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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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婆子以为刘氏不过是忧心成疾罢了,便没有找大夫,过了两日,在府里看到紫晴时,李婆子才反应过来,把紫晴拉到一边,小声问道,“不在小姐跟前伺候,您回来作甚?” 紫晴低着头,畏畏缩缩的样子,“小姐说夫人生病了,让奴婢回来伺候着,李婆子可知夫人生了什么病?” 李婆子心想除了忧思钱还能有什么?细细打量紫晴,紫晴的衣衫可比黎府的好看多人,琛得紫晴一张小脸更精致了,李婆子暗暗骂了声狐媚子。琢磨着紫晴回来了,小姐身边没有人可不好,这两日,夫人的确时不时捂着脑袋,说头疼,她没当回事,推了推紫晴,“你找大夫来给夫人把把脉,到时我和夫人说说让你再回去,小姐身边人本来就少,缺不得人!” 紫晴应了声转身走了找大夫去了,很快,大夫就跟着紫晴回来了,紫晴穿得是侯府的下人的衣衫,颜色靓丽打眼,刚到刘氏院里,关于刘氏重病的消息就传出来了。 试想,要不是重病了,小姐身边的丫鬟怎么会回来? 刘氏本来就没有病,为了装得像,大夫问什么,她就含糊不清的糊弄过去,大夫细细把脉,完了,抽回手,“夫人,您脉象正常,头痛欲裂夜里睡不着估计是忧思太重的缘故,吃两副安神的方子就好!” 安神的方子算是轻的药材了,刘氏假装扶着额头,“紫晴,送大夫出去,顺便把药抓回来!”紫晴已经送回来了,当然要用,刘氏吩咐所有人退下,她要休息一会儿。 午膳时,黎忠卿回来了,一进府就有人说了今天的事,“好好的怎么不舒服了?” 刘氏不知道要瞒着黎忠卿不,但见他满目关心,张了张嘴,“估计太劳累了,过些日子就好了,对了,婉儿让紫晴回来照顾我,我同意了……” 黎忠卿皱皱眉,欲说什么,一想,又算了,婉儿身边的丫头在也好,博一个好名声也不错,夹了一块子菜放到刘氏碗里,“婉儿之前的院子还空着,总归住里边不太好,你要把人安顿好了!” 他不说什么,刘氏高兴不已,吃了一口菜,笑道,“放心,我心里有数!” 黎忠卿又去了衙门,李婆子进了屋,刘氏还在对账册,今年的账册都要重新对一遍,对方夫人没有说多少银子,可是,闹市的铺子贵,即便三七分她都觉得太多了。 “夫人,您身子可好些了?”李婆子在刘氏身边好多年了,因为身世坎坷,在府里没有作风没有家族群,许多人都愿意和她聊天说心事,刘氏也是如此。 闻言就想说没事了,可是,到嘴边又犹豫了,“怎么了?” 李婆子没想那么多,完全为黎婉考虑的语气,“夫人,您身边有老奴们伺候着,紫晴姑娘回府来照顾您终究不太合适,小姐在侯府里,不说那些下人是不是趋炎附势狗眼看人低的,但说小姐屋里,紫兰紫熏紫薯轮着当差,要是紫晴回来伺候您了,小姐屋里缺少人伺候怎么办?”李婆子见刘氏听得认真,声音越发柔和了,“紫晴姑娘穿得衣衫和咱府里的完全不同,走哪儿都打眼得很,如此,传出去,不知情的还以为小姐让紫晴黎府是有什么目的呢!” 刘氏认同李婆子的话,刚好,可以借这件事换了紫晴是黎婉身边丫鬟的事,“你这么说倒是提醒我了,待会吩咐给紫晴找两身衣衫去,紫晴既然回府伺候我了就是黎府的人,穿着侯府的衣衫像什么样子?” 要不是李婆子提醒,刘氏还想不到这一点,紫晴穿着侯府下人的衣衫旁人还是会以为她是黎婉的人,要是换成黎府下人的衣衫,即便抓到了把柄,旁人还敢置喙什么? 李婆子皱着眉,想着怎么反驳刘氏的话,张嘴,刘氏已经抬起手,“你先退下,我看看我算到哪儿了,婉儿说了给银子,可是一年的进项总要算清楚了才好!” 李婆子走到外边,紫晴守在门口,低头,垂目,看不清她的眼神,李婆子眉拧得紧了几分,听到刘氏在里边吩咐紫晴,“紫晴,给我倒杯茶!” 看来,刘氏是铁了心要等身子骨好了才让紫晴回去了。 第二日,紫晴穿得还是侯府的衣衫,刘氏转向李婆子,李婆子笑着道,“估计管家没有衣衫了,其他丫鬟穿过的给紫晴姑娘总归不合适,再等两日吧!” 李婆子本是想拖到等刘氏病好了,紫晴就回去了,谁知道,过了两日,刘氏的病没好不说,让紫晴再去将那个大夫请来,说是喝了药没有什么作用。紫晴和李婆子对视一眼,转身出去了。 还是上次把脉的大夫,她见到刘氏脸上比上次的确是憔悴了,脉象也乱了,可是,该是心绪所致,和上次一样,还是只开了安神的药。紫晴送大夫出去,李婆子主动请缨,“你守着夫人,我去给夫人抓药就好了,好生伺候着!” 紫晴点头,黎婉告诉她要是做得好可以得偿所愿,做不好,有什么等着她自己想,她规矩的应下,站在门口,又低下头去,李婆子觉得紫晴全身上下不对劲,具体什么又说不上来,走到抄手游廊的拐角,李婆子状似漫不经心的问起刘氏的病情来,“大夫,我家夫人没事吧?” 大夫摇头,“夫人该是忧思所致的脉象紊乱,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是贵府遇到了麻烦?”大夫不是刨根究底的人,之所以问这一句也是心底疑惑,这么大的宅子,一路上来的丫鬟婆子不多,没有听说有小妾,按理说应该没什么值得忧虑的才是。 李婆子叹了口气,摇摇头,故作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大夫是刚来京城的吧?” 往回府里有谁生病也是去同济堂叫的大夫,却是没这位眼生。 大夫点头,他是陪家中儿子参加明年春闱,以前就是大夫,逢着同济堂招人,他才去了,这样,一边挣银子,一边照顾儿子,两不耽误。不过,大夫没在与李婆子说了,说得多了犯了同济堂的忌讳。 李婆子想着刘氏生病了,黎婉就上过门一次,于是,擅自做主去了侯府,夫人是担心银子,黎婉不差银子,要是解决了这个,夫人的病自然而然就好了,李婆子想得周到,到了侯府门口说了来意,侍卫摇头,“府里的三老爷,三老夫人回来了,夫人走不开,有什么事之后再说……” 平时李婆子说了来意侍卫会让她等等进去通报,这次通报都免了,直接不让进,李婆子脸色不太好看,对着侍卫坚硬笔直的身姿,愤愤然走了。 回到黎府,紫晴已经换了黎府下人的衣衫,李婆子便隐隐和刘氏抱怨了两句,“老奴去侯府也是想见到小姐与她说一声您生病的事,结果,侍卫不让进就算了,连禀告都免了,您说,小姐是是不是太小心谨慎了?” 刘氏已经吩咐人把银子凑好了,虽然少,却也是黎府拿得出的全部,值得欣慰的是刑部尚书被罢免了,两家因着黎婉的那件事闹了不愉快,之后,刘氏不用巴结尚书一家,竟然省了一笔不小的银子。 “婉儿和我说过了,府里有事走不开,这才把紫晴叫回府伺候我来了,以后你也别有点事就往侯府跑,不知情的还以为我是个没主见的!”刘氏还是为黎婉说了两句话,也没有怪李婆子的意思,谁知道,李婆子竟然低着头,捂着嘴嘤嘤哭泣起来,刘氏眼底闪过诧异,不明白她为什么哭了,听李妈妈抽泣道,“夫人,老奴也是为了您的身子着想,您都吃了两副药了身子还不太好,都是因为钱的事,小姐孝顺,知道您需要帮忙还能不支援您,可是,侯府的侍卫看不起人,不让老奴进去!” 刘氏微微一笑,道,“多大点事,至于吗?好了,别哭了,知道你关心我,明日跟我一起出去,银子会挣回来的……”刘氏上前,替李婆子擦了擦眼角的泪,“忙了一天了,你也累了,退下吧,让紫晴伺候就好!” 这几日让紫晴伺候也是有原因的,刘氏见李婆子哭得伤心,就没说这件事。紫晴在她跟前伺候,以后就算传出了不好的事,旁人只会想到刘晋元和紫晴估计在很早的时候就有猫腻了,怪不到黎婉头上去。 前边传来李婆子来了一次时,黎婉正在和三房的人说话,紫兰得了消息并没有说给黎婉听。 三房的人就是黎婉从黎府回来的第二日到京的,在京郊住了两日,黎婉和秦牧隐去京郊接的人。秦三老爷身如玉树,长眉似柳,肌肤偏黑,唇上蓄满了胡须使得精致的五官显出了一丝凌厉,周身萦绕着生人勿近的气息,眼神全是冰冷的寒星,不过,在目光看到秦牧隐的那一刻,冰冷的眸子蓄积了泪花,不多,可是积在黑白分明的眼里,感觉感觉怪怪的。 秦牧隐对眼前的三叔毫无印象,只在每年交往的书信和年礼中看得出三叔的为人!旁边该就是三婶了,削肩细腰,穿了身丁香花衣衫,朴素大方和老夫人不同,她更瘦弱,矮小一些,娥眉间尽是笑意,站在那里,言笑晏晏的看着他和黎婉。 秦牧隐上前,和黎婉给两人见了礼。 秦渊扶着秦牧隐的手,上上下下端详他,“像极了你父亲……”说出的话沙哑得快哽咽了。 旁边的人提醒他,“见着面了就先回府再说吧,大嫂还在府里等着呢!” 三老夫人连氏从分家后就跟着三老爷去了任上,这么多年第一次回府,府里模样变了些,不过更气派了,老夫人还住在静安院,早早就在院子门口等着了,见着一群人,心底一番感慨。 而此时,在黎婉对面坐着的人是三房的大堂嫂,周氏,连氏膝下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就是秦牧隐的大堂哥二堂哥了,三个儿女都已经说亲,女儿嫁到秦渊留任的地方,今年回不来,大堂哥今年二十四岁,和秦籽凤一样大,二堂哥今年二十一岁,两人在任上考中的秀才现在都还在用功读书准备明年的会试,两人因为不想来京,之前才一直错过了科举,中间的原因,黎婉不好多问。 “大堂嫂,都是一家人,太客气了,你们住着就是,银子的事就算了……”周氏硬要把三房的开销给黎婉,连氏不敢在老夫人跟前提,才让周氏来找她。 黎婉无论如何也不会收这笔钱,态度坚决,“大堂嫂,承认是一家人就把银子收回去,老夫人的性子您不知道三婶却是明白,这么多年了,你们在老夫人心里一直是一家人,没有分开过!” 黎婉将桌上的银票裹紧了塞到周氏手里,秦渊和连氏性子好,不似元氏,总想着不动声色的占便宜,老夫人喜欢三房不是没有理由的。 三房的人回来有两天了,老夫人第一天就派人邀请二房的人过来吃饭,结果,一个人影都没见到,老夫人面上不好看,尤其元氏的意思还是如果她把皇上的赏赐还给她们,她们就过来,黎婉心底好笑,活了一把年纪的人了,不好好反省自己,还揪着虚的东西不放,兄弟在他面前还比不上钱财…… 周氏看出黎婉无论如何是不会要银子了,黎婉说得坦诚,周氏动容,路上,婆婆再三教导到了侯府要对老夫人恭敬,对侯夫人也要和和气气的,婆婆说了当年的一些事,周氏听后也唏嘘不已,对那个没见过面的二房是生不出好感来。 周氏皮肤黑,鼻子挺秀,细眉若柳,有几分眉眼有几分英气,眼神明朗,说话有一说一,黎婉喜欢和她打交道,继续道,“银子您拿着,老夫人的意思过几日将二房嫁出去的几位堂姐叫回来聚一聚,这么多年没见过,情分不能生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