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
甄暖把头发和头皮清理一遍后,发现了七八粒白色的粉片。 “这好像是……墙壁上的涂料块儿。啊,很可能来自她被迫害的地点,那里的环境应该不太好。……转交痕检实验室。” 甄暖检查死者的耳朵:“耳膜没有破裂出血。” “不是溺水?”小松道,“不然,水压会压迫耳膜。” “下结论不能从单一的现象来,而应该从多个现象推理。”甄暖观察着死者的另一只耳朵,慢慢说,“比如干溺死。” 小松恍然大悟,大伟却不太明白:“干溺死?” “嗯。意思是死者落水后,没有吸入太多的水,而是因咳嗽或恐慌,引起反射性痉挛,造成急性窒息;或刺激引起反射性迷走神经抑制,导致心跳骤停。年纪小的孩子容易干溺死。” 言焓静静听着。 她的声音透过厚厚的口罩,朦朦胧胧,听上去比往常更柔软,但不会给人不信服之感。 因她一身白大褂,清丽而庄素,干净洁白的口罩遮住太过漂亮的脸,只留笔直而认真的眼神。这样一来,格外冷肃而有权威。 她说完一大串后,又轻轻道:“不过,干性溺死的说法,现在学术界还存有很大的争议。” 大伟“哦”地点头。 “我举这个例子只是为了说明,判断死亡一定要多方面找现象。”甄暖认真道,“比如硅藻测试。” 小松:“如果落水时人活着,吸入河水,水里的硅藻会扩散到全身。可如果落水时已经死亡,硅藻有可能通过鼻子进入肺脏,但不会扩散至全身。” “嗯。天然的证据是改变不了的。”甄暖道,“记得送一份肺部样本给微生物实验室,让他们分析硅藻,精确死亡时间。” 在确定死亡时间时,任何单一的现象如尸僵尸斑都是不准确的,往往需要多方面深层次的检测相结合。 鉴定死因,也是同样的道理。 …… 甄暖掀起郑苗苗的眼睑:“眼粘膜,眼结膜有尖形、淤形出血。” 小松奇怪:“咦?这是溺死的症状啊。” 甄暖淡淡道:“同样,也是掐死的症状。” 小松不好意思地耸一下肩膀。 甄暖掀开死者的嘴,一大股恶臭,她被刺激地皱了眉,后退一大步。 继续往下。从郑苗苗的指甲缝里抠出一点皮肉组织,又照例把她的体下毛发收集。 “死者外阴有青肿挫伤,内阴撕裂……”郑苗苗在死前被性侵了。 甄暖花了近三个半小时,才对郑苗苗完成尸检。 一结束,小松和大伟都如同跑了马拉松一样瘫进椅子里伸展全身,腰酸背痛。 甄暖看向言焓:“队长,病理实验完成了,我就写报告交给你。” 言焓“嗯”一声,一边摘着口罩,目光落在她脱手套的手上,渐渐,敛起了眉,问:“你只戴了一双手套?” 她纳闷:“我就一双手,难道还能戴两双?” 言焓才摘到一半的口罩又重新戴回去。 甄暖莫名其妙,总觉得他那眼神有些不怀好意。 她清理好一切回去办公室时,隐约觉得哪里不对,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尾随着她。 言焓插兜走在她身边,眼里隐约的笑意一刻没消。 回到办公室,言焓给她交待事情时也不摘口罩: “已确定水塘不是抛尸地,我叫了徐思淼过来。等你和微生物实验室那边计算出落水时间后,让杜衡和徐思淼根据水速和水底实况模拟出落水地的范围……” 正说着,徐思淼大步流星,一脸灿烂笑容地走进来: “言队你找我……”他一刹那间皱了眉,表情扭曲,“卧槽,什么味道?!” 徐思淼捂住鼻子逃命般退回门边,一脸摧残至深的表情:“what the fuck!” 甄暖不解,四处嗅了嗅,猛地发现在解剖室里呆久了不觉得,刚才一路随行的正是她手上的恶臭味。 她惨叫一声,冲到水龙头边洗手。 身后却传来言焓要笑不笑的声音:“洗不掉的。至少三天。” 言焓!你怎么不去死! …… 下午,甄暖去送报告。 走到会议室门口,正好看见言焓低头翻看着资料往这边走,她赶紧凑上去。 言焓听了脚步声抬头,见了她,先是愣一下,随即跟躲瘟疫一样立刻后退一步。 甄暖有些不满:“需要表现得这么明显吗?幸灾乐祸。” 言焓:“难道我要来个吻手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