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节
如果关勇贵把钱借出去了,也可能就没有后面的事了,可是他偏偏就不愿意借,不管是谁去找他借钱,他都是一句“不借”,然后摆一张臭脸出来。最后他干脆把家里的大门一关,谁都不见了。 这可把村里的人给气坏了,尤其是经常跟关勇富一起玩牌九的几个小子,他们越是想就越是气。 在关勇贵卖掉大鱼的第5天,村里几个男人到关勇富家里玩牌,之后就一起喝酒,酒过三巡,几个人就开始吐出对关勇贵的不满,甚至关勇富也参与到其中。 估计那天他也是喝多了,或许他心里真就对他弟弟一直存在的嫉妒,所以在酒桌上他说出来一个秘密,一个关系到金条的秘密。 关勇富说,他爷爷并不是明通村的人,是打仗之后逃难到这边来的。不过他家可不是一般家庭,他爷爷逃出来的时候身上带着十根大金条,每根都有几斤重,这东西拿出一根来都会发财,别说十根了。 几个过来喝酒的男人一听到金条,眼睛都跟着放光了。 他们开始问关勇富他家的金条现在还在不在了。 关勇富回答说他爸爸在临死之前把关勇贵偷偷叫到一边说过些什么,他猜可能是把金条都给了老二,后来他也去问过关勇贵,不过关勇贵始终摇头否认。 关勇富只比关勇贵大两岁,不过从小他爸就明显更喜欢关勇贵,别人家都是有什么好吃的好穿的先给老大,老大穿旧了再给老二,可在关家就刚好反过来,什么东西都是先给老二,再考虑老大。 另外,这两个人虽然是兄弟,不过长得可一点都不像,关勇贵长得帅气,而且高大,关勇富就矮小得多,而且特别显老,虽然他只比关勇贵年长两岁,但却像大了十岁一样,村里人一直把他俩比作武松和武大郎。 因为这些事,关勇富一度怀疑自己根本不是亲生的,他对自己的这个弟弟也始终存在着嫉妒,或者是恨意,更不用说他弟弟找了个那么漂亮的媳妇,而他根本连个媳妇都找不到。 大概就是因为长年累月堆积在心里的恨意爆发了,他在酒桌上竟然说:“那金条肯定就在老二家里,要不然他怎么就天天那么横,谁都看不上的?他心里最有谱了,他知道再怎么穷也穷不到他,他有十根金条,要是我拿了这金条,早就在村里分了,大家一起过好日子,他这不就是地主嘛!”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关勇富是借着酒劲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而酒桌上的其他人则起了歪心,他们开始打起了金条的主意。 两天之后,也就是关勇贵卖掉大鱼的第七天,他照常出门去湖上打渔,在快到湖边的时候,之前在关勇富那里喝酒的几个人将关勇贵堵住了。 关勇贵感觉气氛不对,转头就想跑,但很快便被团团围住,他拼命抵抗、反击,但最终换来的却是一顿毒打,最后被捆绑了起来。 之后,这几个人把关勇贵带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开始逼问金条的事。 关勇贵嘴紧得很,根本什么都不肯说,几个人索性就开始对关勇贵用刑,把关勇贵的脑袋往水桶里面扎。湖边长大的渔民每个都有些水性的,而且都擅长憋气,可是用刑的人忘记了之前关勇贵已经挨过一顿揍了,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能让他憋气太久。 结果用刑的人只把关勇贵的头按进水桶里两次,关勇贵便不动了。一开始几个人还以为关勇贵是装的,后来再一摸鼻息,一听心跳,几个人都傻眼了,关勇贵竟然就这么被折腾死了。 人死是要偿命的,几个人一商量,就决定让几天前被关勇贵抓到的那条大鱼来背这个锅,于是他们开始给关勇贵分尸,然后把他的船弄沉了,只将他的一条腿扔到湖里。为了让它看起来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咬过的,几个人更是把锯条弯成鱼嘴那样的弧度,然后在腿上来回的“咬”,制造出伤痕来。 当时动手给关勇贵分尸的人总共有12个,这12个人各自拿了关勇贵的尸体的一部分自行处理。 于是关勇贵就这样被“水妈妈”给杀死了,而他在几条前捕上来的大鲶鱼也被夸张地描述成了吃人的怪物。 不过事情到这里还没有结束,因为金条并没有找到。 在关勇贵的一条腿下葬之后,之前动手杀人的12个小子开始接连到关勇贵家里探望,名义上是探望,实际上就是想去找金条,同时也防着关勇贵的媳妇带着金条逃走。 关勇贵的媳妇太漂亮了,这几个为了金条而去的小子渐渐起了歹心。有天下午,有两个人一起去关勇贵家“探望”,顺便“关照”了一下关勇贵的媳妇。 在“办事”的过程中,关勇贵的儿子回了家,两个男人一慌,就推了小孩一把,结果小孩的脑袋撞到了门槛上,当场就死了。 关勇贵的媳妇一见儿子死了,整个人一下子就疯了,她衣服也不穿,就那么抱着儿子的尸体一直念叨:“妈妈在这呢,妈妈在这呢……” 村里人有问起这事的,两个杀人的人就说又是水妈妈干的。 从那天之后,关勇贵的家里就没断过男人,关勇贵的老婆出名的漂亮,是个男人都对她有想法,现在她疯了,而且天天什么都不穿,所以村里的男人都想偷偷溜过去揩点油水。最开始人们还是偷偷摸摸的,后来干脆就光明正大,就连关勇富都去了。 一连折腾了4天之后,关勇贵的老婆也死在了家里。 这次不只是之前分尸关勇贵的12个人,全村所有的人都知道关勇贵的老婆是怎么死的,但没有人愿意说出真相,因为几乎全村的男人都是凶手,所以大家心照不宣地达成了一个共识杀人的是水妈妈。 关勇贵一家三口全死了,关勇富理所当然地得到了关勇贵的房子,而他所想的第一件事便是在房子里找金条。 不过想到金条的并不只有他一个,那12个参与分尸关勇贵的人也想到了,于是这13个人聚在了一个地方。 关勇富说过如果金条是他的,他很愿意把金条分了,大家一起发财。 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随后的几天时间里,这13个人把关勇贵家翻了个底朝天,甚至把屋里屋外的地都给挖开了,但始终也没能找到金条。 在7年之后,村里要集资建沼气池,这几年大家过得都不富裕,谁都不想拿钱出来,而随后众人的目光就都投向了关勇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全村的人都听说了金条的事,而且大家都相信关勇富找到了金条,并将它藏了起来。 关勇富根本拿不出什么金条,他这些年过得越来越穷,眼看着快40了,却连个媳妇都没有。可村里的人根本不管那些,在他们眼里,关勇富就是个守财奴,宁可自己不吃不穿也要藏着金条,所以没有任何人给他好脸色看。贞亩阵划。 最后,关勇富受不了村里人的鄙视,又或许他觉得自己对弟弟有愧,于是选择跳井自杀。 过了好久,因为没人见过关勇富了,大家怀疑是关勇富是拿了金条偷跑了,于是就进他家里抓人,结果一到后院便闻到了熏天的恶臭,人们这才知道关勇富已经死在了水井里。 当时有两个人下到井底把关勇富的尸体弄了上来,而意想不到的事情也随之发生了,这两个人竟在井底发现了一个挖在井壁上的小暗格,里面还真就藏着金条,不多不少,刚好十根! 发现金条的这两个人一个姓许,一个姓周。 第204章 恐怖因传说而来 许老头的回忆到这里便停住了,他跪在地上,头也贴着地。全身不住地颤抖着,不知是在害怕,还是在忏悔。 我等得有些着急了,就催促着问:“那金条呢?你们拿出来了吗?” “拿出来了。”许老头继续保持着跪地磕头的姿势,“我俩拿出来8根,另外两根我和老周一人一根藏在裤衩里了。” “村里人没怀疑?他之前可是说过家里有十根金条的。”我说。 “没,我和老周说金条就八根,然后就有人说肯定是关大哥自己偷着把金条给花了,还说他根本不是自杀,是想下井把金条藏起来,结果不小心死在里面了。有人这么说了。其他人也开始跟着起哄,结果关大哥本来是被逼得自杀了,最后却成了贪财的小人,连个坟都没有。” “他的尸体被扔到沼气池里了?”我问。 “嗯,村里用卖金条的钱建了沼气池,然后就把关大哥的尸首扔到沼气池子里了,说是他生前贪财,死后就让他永远跟他的‘财’在一起,因为沼气池就是用他的金条建的嘛。结果沼气池建好没多久。村里就开始出现水妈妈了。之前参与杀关勇贵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 “那为什么你和那个姓周的没死?因为你俩身上有金条?”我继续问。 “老周当年拿了金条直接就走了,都没等沼气池建成。我没死是因为我没参与杀关二小,而且关大哥的尸首是我从井里捞出来的,还有,我在坟岗那边给关大哥立了个墓碑,虽然里面没有尸体,但我把我那根金条埋在下边了,那钱我是一分没敢花。” “那当年杀人的那几个,还有强奸关二小老婆的人,现在还有几个活着的?” “没了。都死了,要么是病死,要么是事故,离开村子的几个好像也没有几个善终的,今年山庄组织‘游子归乡’,结果回来的4个人连续出事,这活动弄到一半也赶紧停了,村里人都知道是关家两兄弟在报仇,但谁都不敢说什么,大家都知道这是上一代人造的孽,要这一代人来还的,所以不管是警察、还是其他的谁来问,大家都说是水妈妈干的。 ” “那你腿上的伤呢?”我指着许老头的腿问。 许老头往自己腿上瞄了眼,然后摇头说:“这是关家哥俩对我的惩罚,我也遇到过水妈妈,我以为他们哥俩要带走我。结果他们就在我腿上咬了一口,然后就走了。” 事情的原委已经完全弄清楚了,问题的关键还是出在这关家两兄弟身上。 我觉得夜越长梦越多,最好现在就处理了,于是就让周长生立刻找人开了沼气池,把关勇富的尸骨找出来。另外我又让许老头找找当年参与分尸关勇贵的那些人家,看看能不能把关勇贵的全尸给凑齐。 周、许两人都答应了,不过他们并没有立刻行动起来,而且恳求我和王富贵,让我俩千万不要把村里的丑事说出去,他们不想让好不容易复兴起来的村子背上个“杀人村”的恶名。 不管王富贵是怎么想的,我是觉得他们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毕竟上一代人做过的错事没必要让这一代人或是下一代人来还,而且当年那些作恶的人也都不得善终,也算是付出了代价,所以我点头答应了。 还好,王富贵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事情到了这地步他也不想再追究什么,只希望“水妈妈”伤人的事能尽快解决。 我俩一点头,周、许两人也立刻动了起来,当天晚上村里的大沼气池就被打开了,周长生特意从镇上连夜找来了专门清理沼气池的人,下到里面好一顿翻找,很快几根人的骨头便从池子里找了出来。 在骨头出现的同时,沼气池周围也突然冒出了阴气,几只水妈妈也在阴气中现了身。 这些怪物的出现引起了一阵骚乱,不过有白虎坐阵,这些大鱼根本闹腾不起来,在出现的同时便被白虎制住了,我也随后用咒将阴气全部驱散。 随着沼气池里不断有人骨被拿出来,池边的阴气也变得越来越淡,当骨架基本可以凑够一个人的量时,终于有个人形的鬼出现了。 那是一个中年的男人,身体挺壮实,长得略丑,我想那应该就是关勇富了。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一脸笑容地冲我鞠了一躬,然后身形慢慢淡去,当他彻底消失之后,池子边的阴气也跟着一并消散无踪。 我赶紧去找周长生,告诉他到这里就足够了,随后我们也把关勇富的骨头带去村外的坟岗,在那里将它的尸骨下葬。 另一边,许老头也有了些收获,虽然没有凑到关勇贵的全尸,但却找到了关勇贵的头骨,原来这颗头颅就藏在常老板家旅馆后身的那口水井里。 我们把头骨葬到了关勇贵的坟里,之后我又去了一趟常老板家的后院,拿掉了井边的“神兵”,又下到了井底里进行了一番检查。井底里残留着一丝阴气,但并没有见到鬼,估计在头骨下葬的时候,关勇贵的亡魂也安然往生了。 随后的整个晚上我都没有睡觉,一直在村里各家各户走动,所有之前曾经出现过水妈妈的地方我都去查看了一下,到天亮的时候,我也可以确定水妈妈已经不会再在明通村里出现了。 不过我也跟周长生还有许老头强调了一件事,那就是度假山庄里关于水妈妈的传说。 枉死之人变成怪物的事并不在少数,我也研究过其中的原因。 当然,说研究或许有些自夸了,我只不过是看过一些国内外关于灵魂研究的书,鬼魂非常容易受到人类脑波的影响,当足够多的人都信奉一种超自然的东西,并清楚地在脑中想象出统一的形象来,那么鬼往往就会以人们想象出来的样子在人前现身。 我并没有让他们不要流传水妈妈的事,只是希望他们给水妈妈这么一个优美的名字配上一个更加美好的传说故事,起码别让这东西咬人、杀人、吃小孩。 许老头答应了,说他以后再也不去讲那个水怪吃人的“亲身经历”了,周长生也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让水妈妈吃人的传说在村里出现,今后关于水妈妈的传说,一概都是美好的。 他们是口头承诺的,但我也信了,因为这事毕竟涉及到他们的切身利益,如果他们继续顺口胡说,将来受害的还是他们自己。 我们在度假村休息了一天之后便开车返回了镇上。 王富贵向我道了谢,虽然事情的结果依旧让他很难向“上头”交差,不过案子到这已经破了,我估计他既然能花钱雇我做这个顾问,他“上头的人”可能也对鬼神之说并不否认。贞爪坑号。 当然,他要如何交差就是他的事了,我的事办完了,拿了应得的一万块的路费补贴之后,我坐飞机回到了北方老家,准备安心过年了。可惜回家之后我也不能闲着,我有四个姑姑,我得在过年之前去她们家转转,该送礼的送礼,该请安的请安。 这些每年例行的事虽然麻烦,但起码不会让我为了鬼神之类的事分心,所以这几天过得相对还算是悠哉。 不过对于我这个工种来说,悠哉的日子总不会持续太长时间,我的四个姑姑只探望了三家,业务电话就找上了门,而且这个活我无论如何都得去,因为电话是姬玖岚打过来的,她发现了跟艾生平有关的线索! 但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又有人因此而丧命了。 第205章 镜仙游戏 姬玖岚并没有在电话里长篇大论,她只告诉我艾生平又在市里出现了,这次的受害人是几个高中女生。而且已经有两个人死亡,一个人重伤了,希望我能回省里看看,因为警察根本没办法跟那几个女生沟通。 在省城里,死亡助理已经进行过一次高调的收尾了,地狱大门也开了,集体昏迷事件也发生过了,就连他的代理人也在事件中自杀了。按说接下来死亡助理应该按照丁当画出的地图来走,在另一座城市活跃起来,可为什么他又突然回头了? 这个问题靠空想可想不出答案来,但只要是跟他有关的事。我都必须要管的,所以在结束了跟姬玖岚的通话之后,我立刻坐客车回到了省里,并在当天下午赶到了姬玖岚所在的公安局。 跟姬玖岚见面之后,她并没有说太多与案子有关的事,因为她也是昨天才刚刚了解到这些事,具体的情况她也不是特别清楚。 根据她的日程安排,今天是准备去精神病院去和三名女学生见见面,这三个人与自杀的两人以及重伤的那名学生是同班同学。貌似她们一起经历了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所以我也跟着姬玖岚一起去了精神病院。并且见到了那三个女生。 三个人都在同一间病房里,本来医院也想让她们分住不同的病房的,可是三个女生无论如何都要住在一起,一分开她们就又哭又闹,好像天都要塌下来一样。 另外,这病房里还有十分古怪的一点,这里没有镜子,所有的玻璃上都贴着报纸或者海报,甚至连反光的东西都没有,根据医生所说。这三个女生非常害怕镜子,只要是能照出自己脸的东西她们都会感到害怕。 我之前看过一部电影,里面一个女性受害者脑部受伤,导致他的记忆只停留在她16岁那年,后来她长大了,40多岁,每次照镜子她都感到害怕,因为镜子里映出的人并不是她自己。 我把我想到的说给了医生听,不过医生立刻摇头否定了我的说法。他的态度跟姬玖岚很像,也是话不多说,让我直接去跟那三个女生谈。 当我开门进到三个女生所住的病房时,她们看起来并无太多异常,也没有疯,也没有闹,就只是三个人一起挤在一张病床上。看得出她们在害怕着什么,但怕的肯定不是我。不过在很多人一起进来的时候,她们还是表现得有些惊慌。 我赶忙示意姬玖岚和医生先出去,让我单独留下来跟她们谈,九公主并没有提出异议,一起和医生退了出去,并关好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