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月璇仙子，青衣仙子。” 忽然有一只梅花鹿化为人形，在路边对着两位仙子行礼，月璇与青衣玉手轻抬，道声免礼。那梅花鹿便化为原形，继续在旁边草地徘徊。 再往前走，苏灿终于看到了其他人类，但是观其行径，却感到非常奇怪。 那边有一个人对着大树自言自语，另外一个人竟赤裸着上身躺在草地之上，还有人在追着蝴蝶鸟儿到处跑，当然也有人舞刀弄枪，忽而招式猛烈，挥舞不绝，忽而若有所思，静立半天。 月璇看到苏灿疑惑神色，却并不多做解释，只是在前带路，朝谷中最深处走去。 良久，方才走到一间竹舍。竹舍之前，正有二人对弈，一人在旁观战。 月璇与青衣到得近前，却并不通禀，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露出欣喜之色，之后，竟然饶有兴趣的观看起棋局来。似乎忘记了身后的苏灿。 苏灿自然不敢多说话，在这种地方，他到处都可以感觉到强者的存在，即便全力以赴，恐怕也非人家半合之敌。待心情平静下来之后也将注意力转移到我的母亲当场对饮棋局的第一次见面。 苏灿多有涉猎，但都不精通，对围棋之数更是只知一二，此时对弈二人赛至中段，黑起白落，互有厮杀，但是棋局之妙，孰优孰劣，却并非苏灿所能理解了。 苏灿看着无趣，正要抬眼看向其他地方时，忽然发现棋盘之上又有变化。 棋盘左路白子弯弯曲曲形成一道曲线，宛若波浪，此起彼伏。再观右路，众黑子也形成一条波浪线，蜿蜒曲折，缠向白子后方右侧。而在整个棋盘的中央，此时黑白棋子互相交杂，竟然形成了一道黑白混合的曲线，一路蜿蜒纵贯整个棋盘。 苏灿似乎隐有所悟，但是那种感觉玄之又玄，想触摸却触摸不到。于是闭上眼睛，脑中三条曲线似乎在蜿蜒波动，搅得苏灿心中几乎都有麻痒之感。 再睁眼看向棋盘，那种玄妙的感觉似乎少了一些，可是闭眼之后，三条曲线同时出现，苏灿感觉马上就能抓住什么了，这种东西肯定至关重要，要不然不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触动。 可是，此时此刻，会有什么东西能跟自己产生关联呢？ 苏灿百思不得其解，但那种玄妙的感觉依然存在。苏灿双眼不停开合，眼看黑白棋子互相交错，但是那三条曲线却始终不乱。苏灿深吸一口气，再次闭上眼睛，似乎，可以抓住那种感觉了。 三条曲线，左右各一，中间一线纵贯——这，这不是一个水字么？ 苏灿恍然大悟，但是双眼依然紧闭，他生怕刚刚住住的一点感觉跑掉。 水，水，水，这是在提点我什么吗？ 苏灿到此时已经确定这局棋肯定与自己有关，要不然也不会形成一个不停波动的水字给自己看。他哪里知道，这棋局是与他有关，但与其他人也有关系，因为任何人都有可能从棋局中领悟出自己的道来。 苏灿正在苦苦挣扎，找寻那份契机与觉悟的时候，下棋的两位老者也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圣麟谷四季如春，从来不会有至冷或者极热的状况，但此时两位老者一个浑身冒汗，一个全身发抖，似乎在全力抵抗着什么。 旁观那位老者起初神色淡然，仿佛胸有成竹的样子，但是此时一脸肃然，灵力动处，随时准备救援。 …… 第七十四章 三老抢人 观棋老者紧盯棋盘局势，眼中精光吞吐不定，忽然大喝一声：“老四老五，还不放手！” 只见老者双臂伸出，化作碗口粗细的藤蔓，倏然探出抓住两位下棋的老者，浓烈的灵力涌动，两位老者被猛然甩出，飞向空中。 噗！ 虽然只是简单的缠绕、甩出，但是老者似乎用了全力一般，口中竟然喷出一口鲜血。 被甩出的两位老者从棋局中清醒过来，瞬间回返，看向最终的棋面，满脸不甘之色。 只见棋面上黑白交杂，虽然两人拼尽全力向对方厮杀，但是不死棋局之所谓不死，便是因为棋局中有股诡异的力量，在这种力量的影响下，任何对弈之人都会放下争执，最终形成一个和局的棋面。 若是心有不甘，强自抗拒那种力量，只会越陷越深，最终不可自拔。若是没有其他实力高深的强者在旁守护，关键时刻将两人拖出棋局，对弈之人深陷百年也是有可能的。 三位老者对视一眼，满脸失望之色，同时长叹一声道：“又失败了！” 苏灿自是不知道三位老者所说的失败是什么意思，他此时依然盯着棋盘，虽然已经没有落子，但那三条曲线依然灵动，一个水字呼之欲出。 观棋老者似乎依然没有觉察周围三人的到来，对那老四老五说道：“我们五人每过百年便来此处继续这不败之局，但是几千年来，依然毫无进展。莫非这棋局的传说是假的么？” 其中一位老者沉声说道：“断然不是！若是假的，那股奇异的力量岂能阻挠我们五兄弟几千年之久？究其原因，肯定是我们机缘不到。” 另一位老者却没有插话，只是一直盯着棋盘，说道：“二哥，五弟，快看！” 两人闻言一起看向棋盘，却未发现棋盘上有何变化，正要发言相问，棋盘中间一条黑白相间的曲线缓缓升起，继而，左右两侧各有一条黑白曲线在旁闪现，缓缓升到空中。 三条曲线从棋盘升起，约有两尺之高，然后灵光闪动，在此处静立不动。 哗——哗哗——就在三条曲线升起之时，空中忽然下起瓢泼之雨。雨势狂野，转眼将弥漫整个山谷。 “这是怎么回事？”月璇在旁疑惑道，“圣麟谷从来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雨呢？” 青衣摇头道：“我也不清楚，莫非是这棋局造成的？” 月璇接口道：“不会吧，以前我也见过他们下棋，从来没有这种异象出现过。除非？” “除非什么？月璇丫头。”那观棋老者问道。 月璇眉头微皱：“除非，谷中有什么新的变化，或者来了新人——” 新人！ 月璇说到此处，与青衣交换一下眼色，一起转头看向一只站在他们身后的苏灿？莫非是这位小兄弟？头一天入谷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三位老者也随着青衣月璇的目光看向苏灿，此时他们才发现苏灿已经不自觉的盘腿坐在草地之上。悟者九级的苏灿只是谷中最弱实力的弟子，起初三位并未在意，但是当他们看到苏灿双眼一直盯着棋盘，而在苏灿眼中，没有杂乱的黑白棋子，只有三条曲线，而三条曲线在苏灿眼中，却形成两个小小的水字。 水？ 三位老者皆是五行悟者，对于五行元素的理解早已超脱凡人，此时一个水字出现，三人顿有所悟。他们再度看向棋盘上空的三条曲线，这不就是一个大大的“水”字么？ 莫非这不败棋局与五行之水有关？ 三老与二女此时却不敢大声说话，天地间只剩下连绵不绝的雨声。 而苏灿此时也到了关键时刻，心中对水之领悟越发明晰，他知道自己无意间又碰到了一场大机缘，凭借两位老者弈棋之举，自己隐约摸到了水之悟者的根本所在。 苏灿紧皱的双眉渐渐松开，然后慢慢平复，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月璇随着苏灿的表情也从紧张到舒缓，她已经猜到苏灿肯定从这千年难破的棋局里面领悟到了什么。应劫少年果然福泽深厚呢！ 到得最后，苏灿合十，十指灵动，结成一个谁也看不懂的指结，就见棋盘之上三条曲线形成的水字，飘飘摇摇来到苏灿身边，然后慢慢缩小，钻入苏灿眉心。 苏灿身上一阵灵力涌动，良久之后方才平息。但是苏灿并未苏醒，似乎在稳定刚才的收获。 三位老者对视一眼，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千年难题，一朝得解，心中那份舒畅自是难以言表。 “青衣，他是哪位悟老的弟子？”那位被叫做老四的老者问道。 青衣施礼答道：“师父，他是月璇今日引入的新弟子，应该还未拜师。” 青衣见月璇与苏灿姐弟相称，猜测他们不是师徒关系。 “月璇，是你的弟子？”观棋老者是二哥，也是月璇的师父，急忙向月璇问道。 月璇摇头道：“他是被我引入悟者之道一个小弟弟，不是师徒关系。而且，他是——” 月璇正想说明苏灿的身份，却被师父直接打断。 “那正好，从今以后他就是你的小师弟了，我要收他做我的关门弟子，哈哈！”说到此处，老二一阵得意大笑，似乎非常满意。 “老二，你！不行！” “不行不行！” 剩下两名老者听完急道，甚至连二哥也不喊了。 “怎么？我弟子领回来的人，你们也想抢吗？”老二横眉怒目。 “哼！资质极佳且福缘深厚，这种弟子在圣麟谷也是罕见，自然是有德者收之。”老四在旁说道。 “哈哈，若说有德者，自然是我厚土尊者，你这个暴脾气可排不上号。”老五在旁笑道，也是寸步不让的架势。 “别吵了！等下老三来了，谁也收不到了！说吧，你们要什么好处，才能放手。”老二急道。他已经看出苏灿乃水之悟者，而在他们五位兄弟之中，老三同样是灵水尊者，若说最合适，肯定是老三了。 但是五行之道，相辅相成，并没有规定非要是五行相同者才能收徒，况且，悟者到了最高境界，都是去领悟那飘渺的天地之道，起点是什么并不是最重要的。 老四老五听完之后，同时指向苏灿，说道：“就要他了。” 老二气急，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恨不得吃了两个不给哥哥面子的兄弟。 原来圣麟谷中，优秀弟子众多，但是极为突出的也只是少数，每出现一个，都是要抢人的架势。当初，青衣月璇入谷，都经历过这种事情。而最终也是选择了属性相符的师者。 活到这个年纪的人，都是希望有一个绝佳资质的弟子，来将自己的悟者之道传承下去，并发扬光大，然后去冲击那悟圣之位，寻找那虚无缥缈的天地之道。 若是将来有一个悟圣弟子，即便自己不能成圣，那也是会流芳百世的美事。 就在三人争论不休的时候，雨中忽然传来一声断喝：“休要抢我徒弟！” 棋盘边上三位老者面面相觑，果然是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刚说完老三，他竟然来了。 …… 第七十五章 灵水尊者 圣麟谷有五位尊者，皆是悟尊之境。五人分修五行，老大锐金尊者，老二巨木尊者，老三灵水尊者，老四暴火尊者，老五厚土尊者。 由于每次破局只需两人，另外一人在旁看护即可，所以此处只有巨木、暴火、厚土三位尊者。锐金、灵水二位尊者在他处修炼。 而天降暴雨早引起了谷中许多人的注意，灵水尊者对于各种水元素比其他人更加敏感，早察觉出这场雨水的非比寻常。中间夹杂的水之灵气浓郁的可怕。 莫非是其他三位尊者走了狗屎运，解开了不败棋局？ 正如五行相生，然后又五行相克一般，五人虽然分修五行，携手守护圣麟谷，但是彼此之间又有争竞之心。五人实力相差无几，是以在其他地方总喜欢分出一个高下来。 如果是老四老五解开了棋局，那这两人在以后恐怕要趾高气扬个几百年了！灵水尊者放心不下，立即赶来。没想到相隔百里之时就听到了三老对话，心中狂喜又怒气冲天，喜的是自己终于要有一个像样的徒弟了，怒的是其他三位尊者竟然要在自己赶来之前抢了这个徒弟，是可忍孰不可忍！ 百里之路几句话的时间就赶到了，灵水尊者到达之后面带怒色指了指三个兄弟，然后迫不及待看向盘坐在地的苏灿。 灵水尊者何等见识，只一眼便看出苏灿是什么情况。 灵水之根？竟然是灵水之根！我寻了几万年的灵水之根竟然出现在这里。 哈哈哈哈…… 一阵狂笑之后，灵水尊者伸手朝天空中一挥，只见漫天雨水瞬间不见了踪影，这雨水不过是被苏灿的灵力吸引才降下来的，此时灵水尊者在此，自是不需要这灵气稀薄的雨水充数。 此时正是傍晚时分，一轮彩虹挂在天边，甚是美丽。灵水尊者走到苏灿身边坐下，伸手抵住苏灿背心，磅礴的灵力通过背心向苏灿体内涌去。 苏灿收取了灵水之根，顿觉体内水之灵力灵动万分，似乎在欢呼雀跃一样。那种灵力透出的喜悦之情苏灿还是第一次体会到。 灵力也是有感情的吗？苏灿心内第一次产生了这种想法。殊不知，从此刻起，他已经踏入悟者之路上一个全新的层面了。 一开始，他体内灵力总量虽然没有增多，依然是悟者九级的境界。但是如果此时与人对敌，灵力所能发挥的力量，绝对远超自己的实际等级。这就是现在这种充满喜悦之情的灵力所能发挥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