绿色通道,编辑说现在就有可以用的书号呢,最晚两个月之后就能上市了,想想还挺激动呢。” 托高科技的福,不仅系统能无一遗漏的检测出任何不符合逻辑的言语以及错别字,甚至你还可以事先设定自己的写作习惯,比如某些看上去结构并不怎么严谨,但是读来确实别有一番风味的个人特色遣词造句,这样就不会两相冲突了。 而且路寰当初写书的时候就考虑到了出版,她对其中的各种细节和要求也都熟悉,排版就是按照出版习惯来的,也就省去了前后几次校稿的麻烦,时间自然大为缩短…… 当然,最令她推崇的一点就是,这里语音录入的技术已经相当成熟,比起人工输入真是轻松极了! 不然,她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把四十多万字的小说整理完毕。 曾经但凡想要写点东西,要么就是趴在桌子上,要么就是两眼紧盯着电脑,脊背也得挺得直直的,不出三两个小时就腰酸背痛眼睛干; 多少作者因为腰背的疼痛含泪挥别自己心爱的事业啊,又有多少作者因为日益严重的腕管炎恨不得把爪子剁了一劳永逸…… 现在好了,有了语音输入系统,走着路可以写,逛着街也可以写,甚至洗澡的时候突如其来的灵感,亦或是怎么舒服怎么来躺在床/上!都可以随时随地的输入,你需要做的只是动动嘴皮子! 哦,科技万岁! *********** 回家之后,路寰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投入到了人物服装的设计中去,简直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几个主角的全部服装和大氅加起来怎么也得有近百套,路寰不愿假手于人,只好自己上阵。 尽管现在并不清楚届时参与拍摄的演员们的具体尺/寸,但她根本就闲不着: 要先打出版型和绣花样板,然后绣几次草稿之后不断修改,等到定稿、确认演员身份之后再重新输入数值,最后交由机器裁剪缝纫。 其实有了机器的帮助,只要是花纹和版型确定了,一套精美的衣服不过个把钟头就能成型。 所以说,难的就是前期工作。 早早的准备起来,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也可以避免不必要的慌乱,她还是喜欢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 路寰对民国期间的服装钟爱有加,这部《织锦》正是发生在民国年间的故事。 而民国戏的一大看点,就是融合古今的精美服装。 这时期的服装既有经过了数千年文化积淀的古香古色,也有接受了外来文化冲击过后的改革与创新,你既可以在上面看到传统的刺绣,也会发现属于舶来品的花边…… 尤其这里因为经过了第三次世界大战的缘故,好多珍贵的文化遗产和史书资料都相当遗憾的淹没在历史洪流中,所以民国和古代背景的小说写起来非常不容易,想要拍出那种没有违和感的影视剧,更是难上加难,如非大手,普通人是轻易不敢涉足这个题材的。 而同样的,物以稀为贵,一旦有这类题材的书籍和影视作品问世,首先在关注度上就占尽了先机。 这也就是路寰选*国背景打出自己第一炮的理由了,因为她,非常擅长! 不过因为定位就是小成本,路寰肯定不可能采取手工裁剪和刺绣,一来成本太高,二来时间上也不允许,所以自然需要借助于机器。 好在刺绣机器已经十分完善和成熟,路寰打板的技术又相当高明,图案纹样十分复杂,只要拍摄的时候不是长时间凑近了看,完全足够以假乱真。 近百套服装,几乎就意味着近百个刺绣的样板,再加上后期制作,路寰实在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挥霍。 自从路寰表示了对裁剪的兴趣之后,路铮直接就把一楼三分之一的房间全部打通,然后整体划给她做工作室。 中间路铮轻手轻脚的进来一次,“阿玉,吃点水果吧。” 路寰飞快的抬起头冲他笑了下,胡乱抓了一块芒果塞入嘴巴,然后继续修改图样。 她不知道自己忙活了多久,也没有关心周围,然后等工作终于告一段落,抬起头来活动脖子的时候,她愕然发现,路铮竟一直都安静地站在旁边,一脸慈爱的看着自己。 “爸,你站了多久啦!” 路铮轻轻笑了下,过来摸摸她的头,答非所问,“我的阿玉,是个天才。” 路寰怔了下,有点不好意思,“还好啦。” 想要在文艺界和时装界混出点名头来,天赋绝对是必须的,路寰承认自己有不低的天分,但却从不敢自称天才。 然而世人总喜欢这样,当你取得耀眼的成就之后,他们就会选择性的忽视掉你的努力,然后将你所得到的一切都归功于你的天分…… 于是大家纷纷夸赞,“啊,路寰,真是个天才!” 但是没人知道,曾经的她为了熟练使用绣花机彻夜不眠,在众人怀疑和鄙夷的眼光中,从一个彻头彻尾的门外汉终于化身为娴熟工。 没有师傅教导,任何事情都是那么的困难,她几乎是在一种两眼一抹黑的状况下摸索着前进。 为了一个个在别人看来简单至极的问题困惑不堪,因为一点点的小毛病而爬上爬下,手脚上多得是被割破的皮肉,甚至也曾经因为操作不慎差点被断掉飞出来的针尖刺瞎眼睛…… 曾经的路寰功成名就之时,已经是三十多岁了,然而现在的自己,尚未成年。 所以包括路铮和徐曼在内的所有人都坚定不移的认为,甚至是她自己也时常性的有这种错觉: 路寰是个天才! 无论曾经的过往究竟是真是假,现在的路寰只有十五岁,她所掌握的一切都是“无师自通”“自学成才”,所以她是天才。 她也只能是天才。 路铮就这么安静的俯视着自己的女儿,双眼中闪烁着的是属于父亲的,温暖而柔和的光芒。 他忽然就叹了口气,“阿玉,不要太辛苦。” 自己的孩子有出息,他当然应该是开心的,也为她感到骄傲。 然而在骄傲之余,他和徐曼,都常常会感到害怕。 就像繁华过后总是彻骨的孤寂,就像枝头花簇落后空余的枯枝…… 有句出处不明的话说的令人十分的心惊胆战: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他们的阿玉还这么小,有时候他和徐曼也时常会感到迷茫:让自己的孩子小小年纪就独当一面,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想着想着他们甚至就会觉得非常愧疚,非常丢脸,因为常年忙于工作,夫妻二人竟根本就想不起女儿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成熟稳重。 又或者,这份超乎年龄的成熟和稳重是否是在一次次的失望和寂寞中磨练出来的? 而这全部的全部,他们都无从得知。 而且,当你亲眼看着那么小小的一团从牙牙学语长到能独当一面,从对你百般依赖长到独立自主,这种感觉可真是既欣慰又失落…… 你的心里会有一种失落感,就好像身体里最重要的那一部分忽然就硬生生的剥离开来,逐渐远去,而你却非但不能加以制止,反而要鼓励她,祝福她,亲手送她走得越来越远…… 路铮的眼睛太深邃,里面浮动着太多路寰分不清辨不明的东西,不过她知道,爸爸是全心全意的爱护着自己的。 其实她或许隐约明白路铮和徐曼担忧的是什么,然而,她该如何解释呢? 说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曾经活过一辈子,所以心灵早已沧桑,现有的技能也不过是重操旧业的熟练,过去或是未来也不过是黄粱一梦? 说我也许未必就是我,我根本就不是你们心目中的乖宝宝? 不,她不能。 不管路铮和徐曼会选择相信还是怀疑,只要她说了,都会变成沉重的负担…… 因此路寰能做的只是扬起个灿烂的微笑,然后紧紧抱住爸爸的脖子,无比平静的说,“我很好,而且会一直这么好下去。” 另外,谢谢你们,爸爸妈妈。 鉴于本文总体而言是轻松愉快的氛围,作者也是个沉痛不来的货色,所以像前面这样的抒情片段不仅极少,而且极短…… 周末的时候路寰和司远去市歌剧院给小伙伴高露捧场,因为今晚有她的个人独舞。 开场之前,两人先去后台送花,并且见到了一身演出服的高露。 她穿着一套水红色的古典长裙,两条长长的水袖随着走动不断摇晃,荡出波浪一般优美的弧度。 而她脚下踩的,也正是从bvc特别定制的舞鞋,独家设计,全球仅此一双。 鞋面上面绣满了精美的莲花,取步步生莲之意。 不管前台多么的光鲜亮丽,后台永远都是嘈杂和忙碌的代名词。 距离开场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各路工作人员都在忙碌的跑前跑后,一遍又一遍的对待会儿将要进行的步骤一一核对。 路寰都不禁被这气氛感染,忍不住捂住胸口道,“哎呀我突然好紧张啊。” 司远和高露都有点无语,后者更是笑出声,“是我上台哎,我都不紧张,你怕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