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节
一听夏侯君宇的话，向进“啪”地一下，跪在了皇上面前。 “皇上，奴才不要！奴才就住宫里，就伺候您一辈子，您可别把奴才赶出去。” 向进知道，皇上说的宅子，是为他以后打算。 过几年新皇登基，肯定会启用自己的心腹，向进到时候就“失业”了。 夏侯君宇送他宅子，是为了让向进以后有个去处，能有个安逸舒适的生活，晚年也不至于孤苦伶仃。 可是，向进是一百个不愿意。 “皇上，奴才是您一辈子的奴才！奴才一天见不着您，就不习惯！您就可怜可怜奴才吧！” 向进还记得，自己净身入宫才八岁，后来被分配到了夏侯君宇的王府。 别人见他个子小，又瘦弱，都欺负他。 那时候，向进在王府里连饭都吃不饱，受了委屈只敢躲在假山后面哭。 直到有一次惊动了路过的夏侯君宇，向进被还是王爷的夏侯君宇调到他的书房，这才过上好日子。 他和夏侯君宇是主仆关系，但其实在向进心里，已经把皇上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说话就说话，哭个什么！像个娘们一样！” 夏侯君宇“呵斥”道。 “像娘们怎么了！反正，您不能随便把奴才随便打发了出去！奴才不干！” 向进做了生平最大胆的一个举动，跪爬到夏侯君宇身边，抱住了他的腿，一副无赖的模样，看得夏侯君宇又好气又好笑。 “朕这也是为你好！” “等朕百年了，你总不能留在宫里吃下贱饭吧！朕到时候会给你个恩典，撤了你的奴籍，许你出宫——” 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后宫的太监宫女也是如此。 夏侯君宇说的都是事实。 年纪大的太监若是没有去处，留在宫里很可怜。 最后可能老死、病死在某个角落，被人一张草席卷了丢到城外的乱坟岗，连墓地都没有。 好歹是主仆一场，夏侯君宇不愿意向进的下场是这样。 “不要！您是万岁，这才过了五十来年！还差得远！” 向进撒泼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就连鼻孔，也吹着鼻涕泡泡。 原本是悲愤的时刻，被他的一连串的清鼻涕泡泡给弄成了一出滑稽剧。 “呸！朕又不是老妖怪，活那么大岁数干嘛——” 夏侯君宇扯了扯衣服，哪知道向进死抱着，根本不肯松开，他最后只好板着脸，“朕命令你松手！” 这下，向进才渐渐止了哭，红着眼睛跪在一边，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 看到向进幽怨的眼神，夏侯君宇一阵蛋疼。 他也是为了向进好，才做这样的安排，没想到这个家伙是个死脑筋。 “好了好了！赶紧把你的眼泪擦干！还有鼻涕——” 夏侯君宇笑着踢了一下向进的屁股。 “朕到时候奖你别的！” 虽然屁股上挨了踢，但是一点儿都不同，向进拿了手帕拧了鼻子，把鼻子揪得像胡萝卜一样通红。 “您就奖励我伺候小王爷吧！要是王爷和罗刹大人有了孩子，您让我伺候小主子吧！” 向进这么说，夏侯君宇点了点头。 “这是个好主意！没自己人他们身边，朕还真的不放心呢！” “奴才谢谢您！” 向进一听，赶紧磕头。 “德行！”夏侯君宇知道向进对自己忠心耿耿。 他年纪已经大了，可向进还不到三十岁，以后的日子还长。 不管怎么说，小孙子身边有向进这个忠心的人伺候着，他就算是日后伸腿见祖宗了，也会心安。 就当，向进是他的眼吧！ 帮他看着未来！ “向进啊，如果朕没记错的话，玉千血的媳妇儿快要生了吧！” “陛下，就在这几日。” 向进立刻回答道。 他是皇上的百事通，什么都记在脑子里。 “你找几个经验丰富的助产嬷嬷，给忠义公府送去，让她们帮衬着，一定要让沐淰曦母子平安。” “是——” 当向进领着三个产婆来到忠义公府，玉惊雷连忙出来迎接。 “老爷子，您太客气了！陛下让奴才送几个产婆过来——”向进见玉惊雷亲自出来，赶紧行礼。 玉惊雷是可是罗刹大人的爷爷，向进受不起他的礼。 “臣谢谢陛下！” 玉惊雷对夏侯君宇的恩德感激不尽。 他们玉家全是一群大牢爷们，眼看着沐淰曦的肚子越来越大，玉惊雷和玉千血都有点儿紧张。 即便有霍神医盯着，可他毕竟是男人。 女人生产，还是要产婆。 夏侯君宇找来的产婆技术自然是不用说的。 说巧也很巧，在夏侯君宇派来产婆的当天晚上，沐淰曦就开始发作了。 “夫人，您先吃点儿，等会儿才有力气生！” 玉惊雷已经请封玉千血为忠义公世子，沐淰曦是正儿八经的世子夫人。 即便她有女海盗的身份，可她是罗刹大人的婶子，又有忠义公府做靠山，谁还敢说一句不是。 屋外，玉千血来回走动着，不断地搓着手。 站在他旁边的，是几个穿着异样的人，他们是沐淰曦的亲友，知道她的预产期要到了，都赶了过来。 “我说姑爷，你别转了，你转得我眼睛都晕了！” 沐淰曦的二爹看到玉千血这样，笑了起来。 “我担心。” 玉千血看着屋里，手心中已经有了汗水。 他第一次当爹，这段时间见沐淰曦晚上休息不好，脸色难看，他也跟着紧张的不行。 现在到了关键时刻，玉千血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见玉千血这样，几个海盗相视一笑。当初，沐淰曦选择玉千血，他们其实心里还是有担忧。 毕竟一个是官一个是匪，门不当户不对。 可是来到忠义公府后，看到玉千血对沐淰曦那么关心体贴，作为她的亲人，大家还是替她高兴。 “也不知道要生到什么时候……” 玉千血平时的淡定和优雅，在此时全然不见，完全就是个忧心忡忡的好丈夫。 “姑爷，我生我们家小丫头的时候，足足生了两天。淰曦这才刚刚发作，还有的等呢！” 作为过来人，二娘在旁边跟玉千血解释道。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可把玉千血给吓着了。 “两天？要是生那么长时间，淰曦会不会有危险？不行，我要进去陪她！” 玉千血抬腿就要往产房里冲，被霍神医拦住，“急什么！你这样急急忙忙的，进去之后影响产妇的心情，反而要不得！” 霍神医一听说沐淰曦发作，就从还生楼里赶了过来。 跟在霍神医身边的，是薛子怡。 她现在已经是大药师了，医术连霍神医都称赞。 “子怡，你进去看着——” 比起玉千血的焦躁，霍神医现在淡定多了。 “你先等着，若是产妇没了力气，你再进去给她鼓劲儿！到了该帮忙的时候，我会吩咐你的！” 有霍神医镇场子，玉千血放心多了，听他的话，坐了下来。 这一坐，就坐到了第二天早上。 沐淰曦是头胎，外加她怀孕的时候营养充足，孩子的个头有些大，可是把她好一阵折腾。 不过，她非常坚强，皇上派来的产婆也很有经验，又有薛子怡在一旁照顾她，沐淰曦的精神不错。 “霍神医，这都一晚上了……” 玉千血看着太阳从东边升起，心里有些不安。 他的媳妇儿在里面生孩子，这时候他实在是淡定不下来啊！ “女人生孩子就是从鬼门关里走一遭！不容易啊！”霍神医揉了揉眼睛，“你等等吧！作为丈夫，你不能慌！你得是她的靠山！” 霍神医的话有安心的作用，玉千血在心里默念着，我要当淰曦的靠山。 “夫人，已经开了五指，您听我的，我让您使劲儿，您一定要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 两个产婆一左一右，另一个产婆跪在沐淰曦两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