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我也是事后才觉得不可思议,当时,我完全陷入恐慌,没办法保持冷静。”老沙嘴上虽然这么说,脑袋却是在下意识的摇头,似乎在说我这种靠想象力吃饭的人,不该产生这种疑惑,“我可以事先告诉你,他们村子里,有一批人,具有十分特殊的本事。” “他们,也是拥有秘密武术的传承?”我想到大拿和老沙的背景。 “不是,他们在一定程度上,比我和大拿都要强,但他们的能力,不单是后天学成。”老沙说道,“这一点,没必要隐瞒你,先前我说到过,他们的村子是风水陵的一部分,他们都是守陵人,具有特殊能力,跟这个有很大的关联。” “所以他们中,有侏儒那样的土遁术士,有那种蛊惑人心的敲鼓人,还有力大无穷的大力士……他们是天生就这么厉害。”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有什么样的人群,会有这么多种人存在?” “军队!”我立即回答。 “对,但对他们来说,具有这种本事,并不像一般人所理解的那样值得高兴,他们村子里的人,没有一个人会因为出生在那个村子而感到幸运,因为等待他们的,是无法摆脱的诅咒!”老沙说到这里,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我没亲眼见过他们,但可以想象,具有使命的人,一般都过得比较沉重,那种使命感,会像一座山,狠狠的压在他们肩头。”我说。 “这些守陵人很少和虎符镇里的人来往,后来我才知道,即便是钢厂那么红火,也没有任何村子里的人过去工作,这个实在是很蹊跷的一件事情。” “我的确不想推敲细节是否符合逻辑。”我点点头,“因为你之前说过的那些话,早就说服了我,我想通了,在虎符镇,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 “这些事,的确是太不可思议。”老沙说,“但是,后面发生的事情,远不止这些,我还是慢慢告诉你吧。” 我摆摆手,示意老沙继续说下去。 老沙和大拿两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都对地上的那一具尸体非常好奇,一个村民走过来,两个棺材给打开,其中一个棺材里面的尸骸已经缩成了一团,只有勉强的枯骨,因为棺材竖立,尸骨堆积在最下方,另一个棺材里,有一个人形的混泥土模样,因为棺材板突然打开,尸骨倒下来,摔在地面上。然后村民合力把这两样棺材里的东西都收拾到刚才的那个白布旁边,拉扯白布,把那团尸骸,和一个混凝土跟刚才的那个全部盖在一起,大拿和老沙立即看见,刚才的那具尸体,是一个老头子。 原来那个被撞死的老头子,被他们从新坟里把棺材给弄到这里来了。 但是这又和兔子怪人有什么关系呢。 正当老沙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 族长又戴上了面具,手里操这一根木棒,木棒上半截缠着花花绿绿的绸布。族长把木棍挥舞几下,嘴里唱了几声听不懂的歌词。三个身材细长的人慢慢从村民身后走过来。 老沙和大拿一看,都惊呆了。这三个人全部是一样的模样,身上衣衫破烂,浑身泥土,关键是脸,都是兔唇。 原来一共有三个兔子模样的怪人! 在族长边唱边跳的舞蹈下,那些村民也开始附和起来,和当时在黑林子里的情景完全一样。老沙和大拿眼睁睁的看着三个兔子脸的怪人,颤巍巍的走进了棺材,然后背靠着棺材,一动不动。村民们立即冲到棺材旁边,把棺材板给阖上。然后把棺材给放倒,疯狂的钉棺材钉,不一会把三个棺材都榫死,又抬到了石屋外面。 还有几个村民把白布下的尸骨给裹起来,也是跟着抬了出去。 现在族长把面具摘下,仍旧露出他的面孔,对着老沙和大拿说:“你们会帮我们吗?” 老沙和大拿完全没弄明白族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收拾不了了,”族长说,“我们的大限快到了,虎符镇的大限也快到了。” 老沙和大拿仍旧无法理会族长的意思,但是族长身上散发出来的恐惧,仿佛实体存在一样非常的明显。 老沙和大拿瞬间发现自己的腿能够感觉到知觉,因为他们两人都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这个的的确确是他们自己的身体动作,他们两人对族长的忌惮十分强大。 可是这么神秘的村民,还有具备如此超能力的族长,现在突然对着已经完全被控制的老沙和大拿说,需要他们的帮助,还表现出对一种事物的恐惧。 “虎符镇和钢厂里的这些事情,”大拿首先发话,“难道不是你们村子里的人在捣乱吗?” 族皱着眉毛摇摇,他也没几根眉毛。 “我都看见了这三个兔子模样的怪人,他们明明听你的指挥,”大拿继续说,“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老沙也急忙插嘴,“在钢厂,我差点没被这种怪人给弄死。” “你们贵姓?”没想到族长非常的客气。 大拿虽然很意外,还是老实回答,“姓李。” 老沙却犹犹豫豫的不敢说,中国民间有很多秘术,做法的人一旦打听到对方的姓名和身世,就能做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老沙很担忧这点,可是大拿见老沙迟迟不回答,也替老沙说了,“他姓沙。” 老沙苦笑一下,大拿实在是太冒失了,但是族长已经没有敌意。 而是拉着他们走到房屋顶头,站在两排长桌钱,看着密密麻麻的牌位。 老沙看见每一个牌位上都写这个一个名字,数目太多,他也一下子记不住,但是有一点他看清楚了,这些人的名字都姓韩。 “你也姓韩?”老沙询问族长。 族长点头,“不仅是我,我们村里所有的人都姓韩。” “能告诉我们钢厂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吗?”大拿问。 “有人在盗墓。”族长说,“在挖地下的坟冢。” 老沙身体微微抖动一下。 “你给我说这些干嘛,”老沙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连忙问,“你们真的守陵人。” “你知道我们的身份了。”族长说,“是的,我们的确是当年守陵人的后代,世世代代守在虎符镇。” “可是既然你们是守陵人,”大拿问,“为什么你们不自己去对付盗墓的,要我们帮什么忙?” “我们不能接近钢厂,”族长说,“有人在钢厂布置了东西,姓韩的人进去就出不来。” 老沙和大拿面面相觑。 老沙终于忍不住了,“你们和当年的耶律乞努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连这些都知道了,”族长看着老沙,“你不是只是个保安吗?” 大拿大声说:“我告诉你吧,就是刘所长看见我们有本事,故意来守着钢厂的。” “刘所长……哼哼。”族长嘴里哼了两声,还不够,又哼哼两声。老沙和大拿看他这个表现,估计是刘所长和他之前就打过交道,而且并不愉快,相互忌惮。这个很好理解。这个村子里的人都姓韩,而且没有村长,都只听这个族长的。刘所长当然看不惯,他们之前当然会有矛盾。 族长想了一会,对大拿和老沙说,“我们的祖先姓韩,是耶律乞努的贴身卫士,一共二十个人。” “二十个人全部姓韩?”老沙惊呼着问。 “是的,”族长反而好奇的反问,“有什么奇怪的。” 老沙倒是心里明白,当年辽国上下,两种姓氏是皇族姓氏,一个姓耶律,一个姓萧,看来给耶律乞努做亲兵的也是一个姓氏,就是姓韩。” “那个瓷器被挖出来,不是好事,”族长说,“有人在地下挖隧道,把地下的东西惊动了。”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大拿大声喊,“我们竟然不知道。” “土方车,”老沙提醒大拿,“一车车的土方在半夜开出虎符镇。” “这个土方车不是你们的人开的吗?”大拿的眼睛在村民中把那个侏儒给找出来,然后指着他说,“躲在驾驶室里面开车,差点没把我们撞死。前几次看到土方车没人开,我还以为是灵车。” 族长深吸一口气,对大拿说:“那些土方车,你没看错,真的是没人开的,有一拨盗墓的人,他们有一点本事,可以让旁人看不见土方车的司机,为的就是在路上没人敢仔细看。” 老沙不仅笑了一下,他能想象那些路政和城监部门在路上拦截土方车,但是发现车上没有人的清醒。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因为他们就算是给领导说了,领导也不会相信,反而会怀疑他们把私下的罚款掠为己有。 “为了几个瓷片,”大拿不屑的说,“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们值得吗?” 老沙听到这里,尽量不动声色。 可是族长却把眼睛盯着他看了很久,老沙尽量迎面冷静的对着族长的目光,就算是族长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果然族长打量了老沙很久,慢慢叹出一口气。老沙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族长肯定是知道大拿和自己的底细的,他一定有办法打听。 沉默一会之后,族长开始说话,“那拨人,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路数,头头的在黑林子靠北边,也就是和钢厂附近挖了一个地道。” “怪不得这些土方车要半夜里把土给拖出去。”大拿恍然大悟,“他们怕挖出来的土,堆积在附近,谁都看得见,可是晚上运走了,就没人去关心。” “这事被我村子里的两个小孩子给看见了。”族长说,“我所以我从黑林子里,放了一个石敢当下去,把他们给吓唬了一下……” “就是上次你们说小孩子走丢的事情!”大拿激动起来,“你们为什么要用找小孩做幌子?” “我们村子里的事情不愿意让其他人知道,”族长回答,“我也不知道你和刘所长到底是什么关系,当然不能告诉你们真相。” “刘所长是我的老领导,你放心吧。”大拿拍着胸脯说。 “石敢当埋入黑林子的地下后,在下面会跑,把他们挖的隧道给堵住,我这是给他们一个警告,”族长苦笑一下,不跟大拿提刘所长,把话题转开,“然后就安静了两天,我以为他们知难而退,没想到他们竟然在别的地方又挖了一条隧道,并且已经挖到了钢厂的地下,已经很接近坟冢了。” “这三个兔子一样的怪人,”老沙插嘴,“是不是就是因为他们的关系?” “是的,”族长回答,“他们挖的太深了,放出一个虎符卫兵出来,倒还罢了,可是他们会惊动……” “一个更加厉害的东西。”老沙抢着回答,“他稍微一动,就会引起地面的震动。” “看来你们已经知道了,”族长说,“现在还好,它没有醒过来,只是被打扰了,让我奇怪的是,那东西一般的方法是无法唤醒它的,不知道那拨盗墓的人用了什么厉害的法子,我还是小看他们了。” 老沙听族长这么说,心里明白的跟透镜似的,地下有活物,很厉害的活物,兔子兵,也就是族长说的虎符卫兵都不算最厉害,而是另外一个东西。而那个东西是很难唤醒的,之所以现在被惊动,原因却是神偷和嫣儿的那个声测仪器。但是这话,實老沙当然不能说出来。只能等族长自己往下说。 “你们就是守护钢厂地下坟冢的守陵人吗?”大拿主动问。 族长说:“是的,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 大拿看了看老沙,老沙一脸平静。 大拿问:“你们既然知道了那拨人在挖隧道到钢厂下面,为什么你们不和上次一样,自己去阻止……我很好奇,上次你们是怎么吓唬他们的。” “那天黑林子里放下去的石敢当是瞎的,要有童男童女在地下带路,石敢当从黑林子下面的旱道进入到那拨人挖的隧道里面,把他们的退路给堵上,把里面挖土的人关了一天,才把他们给放了。” “你们为什么不能自己去钢厂对付他们?”老沙倒是对这个问题很好奇。 “我接近不了钢厂,”族长冷冷的说。 “这就奇怪了,”老沙说,“你们是守陵人,却有接近不了钢厂……” “是的,我们接近不了钢厂,”族长慢慢地回答。 老沙突然灵光一现,想明白了,“在钢厂修建之前,你们一直都是在守护坟冢的,簋心风水陵,不是你们布置的,而是另外的人,他们不仅要靠着这个布局压制坟冢,还把你们也排挤到外围!” “就是这样。” “现在挖隧道的,”老沙分析,“肯定不是修建钢厂的人。” “当然不是。”族长说,“他们的路数太低,和布置风水的人差的太远。” “我明白了,”大拿在一旁说,“你们进不了钢厂,所以要让我们去对对那拨盗墓的人。” “对,还要去看看底下坟冢的那个东西,到底被惊动没有。”族长拿出一个东西,“如果那东西还没有完全苏醒,你们可以把这个东西钉到它的头顶上。”族长手上是一个几寸长的铜钉。铜钉的后部是一个虎头,前面一端,表面布满了绿色的铜锈,并且一定都不尖锐。 “对付那些盗墓的人,”大拿说,“本来就是我的职责,但是你说在什么怪物头顶,钉个这玩意……” “我来做。”老沙主动说,“他不信,我信。” 老沙心里已经隐隐的意识到,修建簋心风水陵的人,就是师父的死对头,老沙接着说,“但是你要把你们知道的东西都告诉我们。” 族长点头说:“告诉你们不是什么大事,如果地下坟冢出了偏差,你们根本想象不到有什么样的后果。” “耶律乞努下葬之后,为什么会有一个巨大的兔子在他身边?”大拿冒失的问族长,“围攻他的蒙古军队,为什么最外面一层是兔子兵?” 族长一听,立即警觉起来,“你们从哪里知道这些事情的。” 老沙心里暗自埋怨大拿冲动,但是事已至此,也没法说谎话骗人了,于是抢过大拿的话头,“我们两个人去过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