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文学网 - 都市青春 - 浮图(镀金时代)在线阅读 - 第96节

第96节

    南音充耳不闻,手里抱着一个靠垫,还是看着电视机发呆。

    霍许看她目光呆滞,手指捏着靠垫的角,把那靠垫角上缀着的丝绒吊穗都快抓掉了,像个无措的小姑娘,那靠垫是深紫色的,衬的她手指发白,分外可怜。

    她现在心里在茫然什么他都知道,不由放下了手里的图纸,只看着她。

    霍许的想法从来没人会知道,他也不会告诉别人,只有他自己清楚为什么会娶南音。在南音闹这一场之前,他其实一直是也这样打算的。不知道这想法从何而起,只是知道,顺理成章她是他的女人,来了,就不会再走了。

    仔细想想,又好像也很容易理解这件事。他是一个无情的人,周围人都怕他!但是南音不同,她依赖他,崇拜他,对他持宠而娇,全心全意和他亲近。

    唯一疏远的两次都是和那男人有关,霍先生想到这里,心里又有些堵,他把帐都记在了君显的头上,觉得感情里果然不应该有第三者。而且……南音也应该早点彻底忘了……

    南音还在发呆,不知何时,电视的画面忽然跳了一下。

    然后她就看到,湛蓝的海,那透彻的蓝,纯粹的喜人,大大的游艇后,两艘摩托艇一下蹿了出来,掀起通天的浪花,一下险险地浇在岸边的镜头上。

    拿镜头的人手忙脚乱去挡。

    摩托艇一路扬起的水花,是半圆的弧形,忽然后面又蹿出来一辆,黑色,上面两个人,女孩长发,死死抱着前面男人的腰,把自己紧紧贴埋在他身上。

    那男人带着她乘风破浪,水花翻天覆地扬在她的身侧,那细密的海浪,能带出令人兴奋的快感,男人的手臂结实,英俊不凡,她搂着他的腰,令人觉得那女人,竟然是那么的幸福。

    南音一下坐直了……眼睛一眨不眨,三辆摩托艇你追我赶,速度,水花,冲天的浪,除了速度还是速度……

    冲到岸边的时候,一左一右分别跳下来两个年轻男人,是向诚和阿麦,他们一起看着第三辆,那辆回来的最晚。

    男人从上面下来,随手抱下来后面的女孩,他摘下眼镜,甩了甩头发,皱着眉头,好像不满意刚刚的速度,却一转身,搂住后面的女孩说,“她刚喊快要吐了,——这会还想吐吗?”

    那女孩摇头,而后猛然转身,冲到一侧大吐特吐起来。

    阿麦过来盖住摄像头,“你还录,这时候有什么好录的。”那镜头一阵摇晃,忽然又清晰了,这次没有照那个吐的女孩,只定格在男人的脸上,南音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了,男人年轻冷峻,穿着这样的背心,那手臂上的力量看的人心跳加速。

    何况他头发上还沾着水,脸上也有,那么随意的帅气,脱去了所有光芒,却令人血脉沸腾。这只是个年轻的漂亮男人!南音一下扔掉靠垫跳下沙发,“你故意让我看的这个!”她跑过去搂上霍许,“我照的那么难看,把你照的那么好看,录像的人太偏心了。”

    霍许靠在椅背上,看着她笑。

    电视上的南音吐的一脸白,电视里的霍许正拿着水喂她……

    南音伸手捂上霍许的眼睛,“我不要你看这个,我那天没有表现好,你快删了,下次我重新录一次好看的。”

    “好不好都只有一次,过去的那一天就不会再回来了。”霍许不紧不慢地说,语气里带着怀念。

    南音手捂着他的眼睛,听到这话愣愣地出神,那一天,她原本是看樊诚和阿麦要玩,她说要坐樊诚的车,谁知道霍许二话不说,换了衣服带她去,她看向那边电视里的自己,吐的七晕八素,霍许一直搂着她,给她擦脸,给她喂水……中间的时候还不忘给她肩膀上摸了两把,南音的眼睛眨了眨,那是干什么?

    再仔细一看,才发现他是倒了防晒霜,电视里的霍许那么帅,那是她第一次见他穿那样的背心,她也是第一次发现,男人还可以把这种衣服穿得这么性感……南音的手,从霍许脸色滑了下来,她忽然发现,竟然有些嫉妒电视里的自己,原来霍许那时候对她那么好,怎么当时她都没有感觉。

    她看向霍许,破釜沉舟般问道,“你和我说实话吧,你为什么要娶我?”

    霍许手伸进她的裙子下面,摸上她的腿,“不娶也可以的……”他的手,顺着她的腿往上去,南音浑身泛起麻痒来,连忙躲开,顺便去拉他的手。

    霍许没使力,从裙摆出来的瞬间,又顺势搂上了她的腰,一下把人搂到了怀里,“你不想结婚也由着你。”

    南音被压在怀里,姿势难受,抬头也抬不起来,她靠在他的衬衫第二颗纽扣位置,心思去转的飞快,霍许的意思是警告吗?难道他看出她其实很犹豫?

    南音心里惶惶的,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想。

    作为一名准情妇,现在给她机会转正,她可以结婚之后再离婚,却不能放弃这次转正的机会,霍先生手上有人,她可没忘记,上次霍先生差点带人给她催眠,这是个手狠的,她其实现在已经无路可走,不结婚,难道当一辈子情妇吗?

    君显是曾经很爱她,但他现在要结婚了。她就算不结婚,又能怎么样……难道等他一辈子。

    给别人当情妇等他一辈子吗?

    南音觉得,自己做不到……她不想给人做情妇,就算霍先生现在放她走,她也已经没有名声。只有嫁给了霍先生,她才算修成正果……这些道理她都懂,可为什么还是要不甘心?

    她抬头看向霍许,心里很内疚,他这样的身份都要娶她了,自己还三心二意,她抬手,搂向他,“你知道我在想什么的是不是?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霍许的脸沉了下来,看着她说,“你看谁不顺眼,准备让他不自在吗?”

    南音愣了一下,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电光石火一闪,忽然想到早晨他说,如果她不自在,他可以让令她不自在的人都更加不自在……那话当时听的半梦半醒,现在猛然想到,怎么觉得一股子醋味。

    其实这人也许真的比自己以为的更喜欢自己!

    她一下笑了起来,圈上霍许的脖子说,“其实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你一直特别喜欢我,不好意思说是不是?”

    霍许看她又来了精神,神色就缓和了下来。

    南音继续追问,“我就是想不通你为什么要娶我?或者你其实是对我一见钟情的?”

    “嗯,那十镑钱是挺印象深刻。”霍许说。

    “不对,你的表情不是那个意思。”南音使劲晃他,忽而又仿佛想起来了,得意道,“那一定是第二次见我喜欢上我的,你觉得我表达感谢的方式太不拘一格了对不对?”

    霍先生想到那一天,她看到自己举起杯子呆滞滞的目光,随即满脸的懊恼,还傻乎乎地问马克,“那个不是有谢谢的意思吗?”他真的笑了起来。

    南音立刻被笑的脸上挂不住,晃着他说,“不许笑!也不许想。”她捂着他的耳朵,“不许记得知不知道。”

    她像被纵坏的孩子,理直气壮的背后是无间的亲昵,霍许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被某种情愫柔韧地裹了起来,令他每每无法自控地发现,他好像更爱她了。

    却听南音说,“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情,你告诉我嘛……不是那次呀,那——难道是第三次?我们在古玩市场碰上的那次?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霍许带着“欣赏”地目光看向她,“你觉得我应该对你那次的印象很深刻对吗?”

    南音看他沉沉地目光望着自己,他连随意的一个目光,也能令她感觉到安全感,这种安全感,来自他本身未知的强大,她知道只要他愿意,他无所不能。

    但她本身又是极度没有安全感,他这样的目光,一但离开自己,她就什么都没有了……她的心又乱了节奏,伸手捂上他的眼睛,想说话,嘴动了动,却是什么也说不出,干脆死死靠在他怀里,搂上他的腰说,“你不能骗我,娶我就是陪着我一辈子,不能中途而废。”她的声音小了下来,茫茫然地诉说着,“……我只是想不通,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娶我。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和做梦一样,我总想快点醒来,你早点烦了我,早点让我走……可我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想走……”

    霍许听着她的话,看着电视里的自己,这段视频,他也是第一次回看,还是带南音去旅行的时候录的,那段日子不觉得,现在看来,也很怀念,他又想到,南音把自己带她去潜水的贝壳都收的好好的,这是个“傻”姑娘,她心里的茫然,他都懂,那天……她本来还想坐樊诚的摩托艇。

    他想到这里,忽然一下抱起南音。

    南音还坐在他怀里娇气,忽然就被抱了起来,她只觉身子一轻,头一蒙,就被放在了窗下的沙发上,紧接着霍许就压了上来。

    南音傻了般,被压的无处可逃,看着身上的人,呆呆地问,“说要结婚,你难道现在就准备洞房吗?”

    霍许左手伸进去她的腰,右手伸进她头后面,腿死死压住她的,这是一个侵略性十足的姿势,这沙发,可比他昨晚睡的那张舒服多了,他低头,毫不犹豫吻了下去。

    这世上,不要有前男友,不要有任何其他的男人,她的世界里,只可以有他一个人,以后他决定了,她敢说一次,敢想过去一次,他就这样给她洗礼一次。

    她要是还想,就让她生十个八个孩子,爱情算什么,怎么抵抗得过现实!

    南音的现实生活,注定是和他结婚,吃饭,睡觉,生很多很多孩子。

    要是生了十个八个孩子她还执迷不悟,那他就放她走,然后他有办法让那男人身无分文,到时候,看她余生是会怀念和自己一起的日子,还是有情饮水饱……想到这里,霍先生的心情,重新又变得愉悦……

    他,要当新郎了!

    ☆、第125章 夏听音

    捧着巨大欧式花瓶的仆人从屋子里走出来,步伐优雅,脸上带着高人一等的神情,怎么看怎么都像一个绅士。

    远处湖边的树上新挂着一个秋千,南音坐在上面,歪着头,枕着粗麻绳看着那边,“你们家都是在哪找的这些人?”她问坐在旁边的olivia。

    olivia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鱼竿:“只要有钱,什么样的专业人士请不到。何况是为我哥工作。”她说完拿起鱼竿,看了看前面的鱼钩,看向南音说,“这湖里的鱼呢?怎么这么久什么也没钓到?”

    “你一点都不专心,一直晃,鱼都被吓走了。”南音从前面围裙口袋里一掏,拿出一个花铁盒,往手掌上一倒,掉出一个糖豆。

    olivia立刻对她伸出手,一边说:“我是太着急了!我没什么时间,下周开始就要工作了。”

    “你还需要工作”南音惊讶!

    “看你说的,谁不需要工作,不工作怎么给社会创造价值?”olivia看她愣住,自己伸手把糖盒拿了过来。

    南音呐呐地说:“那你,那你之前怎么没工作?”

    “怎么没有?你认识的时候,我不就在工作?”olivia吃了个糖,看着湖又说,“前段日子我不是失恋了吗?所以给自己放一个大假,下周开始我要参加一个商务演出,是帮朋友的忙。”

    南音这才想起来人家大小姐是会拉琴的。

    她立刻心生羡慕,又觉得羞愧,不知道她结婚之后霍先生能不能答应她出去工作,她问olivia,“你说我和你哥结婚后,他能让我出去上班吗?”

    olivia斜睨了她一眼,毫不客气道:“你觉得有可能吗?你还想证明自己的价值,你的价值,以后就是在我哥这里……”

    南音立刻神色黯然。

    olivia说,“今天我哥特别休假在家陪你,我从来不知道他能对一个人这么好,家里这两天不停的有人送花来,就是为了逗你开心吧?你还不知足。”

    说到这个问题,南音不由就露出笑容来:“他说以前都没有给我送过花,所以现在都补上,而且他说好多花其实都很漂亮,只要搭配得好,想让我多见识见识。”

    olivia连吃了好几个糖豆,晃了晃那铁罐子说:“这个挺好吃的。”

    “也是你哥买的,我那里还有好多呢,回头拿给你。”南音说。

    olivia摇头,“我不爱吃糖,怕胖。”说完她看向南音一本正经地说,“你以后也少吃点,还是要注意身材,嫁给我哥那样的人,竞争在婚后。”

    南音的心立刻沉甸甸地向下掉,她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种梦境,过着一种自己不想要但必须要的生活,她曾经想到要嫁给君显,满满都是幸福,觉得好像是人生的终点。

    可是现在要嫁给霍先生,她深刻地觉得,这是她人生的起点。她要进入他的生活,他的生活那么优越,那么神秘,以后感情淡下来,霍先生那样的人,要想在外头养几个女人,再生几个孩子,以他强势的性格,大概根本都不会通知自己……

    南音的心里,顿时沉甸甸的委屈起来。这种委屈,令她又无法宣之于口,如果是阿显,她下半辈子,都可以笑着睡。而嫁给霍先生,她下半辈子,估计都注定战战兢兢。

    她没有想过拥有他,但现在却必须过着为他战争的日子……

    怎么会这样?

    南音茫然起来……心里想着以后,只恨不能根本没有以后。霍先生对她是很好,可是以后他对她越好,她估计就越会寝食难安。

    olivia一看她情绪忽然阴郁下来,她哥对南音的心思,比她曾经以为可要重的多,她也怕言多必失,连忙站起来说,“咱们该进去了,我哥叫了设计师来改动房子,你起码应该进去听听。”

    南音被拉起来,顺手拾起草地上的草帽盖在头上,一边系着帽子上的丝带,一边说,“反正你哥的眼光最好,他认为他的品位是标准,就算我发表了意见,最后也会被他说服。”南音把宽丝带绑好,那绑带子的手法,一看也是霍许会要求的样子。

    olivia自己也是这么绑的。她不知道说什么好,把那糖又放进了南音的围裙里,自己拾起地上的鱼竿和南音往屋里去。

    霍家今天特别热闹,客厅里摆满了各式鲜花,因为已经摆不下,所以才挪了一部分出去。

    霍先生坐在餐厅里,这里被临时征集变成了会议室,其实他后面有一间会议室,但因为在那里看不到外面的南音,所以他选在了这里。

    几个设计师的改动方案不同,

    霍许重点要求改建的几个地方,有衣帽间,还有婴儿房这些……以前只有他一个人的衣帽间,现在要改成两人的,而且这人的要求奇怪,明明地方很大,他却要设计在一起,如果分开设计,更方便管理衣物,节省时间。可是这次霍许很坚持,令几位设计师很是摸不着北,不知道这个设计的重点应该放在什么地方。

    霍许不急,视线一直一半在里,一半在外,远远就看到南音垂头丧气地回来,olivia在前面几步,手里还挥舞着鱼竿,南音跟在后头,身上穿着墨绿色厚布的裙子,前面还绑着个围裙,霍许发现,她好像特别喜欢穿这件衣服,只是这样的打扮,跟在olivia后面,怎么看,怎么像olivia的“女仆”

    所以俩人一进来,霍许就问道,“你又怎么了?”

    旁边的设计师都是英国人,大家正在激烈的讨论,忽然听到一句中文,大家都如同被按了暂停键。

    南音在愣神,根本不知道霍许在和她说话。

    olivia推了她一下,室内瞬间落针可闻,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南音的脸色,她缓过神来,顿时窘迫,看向霍许,眼神很怨怪。

    这眼神一下取悦了霍许,他觉得那眼神,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看到亲近的人撒娇的样子,他示意大家先休息一下,目光却一直锁在南音的身上。

    南音都不敢再看她,那眼神,直勾勾的充满兴味,还一点回避的意思也没有,让她觉得很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