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读者大人们对我的鼓励和支持了,不管是表扬的还是反对的留言,嘿嘿!不管怎样,梅子会继续加油,加油,再加油。等到家里的事情尘埃落定,我们一天更新八千字好不好?哈哈哈…… 第四十一章 “姑娘请。”萧云轩向旁边退了一步,摆出手势。他的气度倒让元媛心中生出些好感,暗道果然是小王爷,就是气度从容,不是那些登徒子和纨绔子弟可比。因抬眼看过去,却见萧云轩的视线落在自己的小臂上,因为双手搭在肩膀的筐带上,所以宽松的衣袖垂了下去,露出欺霜赛雪的的皓腕和小臂。 元媛见萧云轩的脸上露出一丝失望,心中明白原因。不由暗暗好笑,心道自己的计划倒提前实施了,而且这样的顺利,这是老天都在帮自己啊。因微微点了点头,从萧云轩身边走过去。 刚走了几步,忽听身后萧云轩喊道:“姑娘且慢。”言罢走上前来,从那柳条筐中拿出一簇蘑菇,举在手中问道:“敢问姑娘,可是要回去食用吗?” 元媛点点头道:“是啊,这野生的蘑菇十分美味,回去做汤或者配菜都很好,也算是滋补的东西。” 萧云轩道:“我时常听人说,色彩鲜艳的蘑菇都是有毒的,不能食用,姑娘采摘的这簇蘑菇,色彩何等艳丽,只怕是毒蘑菇,吃了与人有害。我曾亲眼看过食用了毒蘑的人,有一个不知是救治不当还是怎的,竟然连命都丢了,还望姑娘慎重,莫因口腹之欲害了身体。” 元媛看了看萧云轩手中的蘑菇,笑道:“哦,虽然很多色彩艳丽的蘑菇都是毒蘑菇,但这一种不是,这一种蘑菇叫做黄斑红菇,味道很好的。”她说完,卸下柳条筐,又从里面检出另一种黄色的蘑菇,递给萧云轩看,然后道:“还有这一种,你看,是金顶蘑,味道好不说,还很滋补。” 萧云轩认真看了,由衷道:“姑娘的知识真是渊博,但不知这些学问都是从何而来?” 元媛笑道:“我从小身上就不好,又没有别的事可做,所以除了针线女红外,其他时间都看书,什么书都看,也是看的书杂了,有许多你们这些富贵公子不屑一顾的书籍我也都喜欢,所以慢慢的,知道的事情就多了。” 萧云轩正色道:“书自然是好的,人被世人分出贵贱,书却都是好的,除了那些教人入魔的邪书,其他无论什么,也都泛着墨香。” 元媛一笑,也没说什么,心里道邪书?你说的是黄色小说吧?那个也有那个的好处,在我们现代,多少大龄的剩男剩女就靠着它过日子呢。 忽听萧云轩又道:“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敢问可是姑娘所做?” 元媛心猛烈的跳动了几下,暗道来了来了,小王爷,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因忙做出一副惊讶样子,失声道:“公子从何处听来的这诗句?”然后又道:“没错,这的确是我闲着无事时做的,只是从未示人,公子又从何处得来?” 萧云轩笑道:“说来也巧,我有一个……小妾,和姑娘有过几面之缘,想来姑娘或会知道,就是前面庄子上的女孩儿,她说她和你见过几次,言谈倒也投机,因在你这里听了这些诗词,一直念念不忘。” 元媛笑道:“你说的那姑娘我知道。只是原来你却是她的夫君?我和她言谈间,常听她说夫君在京城,距离此处遥远,因此常不能相聚的。我看她倒也自在。” 萧云轩面上一红,眼神垂了下来。元媛一看,心想糟了,可别弄巧成拙,让他以为我是在为自己抱不平,日后回去再对那冷落的小妾好起来,我这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吗? 正想着该如何补救,却听萧云轩道:“虽说是我的妾室,但当日这门亲事,却是被逼无奈。”言罢就将经过说了。 元媛心中在这转瞬间又得了另一个主意,于是莞尔笑道:“这或许是你误会了人家,我看她和我说话时,性子可淡的很,喜欢佛理禅机,直说日后也要遁入空门,做一个超凡脱俗的人,我也因此和她言谈才投机呢。不过人心难测,我究竟和她才处了多长时间?加起来也不到几个时辰,你却是要和她长久相处的,便谨慎些也没什么过错。若她表里不一,自然不值交心,但若人家是一个正经好女孩儿,却是你误会了,从此后你可要好好待人家呢。” 萧云轩微微一笑,却没答言。他这态度让元媛十分高兴,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一个淡然的喜欢佛理禅机的女孩儿,如何能有那些手段,分明是表里不一的。她于是站起身轻快道:“公子快请吧,耽误了你射猎的时间。我也要回去了。” 萧云轩心中又升起几分不舍,但也知道自己万万没有再纠缠的理由,因此微微一笑,站起身退了一步,道:“前两次见小姐,都是有下人随侍在侧,怎的今日却是孤身一人来这山野之间?不怕吗?” 元媛为了采蘑菇方便,因此今日特地将头发编成了辫子。这个时代的妇人和女子打扮差别并不大,有的妇人为了凸显自己年轻,也愿意将头发放下来或编成发辫垂在身后。也有的少女为了凸显成熟高贵,愿意将头发盘成云髻高耸的样子。 当下一甩辫子,呵呵笑道:“我其实喜欢自由些,无奈家里看的严,今日好不容易偷溜出来的,偏又让公子遇到,幸亏你不知我家在哪里,不会去告状。”言罢哈哈一笑,背着满载而归的柳条筐就下山了。 萧云轩怔怔看着她脚步轻快,如一朵冉冉轻云般慢慢行走在树木草丛中,直到最后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方收回目光。自己思忖了一回,只觉心中又是怅然又是高兴,好容易才定了心神,恰巧一只肥大的黄兔从身边掠过,他立刻弯弓搭箭,一箭射出,便把那跑远了的黄兔钉死在树干上。 且说元媛回到家中,知道今天是吃不成蘑菇了。不然的话,萧云轩非起疑心不可。便将那一筐蘑菇都藏在了平日不用的小厨房里。然后快速的回屋吃了能起丘疹的药。果然,不到顿饭工夫,身上脸上又起了那些东西,只是因为服的量少,所以看上去较前两天倒似轻了些。 刚刚准备好不久,芳龄便进来了,一见她,不由得没好气道:“我的姑娘,你到哪里去了?只留下个字条,还不让我声张,可知李嬷嬷汤嬷嬷都找你一上午了。” 元媛吓得跳了起来,低声叫道:“什么?你不会告诉她们我出去了吧?”言罢又打开门窗,见外面无人方放下心来。 芳龄走过来,白了她一眼道:“姑娘的吩咐,我敢不遵守吗?便是天大的难题,也得担着啊。我说姑娘今儿早起觉着有些恹恹的,心情也烦躁,早上还鸡蛋里挑骨头的骂了我一顿,把我赶了出来。因此我叫李嬷嬷汤嬷嬷别来找你,小心无缘无故的要受气,她们俩本来就不太敢过来,怕染了病,如今听我这样说,更不过来了,如此方遮过去。” 元媛微笑拍了拍芳龄的肩膀,夸赞道:“好丫头,姑娘我果然没看错人。今日的事可不许跟一个人说去。”言罢从小抽屉里拿出一块约五两的银子递给她,道:“这是赏你的,我知道你家里困难,拿回去贴补家用吧。” 芳龄抿嘴笑道:“哟,这样丰厚的赏钱,可是堵我的嘴吗?” 元媛白了她一眼,哼声道:“便是堵你的嘴,又怎样?难道你不收?”说完就作势要拿回来,却见芳龄早把手收了,笑道:“哪有还收回去的道理,你可是个主子。姑娘请放宽心,我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除了前儿一时不服把那诗露了出去,我什么时候还给你添过烦恼?” 这倒是真的。这么多女孩子里,芳草和芳龄是最善良的。芳楠芳书芳莲虽然嘴不好,为人还可,最刻薄的芳艳已被打发了出去。这其中,又以芳龄最为稳重,或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的关系,她虽然只有十五岁,但行事却颇有几分元媛的风范,而元媛真正的年龄都是近三十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忽听人来报说前面各位少爷都回来了,没有丫鬟伺候,所以小王爷让芳龄过去帮帮忙。 芳龄便连忙去了,在路上恰好遇见萧云轩,行了礼后听他问道:“你们姑娘在屋里吗?我听说她今日心情不太好,怎么回事?” 芳龄欠身道:“是,今日早起时就说心烦,骂了奴婢几句,打发奴婢去园子里摘花。奴婢回来时遇见了两位嬷嬷要去找姑娘说话,就和她们说了。不过等奴婢回去之后,姑娘心情便好了一些。都是这个病给闹的,早不得晚不得,偏赶上小王爷来时得了,姑娘又是个心气高要强的,只恨自己不能在小王爷身边服侍,也难怪她心烦。” 萧云轩“哦”了一声,目中露出失望之色。如果元媛在这里听见芳龄的回答,只怕还要赏她十两银子,再连着夸赞几百声好丫头呢。 让芳龄往前面去了之后,萧云轩倒往元媛院里而来。悄悄进了屋子,只见床上仍是重帘低垂,看不见里面的一丝光景。 忽听里面一个慵懒的声音道:“小王爷不是让你去前面伺候吗?怎么又回来了?不过既回来了,正好,拿一杯茶给我来喝吧。” 萧云轩也没分辩,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然后走过去,元媛从帐子里伸出一只红疹密布的手来将茶杯接了过去。 “芳龄我让她去前面伺候了。”终于确定了,那个姑娘并不是自己面前这个人。萧云轩难掩失望,不过好在一开始也只是怀疑,并没有报太大期望,所以倒也不至于有如坠深渊那般的感觉。 “啊,小王爷。妾身见过小王爷,抱恙在身,无法全礼,还望小王爷见谅。”元媛在帐里用手指轻摁着嗓子,这样可以让声音变得细一些,还有一点撒娇的意味在里面。 一边就惊出了一身冷汗,暗道幸亏刚刚要睡觉,把帐子放了下来,声调又懒懒的,不然只从声音里,就被这小王爷给识穿了吧。 萧云轩果然皱了皱眉头,不过却没说什么,径自在桌前坐下,淡淡道:“我来是有件事和你商量。我身边伺候的那个小九儿,你前儿也看到了,可觉着能配得上你身边那个丫头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昨天大人们的地雷和手榴弹,哈哈哈,好喜欢被炸的感觉啊,吼吼。现在梅子也恨不得一天八千一万字,但是有心无力啊,5555555555,看留言都是趁大清早和中午时候,哭,所以大人们原谅我,再给我一个多月的时间,回头一定好好多放出文犒劳大人们了。吼吼 第四十二章 元媛心中一动,终于明白那日他为何派小九儿过来送桂圆了。也清楚了今日为何忽然叫芳龄去前边伺候,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 当下微笑道:“小王爷怎的忽然这样问,可是小九儿看上了芳龄吗?不然你一个爷,断不会想到这层面去。” 萧云轩一笑,暗道娘和那位姑娘倒说对了,我这个小妾的确是个聪明的,只可惜,聪明又如何?若只一味利用自己的小聪明贪得无厌,倒让人厌憎。 心里想着,嘴上却道:“你知道了就好。小九儿虽然活泼一些,但素日里跟着我,倒也没有什么恶习,他家从先祖起就一直是我们家的下人,几代下来忠心耿耿,如今他哥哥做了官,他在我身前伺候着,他父母在王府里做仓库方面的大管事,他的爷爷奶奶,便连我和父王,也是十分尊敬的,见了面要叫一声。所以我觉着虽是个下人,但配你的丫头,似乎也没什么配不起。” 这话元媛就不爱听了,心想怎么着,你这是在以势压人吗?不过想一想古代多的是这种事儿,在这些富贵子弟的眼里,这种做法也没什么不对,因此便释怀了。 沉吟了一下便道:“倒也是良配。只不过芳龄不是咱们府里的家生子儿,而是外面买来的,也不是死契,只有五年的长约,如今已过了三年,我想着她爹娘的主意应该是等闺女十七岁的时候赎出去,再给她找人家。因此这倒还要问问她和她爹娘的意思。叫我说,爷先不用急,待我问明了再做安排吧。” 萧云轩道:“你说的有道理,便这么办吧。我今儿上山猎了些野味,交给厨房收拾,你看看爱吃什么,让芳龄去告诉一声,我先走了。” 元媛见他没有丝毫不高兴的意思,而且似乎真的认为自己说的有道理,心中不由得有些感动,暗道一个小王爷,能这样尊重别人的意见,已算是难得了,其实在他心里,一定是认为芳龄高攀了小九儿吧?但他却没流露出这个意思。及至想到对方在山上,彬彬有礼,一点也没厮缠的君子行为,不知怎的,心跳就有些急促。 萧云轩说完那句话,就走了。元媛这里偷偷拨开帘子,却只看到屋里的摆设,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又有些小小的失望,暗道这样赏心悦目的帅哥,日后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了。 芳龄刚在前面服侍了一会儿,萧云轩便回来了,让她仍回去伺候元媛,倒让小丫头心生疑惑。边走边琢磨着回到房间,就见元媛坐在床上绣花,看见她回来,便笑问道:“回来了?” 芳龄点点头,也拿起自己的针线,疑惑道:“这可真是怪事儿,让我去了,这么会子功夫又放我回来。想是小王爷担心姑娘,怕没人在你身边吧?”说到这里,便恍然大悟,更是咯咯的笑了起来。 元媛瞅了她一眼,也忍不住笑道:“果然越来越放肆,这就敢打趣我了。你先别狂,我告诉你件事儿,看你日后还敢不敢打趣我。” 芳龄听了,倒疑惑起来,手上的针线也慢下来,眼睛瞟着元媛,犹疑道:“姑娘肯定又是拿我开心,我能有什么事儿?” 元媛也不看她,只自己绣着花儿,一边抿嘴笑道:“还能有什么事儿?你这可也太妄自菲薄了,连小王爷都亲自来向我提亲,不过你别意会错了,不是小王爷看上你,是小王爷身边的那个小九儿看上了你,芳龄,你的意思怎么样?” 芳龄“啊”的一声,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撇了针线便上了床,拽着元媛的胳膊叫道:“我不依,姑娘没有你这么打趣人的。” 元媛让她拽的一阵东摇西晃,连忙放下针线,抓住她道:“谁和你开玩笑来着,是真的,要不然你以为小王爷干什么把你支开,便是来和我说这件事。” 芳龄这才松了手,疑惑道:“当真?可小王爷身边的人,怎么可能看上我?我不过是个乡野丫头罢了。” 元媛道:“这世间的事情也难说,他身边的人怎么了?就高人一等吗?现在你不该想这个问题,你该想的是,你能不能看上他。” 芳龄的脸又红了,脑海中回忆起小九儿的模样,一颗心竟怦怦跳了起来,却听元媛在那里沉吟着自言自语道:“恩,那小九儿论模样倒是不错的,只是似乎有些太活泼了,我听他说话,里面还未脱猴气,你这性子是个稳重少言的,和他未必能说到一起去。” “姑娘……”芳龄又开口了,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又抓着她的胳膊摇了几下。 “咦?莫非你竟然真的愿意么?”元媛十分的惊讶,忽然又想到小九儿如果活泼,芳龄稳重的话,这不正是现代所提倡的互补型夫妻吗?据说这样的婚姻最是美满幸福的。恩,要照这样说,自己和萧云轩几乎就是同一个类型的人,都是一样的温文稳重,他的举动心计根本不似一个少年,自己更不用提,年近三十岁的大龄剩女,想让她少女也少女不起来啊。 一念及此,忽然惊醒,暗道天啊,自己怎么就想到和萧云轩的婚姻上去了,不是打定了主意一辈子不离开这庄子,一辈子不和那男人在一起吗?费尽心机的逃避闪躲都为了什么?因狠命的捶了自己脑袋两下,倒把旁边的芳龄吓了一跳。 “姑娘,这……这可让人家怎么说呢?人家可是女孩儿,你……你还不能体谅吗?倒捶自己的头干什么?”芳龄一边说着,就帮元媛把头发往上挽了挽。 元媛心说才不是因为你呢。嘴上却道:“你不说话,我自然心急嘛。也罢,婚姻之事,要由父母做主的,不如我打发了人去问你的父母,听听他们的意思。” 芳龄便低了头,呐呐道:“去问我父母的事情,姑娘可以派苏管家去,他和我父母是相交多年的,当日也是他介绍我来这里。只是姑娘,那小王爷此次带着小九儿过来,他们家人却没跟过来,想来他的婚姻也是要父母做主的,他父母岂肯让儿子娶我这么个村野丫头,以他们家在王府的地位,便配一个名门闺秀也配的起了。若是作妾,我……我却是有些不情愿的。” 说完这番话,只连脖子都红了,心中直骂自己不知羞耻,怎么连这样放荡的话都说出了。因忙拿眼去偷偷觑着元媛,见她脸上没什么不悦之色,方放下心来。 元媛沉吟道:“倒也是,这个小王爷可没和我说清楚。不过我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不是去作妾的。也罢,待我问明了他,再让苏以去和你父母说吧。”她现在自然已经明白芳龄是愿意的了,也就乐得成就这一段好事。 芳龄就低头笑了,再想想那日厨房里的英俊少年,一张脸也泛起了红晕,拿起针线来做,倒扎了四五下手。元媛在一旁暗暗偷乐,过来夺下她的针线,摇头道:“阿弥陀佛,你还是饶了这针线吧,好好儿的一朵牡丹花,看你都绣成什么色儿了?我可没听说过有黑牡丹的。” 芳龄看了眼牡丹,果然见都绣成了黑色,不由得大窘,呐呐道:“我怎么就忘了换线,这是绣花茎的墨绿色线,我竟忘了换。” 元媛道:“忘了换线有什么打紧?看这针把指头扎的,知道的人说你是女大恨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丫鬟,活活把你扎成这样……哎哟……”一语未完,就被芳龄摁着在身上捶了两下。 “反了反了,这是真的要造反了,如今连主子也敢打。”元媛假装叫着,弄的芳龄又羞又窘。不巧李嬷嬷正好进来,见主仆两个鬓发都有些散乱,便道:“这是怎么说的?平日里还没有这样没规矩的时候,如今小王爷现在这里,倒没了规矩。” 元媛笑道:“不怪她,芳龄,你去厨房,看有没有什么蒸好的酥烂点心,捡一盘子过来给我和嬷嬷吃。” 李嬷嬷连道不敢,芳龄早已答应着出去了,元媛方让她坐下,微笑道:“我有一件事想问嬷嬷。今儿小王爷来找我,想要了芳龄去配给他身边的小九儿,如今我还没问芳龄的父母,我私下看这丫头的意思,倒是愿意的……” 不等说完,那李嬷嬷已瞪大了眼珠子,先念了声佛,才夸张叫道:“自然是愿意的,她怎能不愿意?这是天大的造化啊,这好事儿怎么就轮到了她?姑娘不知,在京城里,多少人都眼巴巴盼着这门亲呢,只是九哥儿心气高,他父母兄姐又宠着他,所以到现在还没定下来,如今怎么就能看上芳龄这丫头,除了针线活,也没看哪里就是出挑的。” 这话元媛不爱听,但也无从反驳,便淡淡道:“虽说小九儿是跟着小王爷,家世也不错,但芳龄也是她父母的宝贝呢。只因家境不好,实在无奈方卖了来做丫鬟,你看她素日里谈吐举止,是极有知识的,又识文断字,若不是小九儿看上了她,小王爷又来和我说,论理她的婚事咱们也干涉不着,如今我还要先问问她父母的意思呢。我不过是想问嬷嬷一句,小王爷只是想要芳龄给小九儿,但万一小九儿的父母不同意怎么办?小王爷倒没说是去作妾,那便该是要三媒六聘娶做正妻的吧?” 李嬷嬷还在咂嘴念佛,听见元媛的话,便点头道:“小王爷既没说是作妾,那定然是做正妻了。就如同小王爷的婚事他父母做不了主,须得皇上指婚一样。小九儿的婚事他老子娘也说了不算的,须得主子给配人。现如今小王爷既是小九儿的主子,这事儿自然就是小王爷说了算。如今看来,八成是九哥儿自己看上了芳龄,求了小王爷,不然小王爷再不管这样事的。若是如此,他父母心里纵有些不愿意,也没话说。” 元媛点了点头,那李嬷嬷又道:“姑娘放心,九哥儿家的人都是宽厚性子,也不贪图富贵势利,这都是我们王府的风气好。芳龄即便身份低一些,嫁过去也没有她的气受。” 元媛这才展颜笑道:“如此方好。” 话音落,听那李嬷嬷又笑道:“更何况,姑娘难道还在这里一辈子不成?迟早是要回王府去的,到时候王妃宠着姑娘,芳龄仍在您身边伺候,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那家人便看在姑娘面子上,也不敢不好好对待龄姑娘啊。” 元媛一笑,没有分辩,心想我是不想回王府的,你要想回去,哪天找个机会,让你和汤嬷嬷自己回去吧。 不一会儿,芳龄端了点心来,几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方散了。元媛把从李嬷嬷这里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她,让芳龄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欣喜。 第二天,元媛听说苏以从外面回来了,就让人叫了他过来。那苏以本想着小王爷现在庄子上,还有几位疑似皇子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该进后院的。因便婉拒了,不料元媛仍叫人过来,坚持让他去,这边萧云轩已经得了信儿,便让小九儿陪他过去,苏以这才战战兢兢的过来,心里还直埋怨元媛不知轻重,怎的就不能等几日,这万一让小王爷心里存了疑虑恼怒,那是玩的吗? 及至进来,见李嬷嬷和汤嬷嬷陪在元媛身边,仍以一道珠帘挡着,他方微微放心。先拜见了元媛,元媛便让他在一边坐下。 芳龄早回内房回避了,这里小九儿却不甘心,虽退了出来,却跑到窗根下偷听。 元媛便问苏以道:“这几日粮食打的如何?” 苏以一听见问这个,立刻精神抖擞起来,满面都是笑容的道:“姑娘放宽心,有小王爷在呢,别人到最后也没能捣得了鬼,就是粮食长的太好,人手有些不足,我已从各处村子里临时抽了些人来帮忙,许诺多给他们钱,重利之下,那些人莫不尽心尽力。如今已收了大半,再有几天,剩下的就该收完了,我暗地里算了算,不要说一亩二石,如今每亩地最少也是打了二石还余着几斗米呢,最多的都快能打三石粮食了,实在是今年风调雨顺,又有了水渠,所以比往年的年成都好。听说江南那里发大水,北边儿又旱了,朝廷正在高价征集米粮,小王爷说要把这些米粮都低价卖给朝廷,以解灾民们于水火之中。” 元媛点头微笑,心想萧云轩富贵之极,竟能体恤百姓,真是十分难得了。脑海中浮现对方温文笑着的帅气面孔,脸上就有些发热,忙收摄了心神,淡淡道:“如此甚好,小王爷悲天悯人心系灾民,为朝廷分忧,也不枉大家辛辛苦苦干了一年打下这些粮食,算是大功德了。” 因又扯了几句闲话,方把话头转到正题上,问苏以道:“我听说你和芳龄的父母交情不错,因此想问你一句,她爹娘对自己闺女的婚事,可有什么主意吗?” 苏以愣了一下,不明白元媛为何如此问,喝了一口茶,微微沉吟了一下方道:“回姑娘的话,芳龄的爷爷在世时,于周易相面上极精通的,老人家不止一次说过自己这个孙女儿不能早早论及婚嫁,不然和她的命格不对,需要十八岁以后方能嫁人。因此他家便把孩子卖了五年的契约,预备到时赎出来再找人家的。不知姑娘为什么想起问这个?” 元媛笑道:“是这样的,小王爷昨儿来找我,说他身边的小九儿看上了芳龄,想求个亲,虽没明说,但我忖度着应该是要明媒正娶做正妻的。你大概也知道小九儿是什么人,我昨儿也试探了芳龄的意思,她大概也是愿意的,小九儿那边的婚姻小王爷就做得了主,现在就看芳龄父母那边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