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节
直到聊到设计图,姚晓娜又提到她在北京做的那次设计展,媒体对她的追捧,以及她在外国学设计时的种种风光。 意气风发,锋芒毕露,这个年纪就有这样的资本,有这样的家世,是应该骄傲的,是应该炫耀的,或者说是不骄傲不炫耀就对不起自己。 路太太正提到隋心上学时得的学院奖,那在圈内可是金牌通行证,许多大公司趋之若鹜。 隋心笑道:“其实有没有都是要看实力,我第一份工作也是从实习设计助理开始的,有时候觉得多了那个通行证也未必是好事,大家会对你抱有很大的期望,你要是没有满足他们就像是辜负了谁。” 姚晓娜的声音很快插了进来:“看实力说话,这倒是真的。lucy你不知道,在外国的设计学院,那奖项多的简直不值钱,每个毕业生没拿过几个奖?” 路太太挑着眉笑了一下,突然问道:“你们曾经是同学,如今又是同行。这次你们一起过来,算得上是竞争关系。我个人呢是希望竞争归竞争,是良性的,不要伤了大家和气。” 姚晓娜立刻接上:“放心吧lucy,如果男人呢我是竞争不过心心,但是专业上,靠的是才华,靠的是火候儿,真金不怕火炼,我倒是有这个自信。” 见路太太微微蹙眉,姚晓娜故作惊讶道:“怎么,lucy你不知道吗?我和前未婚夫,钟氏集团的二公子,为什么会解除婚约?呵,其实论才华的话,心心的成就远不该如此的,大概是因为把时间都花在当第三者上了吧……” 第三者? 真是太可笑了。 如果不是还有路太太在场,隋心知道自己一定会毫无顾忌的撕,将姚晓娜撕成渣。 可惜,如果真的在这里表演一场狗咬狗,没有任何一个能挣到面子。 隋心只是笑,刻意隔了几秒,在路太太惊讶的打量下,和姚晓娜挑衅的目光下,缓缓开口:“有激烈的竞争才会出好作品,lucy,我想你现在可以放心了,我们双方都会拿出自己最棒的作品,争这口气。” 路太太说:“好,我拭目以待。” 随即站起身,又道:“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 —— 路太太前脚走,姚晓娜后脚就收起笑容,抓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大口,用力放在铺着金色暗纹桌布的八仙桌上,发出闷响。 隋心望过去,一双眸子黑白分明,静等她的下半场。 果然,姚晓娜一点悬念都没有,阴阳怪气的冷笑道:“哎,有些人呐,真是不识抬举,不请自到,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重,以为只要巴结上有钱人,自己也能挤进上流社会,真是可笑!” 隋心眉梢轻挑:“这么久不见,你真是一点都没变。” 姚晓娜气势很冲:“你还不是一样,一样那么不要脸,没家教……哦,不对,也许这才是你的家教,也许你妈妈从小就教你怎么样抢男人,如今又学会了怎么样抢生意?可惜,路老板有路太太,否则你是不是要像勾引钟铭一样,勾引他?就算合作不成,大概也能骗到一栋房子吧?” 如此口不择言。 还真是让人,忍无可忍…… 姚晓娜已经用行为艺术,说明了什么叫生的富贵,养的低贱。 如此卖力的展现,还真是有意思呐。 隋心垂下眼眸,吸了口气,在抬眼时,已经压下了那股快要顶到喉咙的火儿。 隋心勾起一抹笑,眼里冰如寒霜,逼人的锋利:“姚晓娜,你知道为什么你没有朋友么,你知道为什么连当初为你说尽好话的夏瓴,现在也瞧不起你么?因为你姚晓娜什么都有,唯独缺了一样东西——人格。” 姚晓娜眯起眼,从牙缝里兹出来几个字:“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呵,真是好笑。 隋心歪着头,皱了皱鼻子:“从认识你第一天起,我就是这么跟你说话的,怎么,还不习惯?哦,你刚才说家教,这倒令我想起一件事,我记得那天在你的设计展上,媒体采访你的家庭关系,你说,你很小的时候妈妈就去世了,爸爸把你抚养长大,培育你成才,所以你比同龄的小孩子都要早熟。不知道你现在这样的行为,算不算是有爹生没娘教呢?” “你!”姚晓娜拍案而起,气得涨红脸,拿起杯子要泼过去,却发现杯子空了。 但隋心却坐得稳稳的,微微仰头继续道:“要让人瞧得起,就不要做出让自己难堪的事。我知道你精心布这个局是为了笼络路太太,突然看到我出现,一定气得不得了,本来不想和你一般见识的,但是……哎,不如我再和你分享两件你会很在意,在意到吐血的事吧?” 刻意顿了一秒,但见姚晓娜恶狠狠地瞪着眼。 隋心轻慢道:“第一,你包的那间spa会馆,里面的美容师手艺真的很好,路太太特意邀请我陪她一起做完了整个疗程。我没有在她面前提过你一个不是,我们甚至很少交谈,也许对她来说,我是一个非常适合分享的玩伴、朋友。反而像你这样说话带刺抹黑对手,会显得很low!所以和你这样的比,我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输。” “你在这儿放什么屁!”姚晓娜气得浑身发抖:“真是没见过比你更不要脸的,恬不知耻!” 隋心却那眼角扫她,慢悠悠道:“第二,原本我来之前还在想,你到底知不知道那张图的来历,直到听到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才确定你不知道。” “什么?什么图?”姚晓娜握紧双拳,心里一惊。 莫非,隋心知道什么? 姚晓娜面上一晃而过惊慌,却被她立刻掩饰过去。 隋心沉静的目光一直锁在她的脸上,即使再细微,也能捕捉到。 这一刻,隋心肯定,姚晓娜并不知情。 “你连和我共处一室,共坐一桌都不能忍,都压抑不住你的愤怒,要在路太太面前展示你的刻薄,你的咄咄逼人。你这么讨厌我,又怎么会用我画的图炒作呢?” “你说什么?”姚晓娜脸上的血色渐渐退去。 “我说什么?呵,你大可以问问钟政,那张让你被誉为天才海归设计师的图,是谁画的。那是熬了几个通宵,推翻三稿画出来的。” 姚晓娜捏紧拳头,彩绘的指甲扣进掌心,刺的肉疼:“哈,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我还没见过这么捡便宜的!” 但尽管如此,那声音却透出一阵虚。 姚晓娜飞快的回忆着,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钟政是不会说出去的。但是她曾几次追问钟政图的来源,钟政却瞒的很严。她本以为是出于为那个枪手保密的原则,没想到…… 隋心声音再度传来:“如果你不相信,我大可以把推翻的那几稿,和这版从最初的线稿到最后的成品,每一步的图纸,打包给你。” 话音落地,隋心站起身,放肆自己的目光,欣赏和品尝姚晓娜的狼狈。 原来,心里对一个人生出恶意是这么的容易。 “在知道你盗用我的设计图的时候,我比你现在还要愤怒。但是现在,我相信你一定恨不得没有用那张图,你成名的工具,出自你最厌恶最恶心,抢了你未婚夫的死敌,这一笔将会跟随你姚晓娜一辈子。哦,不过还要感谢你,知道竞争对手是你的时候,我松了口气,因为我发现,原来我要战胜的是我自己画的图,多有意思!” 姚晓娜一屁股坐回椅子,气恨的血液一股脑涌上头顶,头皮阵阵发麻,几乎要昏厥过去。 隋心轻佻的声音却淡淡传来:“再告诉你件事,这两年我除了画图以外,还学会了如何刷新自己的底线,如果用最恶毒的语言,最肮脏卑鄙的手段,可以恶心到你,我将不遗余力。对付贱人,要比贱人更贱,你要是好奇,就不妨试试!” 对付贱人,要比贱人更贱。 姚晓娜,你尽管试试! —— 路太太回来时,已经是十几分钟以后的事了。 姚晓娜谎称身体不适,很快离场。 她怒气冲冲的快步走出私家饭馆,坐进车里,立刻拨通了钟政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就听到她的嘶吼:“你买的居然是隋心的设计图!你是不是有病啊,你居然这么羞辱我,是谁的都好就是不能是她的!” 姚晓娜对着电话吼了很久,直到挂断,将电话用力扔向玻璃,传来巨响。 愤恨的眼泪终于涌出。 她绝不会放过隋心!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城市笼罩在蒙蒙灯光中。大城市虽然植被稀薄,却有着熠熠闪烁的夜景。 钟铭回到酒店时,人已经有些疲惫,在车里就已经解开了衬衫领口,脱掉西装外套挂在臂上。 白日,他带着两位高管,和路老板在合作条款和加码上厮杀了一天,见识到这位圈中有名的吸血鬼的能耐。 开会到一半时,手下人告知消息,姚氏也来了深圳。钟铭这才得知,路老板频频压价的用意,原来是有姚氏不惜以本伤人。 是让利和姚氏搏一把,还是坚持立场,两种念头在须臾之间闪过,但最终,他选择了后者。 后者,意味着更艰难的对抗,却也更有意思。 钟铭踏进房间里,只见一室昏暗,门口顶上两者一盏小灯,窗帘大敞,正好能望见一整片夜景。 他的步子很轻,长腿埋进屋里,这才见到落地窗前,斜斜卧着一道窈窕的身影。 背对着他,斜躺着面向窗口,身上只着一件他的白色衬衣,露出柔嫩的两条腿,一条向前曲奇,一条平直,衬衣下摆被拉高,若现腿根深处的神秘地带。 乌黑葳蕤的发披在地毯上,起伏的臀如一座高峰,凹陷的腰窝如深谷,一起一落,夜光披洒而下,将那轮廓蒙上一层光圈。 仿佛受到蛊惑,钟铭踢掉鞋,扔掉西装外套,无声的靠近那副延绵展开的画卷,踏入,坐下,抬手揽过她的腰身,微微压了下去。 “怎么不多穿一件?” 室内的空调开得很高,还有些燥热。 室内的空调开得很高,还有些燥热。 隋心抬了抬眼,双手一勾,揪住他的肩膀,攀上脖颈,去摩挲他的发尾。 他的吻压了下来,合着一丝还未褪去的寒气,有些凉。 直至两唇分开,她轻轻开口:“和路氏谈的怎么样?” “不顺利,但不放弃。”他扯着唇角,轻描淡写。 她以指尖描绘着他的眉宇,抚平:“因为姚氏?” 钟铭挑眉,漆黑的眸子如同这夜景,如同深海。 “白天我遇到姚晓娜了,她负责姚氏的设计,和美嘉竞争。” 那眉头几不可见的蹙了一瞬。 她说:“放心吧,现在的她,不能对我造成任何伤害了。” 话音落地,她扬了扬眉:“以前她说我是第三者抢她的未婚夫,我还觉得不服,心说,明明是你我先开始的,她从未介入,凭什么我是?可今天,又听到她这样说,我竟觉得好笑。呵,就算是我抢了,那又怎么样?” 响应她的,是一记低沉轻缓的笑,牵动了胸膛的起伏,溢出淡淡的愉悦。 “我说过,就算是结婚了,我也会逼得你离婚。”他的指腹,隔着一层薄衬衣抚摸着她的肩膀。 真的很奇怪,同样的话,换了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不同的心境,竟然会有如此不同的体悟。 她漫不经心的挪动大腿,蹭过他的腰,像是要寻找一个舒适的姿势,却被他一把按住。 透着警告的声音贴着耳垂:“别撩我。” 她却轻笑着说:“怎么办,我突然好想试一试……” 他挑眉。 她揭晓答案:“随便找个男人结婚,然后看你怎么抢……啊!” 最后一个字还没落,就被尖叫取代,生生咽了回去。 那只带着恶意的手狠狠地掐过她腰间的软肉,战栗迅速涌上,她惊得瞪大眼。 他眯着眼,透着危险,手缓缓下滑,探入衬衫下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