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节
云夕只是用眼角略扫了一眼。 那根发丝晃眼看,没有什么异样,但被车上琉璃灯一晃,隐隐能看见发梢的地方泛着幽幽蓝光,她在发丝上下了毒。 如故叹气,招弟小看了云夕。 这次计划注定失败。 云夕的目光一直停驻在如故的脸上。 如故神色淡然,但他能感觉得到如故对这件事并不是一无所知。 嘴角微微勾起,扯出一个笑,朝招弟勾了勾手指。 招弟脸色惨白无色,突然爬起,冲向门口,被拦在门口的婆子擒住,推向香妃榻。 云夕伸手拽起跌趴在地上的美人,另一只手钳住她的下巴,“想杀我?” 到了这时候,招弟已经存了死心,反而什么也不顾了,骂道:“我爹娘不肯把我和姐姐卖给你,你就让人杀了我爹娘和我弟弟,把我和姐姐强抢过来,你这种牲畜不如的禽兽,难道不该死?” 云夕笑了,“照你这么说,我确实该死,可惜你杀不了我,怎么办呢?” 招弟冷哼,“就算我杀不了你,天也会收你。” 云夕睨了如故一眼,“这件事,她有没有参与?” 招弟回头望了一眼低头把玩腰间穗子的如故,在如故的脸上看不到半点害怕的痕迹,更认定是如故出卖了她,否则她粘在发梢上的毒针,怎么可能被搜出来。 “对,我们商量好了,一起杀掉你,然后逃走。” “很好,我喜欢实诚的姑娘。”他话是对招弟说的,目光却一直留驻在如故脸上,“你知道不知道,这么做的下场会是怎么样?” 如故打了个哈欠,抱着抱枕,打算小睡一会儿。 云夕眸子慢慢变窄,“小召,告诉她,上一个刺杀我的姑娘是怎么处置的?” 大丫头回话,“剁块喂了戚武将军。” 招弟苍白的脸又白了两分,而如故却连睫毛都没颤一下,如果不是看见她刚刚趴下,真会以为她已经睡着。 “主人,这丫头是不是也……” 云夕看着如故闭着的眼睛上,她浓密的长睫还沾着湿意,一根根微微翘起,让人很想伸指过去轻轻抚过。 再往下看,唇在琉璃光下泛着淡淡的珠光,如同沾着雨露的花瓣。 他喉咙上蓦地发干,真想轻轻舔上那柔嫩的唇,轻吮她唇间的芳香。 忽地一挥袖子,令丫头和婆子退下,瞟了仍在打盹的如故一眼,恨不得就此把所有的火都泄去。 如故不理不顾,只有管炼自己的丹。 招弟没想到做了那么多,最后竟像是什么也没做,以前是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她依然会是这样的下场,而如故仍然不受丝毫损伤。 至于逃命的事,已经不再奢望。 但她心里就是不甘。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召弟痛得恨不得死去,把牙一咬,猛地跃起,扑向外间如故。 只要能擒下如故,以她为人质,或许还有一丝希望。 可惜,任她用尽了力气的一扑,手指仍没能碰到如故头上的发钗,就被追过来的男人牢牢按住,染血的手抓住如故的小脚。 如故刚把第二颗丹药的药材丢进药鼎,脚踝上一紧,惊了一下,元魂即时从三生幽境中退出来。 睁开眼,看着紧紧抓住她脚踝的那支素手,可惜了那一炉的药材。 招弟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庞,“救我,求求你救我。” 如故下巴一紧,被人抬了起来,她冷冷地收回视线,对上云夕被邪火灼红的阴霾眼眸。 “想我放过她?” “不想。” 云夕嘴角微扬,“聪明的孩子。” 如故不耐烦看这些东西,但每要闭眼,他就会捏着她的下颚,迫她睁眼,如故不想被他碰,索性冷眼看着。 美人温热的丝毫解不了云夕心头燥热,但看着他的发丝轻撩着如故凝白的肩膀,却觉得口干舌燥。 只恨不得把美人换成如故。 但他知道,现在不能碰她,一但碰了,就再克制不住。 想转开眼,视线却不受控制地往上,落在她被红袍映红的唇上,邪火乱窜,再压不下,忽地拽过睡得迷迷糊糊的怜心,把她揽进怀里,吻上她小巧精致的唇。 如故皱眉。 他对怜心一吻之后,就把她推开。 如故心想,如果他像以前一样,或许真能找机会刺他一针,提前逃离计划。 不料这次,他竟没有接下去的意思,而是把美人的手腕,递给被他那一吻弄醒的怜心。 怜心想也不想地抓住美人的手臂,咬破她的血管,大口地吸她的血,直到小肚子涨得圆鼓鼓地才停下。 几乎被吸干了血的招弟竟还没有死去,眼一眨也眨地看着如故,眼里的恨意更浓过刚上马车的时候。 招弟慢慢没了呼吸,而她的手仍紧紧地抓着如故的脚踝。 如故的脚踝被箍得发痛,却没动弹一下,看着脚边死去的姑娘,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云夕披上袍子,慢慢地打量如故脸上神情,“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冷血无情的小姑娘。” 如故看着他拿起她的手,“你想我怎么?和她一起刺杀你?” 他咬破她的手指,吮了几滴血,“杀了我,可以逃走,难道不好?” “杀得了吗?” “杀不了。” “那我何必浪费力气?” 他手指抹去她指间上的血珠,“你对他也是如此冷情?” “哪个他?” “殇王。” 那小子可以亏空真元养她一脉残魂,在晋宁为了救她,愿意暴露自己的弱点,硬接他那可以毁天灭地的一击。 他为她做到这步,如果她对他却也是这样冷情,真是有趣。 “我不认得殇王。” “他可是你的小郎。” 她六岁的时候,可是愿意把自己交给他,只求能留在小郎身边。 “先生记错了,我的夫君,在我六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死在了山里。” 如故扳开招弟仍紧紧握在她脚踝的手,起身走向车门。 今天的课程已经结束。 云夕眉梢微扬,按下金铃,传了下人进来,收拾残局。 接下来的日子,如故再没有被召去上生理卫生课,但也没能再离开过只剩下她一人的马车。 她被完全的囚禁。 虽然被囚禁,逃跑的机率会更小,但炼丹却从来不会被打扰。 这些天,她炼丹突飞猛进,竟不知不觉得晋升了,终于炼出高阶的酥麻散。 如故不知道自己在这车上到底被囚禁了多少天。 等她被‘请’下马车的时候,是在一座奢华过皇宫的大宅里。 仍然是由那几婆子把她丢进大浴涌里,用漂着鲜花的鲜奶把她泡洗得干干净净。 但这次,竟没给她穿那些不是透就是露的衣衫。 而是一身奢华的大红盛装。 这身打扮让如故怀疑,云夕那变态是不是想要娶她做老婆。 指尖上是才炼出来的酥麻散,如故无比心安。 八扇的雕花大门,被缓缓推开,如故身后跟着的众丫头在门前停下,示意如故一个进去。 一路过来,如故知道云夕这个人,不是硬来可以对付的。 要对付他,只能顺着他,慢慢找机会。 深吸了口气,迈进门槛,在环佩轻响中,一步一步走向里间,揭开珠帘,却见红烛火光掩映下,站着一个体态妙曼的少女。 姑娘也是一身盛装,不像以前所见服侍禽兽的那些美人那样一身清凉。 如故寻思,难道禽兽最近口味变了? 少女慢慢转过身来,冷目向如故看来。 如故看清那张脸,微微一怔。 少女无论身形体态和相貌和她都像极,唯独那双眼比她淡色许多。 淡色的瞳眸是另一种让人心醉的迷离的梦幻之美。 “怜心?” “姐姐,我们总算见面了。” 如故默然。 前一阵就感觉她在长大,没想到,竟真的长成了和自己一样。 “我回来了,姐姐是不是该把属于我的,全还给我了?”怜心慢慢绕着如故走了一圈,把她从上到下仔细地打量,“因为你们的自私,让我失去的一切,我都会拿回来。” 如故笑了,她自己都是一无所有,还有什么可以给她? 身后传来怜心软绵绵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