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韩璎又梦到了前世她坠楼前的那一刻。 原来从高楼坠下的感觉和她滑水时从高空滑下的感觉很像,身体急速下坠魂灵迅速浮起,晃晃荡荡飘飘悠悠,速度却又那么快…… 韩璎后知后觉地开始尖叫。 韩璎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徐妈妈把她紧紧揽在怀里,右手轻轻地在她胸前抚摸着:“乖,别怕!是做梦!” 漱冬拿着一方帕子擦拭着韩璎额头上的冷汗。 润秋一根一根掰开韩璎紧握着的拳头,发现韩璎的手心已经被她的指甲给刺破了,便在心里盘算着这次无论如何得说服姑娘把指甲给剪了。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接着便传来陌生的清朗的男声:“发生什么事了?” 徐妈妈怕对方贸然进来,忙扬声道:“我们姑娘做噩梦了,已经不碍事了!”她忙向漱冬使了个眼色,令漱冬起身拦住来人。 漱冬刚起身,就听见外面那个陌生男声道:“璎妹还做噩梦?” 他绕过屏风走了进来,立在榻前注视着韩璎。 房里侍候的丫鬟忙齐齐行礼。 徐妈妈阻拦不及,只得看向这个俊秀之极的少年:“三公子见谅,恕老奴不能起身。” 傅榭见韩璎缩在徐妈妈怀里,素日红扑扑的小圆脸如今变得煞白,灵动的大眼睛也变得暗淡无神,呆呆地注视着前方,刘海也被汗打湿了,显见是犹有余悸。 他略一沉吟便道:“船上有军中的大夫,让他来瞧瞧璎妹吧!” 说罢,他转身离去了。 徐妈妈虽然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可一来傅三公子和自家姑娘原本就是自幼定亲的未婚夫妻,二来自家姑娘才十二岁,还没长大成‘人,所以张了张嘴,最后也没说什么。 傅榭自己年纪不大,跟着他的军中大夫陈平也是十六七岁的少年模样,看着清清秀秀的举止却很老道。 他望闻问切一番之后,沉声道:“姑娘思虑太过,忧虑伤脾,肝木忒旺,因此易做噩梦。” 徐妈妈目瞪口呆:姑娘天天笑嘻嘻的,哪里会“思虑太过”? 少年大夫看向一旁负手而立的傅榭:“三公子,韩姑娘此病应以言语疏导为主,汤药调养为辅。”换成大白话就是“您得多陪韩姑娘聊天疏导她,另外吃点安神的汤药就行了”。 傅榭面无表情看向韩璎。韩璎虽然号称十二岁了,可是圆脸大眼睛,脸上还带着婴儿肥,身子也小小的,分明是小孩子的模样。 想到这个小孩子是自己的未婚妻,傅榭心中不禁生出荒谬之感。 这时怀恩侯韩忱那类似临终托孤一般的话在他耳边响了起来,他不禁叹了口气。君子一诺千金,这个小小的女孩子以后是他的责任了。 作者漠漠有话说: 来,各位亲,过来看看本文的文案: 傅榭看着韩璎,清澈的眼睛里满是无奈。 韩璎大眼睛水汪汪满含恳求望着他,双手合十摇啊摇:“拜托了!哥哥,拜托了!” 傅榭垂下眼帘,不经意间发现因为双手合十,韩璎那里有些明显……他猝不及防,白皙的肌肤顿时红透了,忙错开视线,用手捂着嘴巴,假装咳嗽了一声:“知道了。” 韩璎笑得眼睛眯得看不见了:“谢谢哥哥哟!” 傅榭板着脸道:“以后不要随便对别人这样。” 韩璎眨了眨大眼睛:“对哥哥你也不行吗?” 傅榭移开眼神,一本正经:“只能在我面前。” 韩璎:“知道了知道了!” 傅榭伸手在她发上抚了一下:“乖!” 漠漠的话:您发现了吗?从文案看,本文依旧是一个傻白甜故事哟~ ☆、第三章 驯妻 第三章 韩璎终于回过神来。 心脏几欲跳出的余悸犹在。 被汗打湿的刘海贴在额头上,冰冷而黏湿。 因为前世的苦难,所以这一世她一定会坚强地活下去,活只有下去才会看到希望。 徐妈妈见韩璎还在发呆,忙低声提醒了一下:“姑娘,傅三公子……” 韩璎抬手把刘海抹在一边,露出了光洁的额头,抬眼看向傅榭,竭力笑了笑,雪白的脸上梨涡微现:“谢谢三公子!” 自从泰山大人把韩璎托付给了自己,傅榭自觉对韩璎就有了责任,此时见她因为惊吓过度肌肤雪白,小小的身子缩在奶妈怀里瑟瑟发抖,还强作笑意应酬自己,他的心脏不由微微有些空,这个感觉有些陌生,他有些糊涂,不想留在这里了。 见陈平已经开好了食疗的方子并向徐妈妈交代过了,傅榭看向韩璎,面沉如水:“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 韩璎闻言抬眼看向他。 这时候近距离看傅榭,她发现傅榭修眉凤眼,鼻梁挺直,生得很是俊俏。大概是因为长眉入鬓的缘故,他天生带着股眉目如画的感觉,尤其是他的眼睛,寒星一般,瞧着冷冷的,虽然说着安慰的话,却未见一丝温情。 韩璎觉出了傅榭的敷衍,垂下眼帘“嗯”了一声。 傅榭拱了拱手,带着陈平转身而去。 韩璎依偎入徐妈妈怀里,眼睛却看向傅榭的背影。她发现傅榭虽然才十五岁,可是因为是细高挑身量,宝蓝色的锦袍被黑玉腰带极熨帖地勾勒出腰线来,显出了玉树临风的好身材。 喝了一盏热茶之后,韩璎又懒懒地躺了下去。 漱冬极有眼色,忙拿了一本诗集翻到韩璎上次读到的地方念了起来,读了一首诗便停顿片刻,给姑娘留下回味和背诵的时间。 韩璎侧躺在锦榻上,专注地倾听着漱冬读的诗,不过两刻钟她已经背了不少首诗了。 躺着歇了一会儿之后,韩璎起身梳洗一番开始练字。 把上午的作业完成之后,韩璎这才放下了笔。 徐妈妈心疼地帮她按摩着手指,嘴里嘟囔着:“下午还得练琴打棋谱,还得画画,先生又没有跟过来,那么辛苦做什么?有空还不多歇歇!” 韩璎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妈妈,等到了汴京你就知道我为何如此用功了。”京中侯府那几位堂姐堂妹个个争强好胜,事事要都要掐尖比较。韩璎不求样样比人强,只求不太给爹娘丢脸。 徐妈妈笑着道:“她们争强好胜是因为都未曾许得好人家,姑娘你已经许给了傅三公子,安国公可就这么一个嫡子,姑娘将来国公夫人是跑不了了,何必——”她虽然故意压低了声音,可脸上的神情却是洋洋得意。 韩璎闻言,忙伸出一根手指挡住了自己奶妈的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然后又给漱冬使了个眼色。 漱冬忙道:“不碍的,润秋在外面守着呢!” 韩璎看向徐妈妈,温声道:“妈妈,以后切记这样的话不可再提。”傅榭虽是国公府唯一的嫡子,可是母亲早逝,上面还有两个庶出哥哥,安国公府的情况不会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徐妈妈难得见她严肃,忙道:“妈妈知道错了,以后再不说了!” 韩璎怕徐妈妈不好意思,便不再纠结于这件事,笑着转移话题:“妈妈,躺了半日了,我想去二层甲板转一转,您给我寻件披风去吧!”这个大船下面有四层舱房,水手、士兵都住在下面,厨房仓库也在下面;上面有三层舱房,韩璎带着妈妈丫鬟住在第三层,傅榭带着随从住在第二层。第三层没有甲板,第二层前方有宽阔的甲板。 徐妈妈当即答应了,吩咐漱冬和润秋侍候韩樱之后就进里间找披风去了。姑娘年纪小,正是好动的时候,不能让她一天到晚呆在房里,得出去见见太阳,这样对身体也好。 见徐妈妈进去了,韩璎便下了榻,在丫鬟的侍候下开始重新梳洗换衣。 她自知自己看着太过萝莉,若是打扮得美如天仙傅榭只会觉得怪异,因此只是薄薄敷了一层玉容膏润肤,并不涂脂抹粉,衣服也拣适合小萝莉的衣裙穿。 妆扮完毕,她在徐妈妈的帮助下系上碧色绣花缎披风便向外走去。 刚走到舱房门口,韩璎就看到浣夏用托盘端着一个白瓷银边花卉盖碗沿着木梯慢慢上来了。 浣夏见韩璎一副出门散步的装束,不由笑了:“姑娘还是先把安神汤给喝了再说吧!” 徐妈妈带着润秋和漱冬先去用午饭了,房里便由洗春和浣夏侍候着。 浣夏身材小巧,脸也小小的,细长眼睛樱桃小口,是个俏丽甜净的丫鬟。她一边麻利地侍候着韩璎喝汤,一边道:“傅三公子看着冷冷的,居然很有心,不知何时吩咐厨房按照陈大夫开的方子炖了安神汤,厨房的人一来叫,奴婢就去取了过来,姑娘先趁热喝了再说。” 韩璎接过汤匙,舀了勺安神汤,轻轻吹了吹。 见姑娘开始喝汤,浣夏马上没了声音,麻利地先舀了一碗汤,用汤勺轻轻搅动着散热。 安神汤是用老母鸡汤加了几样药物熬成的,味道居然还不错。韩璎尝了一口,吩咐洗春:“今日我的午饭不用那么复杂了,让小丫头去船上厨房看看,不拘是烧饼或者馒头包子,给我拿几个过来,算是我的午餐好了。” 洗春忙出去吩咐了小丫头。 这顿午饭韩璎不但把这一碗汤给喝完了,还吃了三个芝麻烧饼。她看着娇娇怯怯的,其实身体并不弱,而且大约是因为正在长身体,饭量并不小。 韩璎用罢饭,留下洗春和浣夏带着小丫鬟用饭,自己带着已经用过午饭的润秋和漱冬出了舱门,预备到二层的甲板上散步消食。 正是用午饭的时候,士兵、水手们都在甲板下的舱房内用饭,船外的甲板上空荡荡的,只有海风刮过旗子发出猎猎声响。 韩璎见四周空无一人,只有她和她背后的润秋漱冬,一时淘气发作,看着下面约莫估了估,觉得自己还能承受,撩起裙子便在润秋和漱冬的惊呼声中从木梯上往二层甲板上跳了下去。 她记得撩起裙子,却忘了自己那两条小短腿和身后的长披风,结果被披风下摆一绊,预想中姿势美妙的凌波微波变成了狼狈的仰面朝天平沙落雁式。 润秋和漱冬手忙脚乱往下奔,刚急急忙忙冲到下面,却发现自己家姑娘已经被傅三公子抱了起来,忙面红耳赤上前道谢——她们都替姑娘害臊啊! 傅榭原本在二楼舱房里同谋士苏湘之坐在舷窗前喝茶读书,听到外面传来喧哗声,两人齐齐看了出去,却发现傅榭的小未婚妻正在木梯上往下走。 苏湘之看看外面那个看起来不会超过十岁的可爱小丫头,再看看面前这个俊美高挑少年,不由笑了:“三公子未过门的妻子甚是活泼可爱啊!” 傅榭静静地看着外面,没有说话。 这时候韩璎已经撩起了裙子,做出了往下跳的样子。 见状傅榭在心里叹了口气,起身出了舱房。 韩璎“噗”的一声摔在了甲板上。 看着灰头土脸躺在甲板上的韩璎,傅榭实在是不相信自己的小未婚妻已经十二岁了,他面无表情地蹲了下去:“哪里疼?” 韩璎把已经盈盈欲滴的眼泪给逼了回去:“……尾椎骨……”其实是屁股疼。 傅榭瞅了她一眼,明白这小丫头是摔着屁股了,便一把抱起韩璎站了起来,让她趴在自己肩上,一手揽着韩璎的腿,一手去揉韩璎的屁股——他没觉得韩璎是姑娘或者女人,他只觉得韩璎是个小孩子,还是他负责监护的小孩子! 揉了几下之后,傅榭意识到看着瘦弱的韩璎其实并不瘦,浑身都是软肉,只是骨架小看不出来。 韩璎虽然十二岁了,其实个子只有一米四多一点,被傅榭这么一抱,她还没开始发育的胸口正好紧贴着傅榭胸前。想到自己不但被男神发现了还未开始发育的真相,而且被男神当众当小宝宝一样抚慰,韩璎没有感动激动,只有害臊害羞,小圆脸憋得通红,肥短的小身子摇头摆尾地挣扎着:“嘤嘤嘤放我下来!我自己来……” 傅榭看似抚慰实则惩罚地把韩璎给揉搓了一番,确定韩璎已经得到了教训,这才抱着她上了木梯回到韩璎的舱房,把她交给了飞奔而出的徐妈妈:“妄涉险地,禁足一日。” 徐妈妈:“……”姑爷啊,您这是教女还是驯妻? ☆、第四章 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