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怎么了?认为自己无法胜任?你现在想反悔还可以。”贺煜俊颜陡然沉下,拧起眉头。其实,以前负责这些事务的人是公关部经理,在贺氏集团工作已有十年, 却因人性贪婪,与公关部一位高级职员中饱私囊,他一怒之下,将他们全都炒掉,这也是为何这次会选中她。除了相信夏经理的目光,还因她本身的气质让她觉得她 不会搞小动作,至少,有他一路盯着,她应该逃不过他的法眼。 凌语芊则也快速做出承诺,“我……我可以胜任,我会努力,一定会努力。” 好不容易才进到这里工作,好不容易才能与他一起共事,她岂能轻易放弃!不错,这么大的重任,确实把她给吓到,但不可否认,她心中还有雀跃和兴奋,因为这 代表着她即将在事业上跃进一层次,工资福利等也会随着增长,最主要的是,自己隶属于他,以后与他相处的机会将很多很多,见到他的机会也很多很多。 越想,她越是期待和激动,娇艳的红唇微扬,勾出一抹淡淡的笑。 即便只是一抹淡淡的笑,却足以令她倾国倾城,这是贺煜头一遭见到她笑,令他不禁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失魂落魄地盯着他,透着他去追忆另一个人;第 二次见面,她扑倒在地,宛若一只被猎人追捕的小鹿,美丽的大眼睛充满恐慌和无措,对他发出急切的求助,那种赤果裸的需要,令他感到莫名的悸动。 她到底是谁?在他失去记忆的那些年中,是否有她的参与?她参与的,又是一种怎样的角色?看来,他得好好探究。按住心潮的翻滚,贺煜注意力回到公事上,忽然站起身来,“我带你到公关部,介绍你认识那些同事。” 凌语芊也从中清醒,收起档案随他出去。他走得很快,一点都不顾及她,她唯有小步跑,紧跟着他,沿着干净宽阔的走廊绕了大半圈后,总算来到了公关部。 这里的布置和装潢自然无法跟贺煜的办公室比,不过,相较她原先工作的地方,已好上很多倍。除了三个独立房间分别为部门经理室、高级职员室之外,其他普通职员都集中在一块,由隔开的一个个办公桌组成。 见到贺煜出现,大家齐齐起身,恭维而敬畏,“总经理好!” 凌语芊还留意到,那些年轻女孩子个个盯着贺煜看,还不约而同地摆出娇媚温柔的姿态。 不过,贺煜回应她们的,是一如既往的冷酷淡漠,锐利的鹰眸来回扫视一番,漫不经心地介绍出来,“这位是凌语芊小姐,接下来会接替mike的工作,你们好好配合她。” 话毕,他不待众人反应,带她进入其中一间独立办公室。 “这是你的办公室,具体你想如何摆设都随便,但记住,别改动太大。今天你就先熟悉一下环境,那些资料你也可以拿来看,我再找你。”他又是自顾地说,同样没有顾忌她的任何反应,然后,离去。 凌语芊愣愣地,呆呆地,看着他颀长的身影一点点地离自己而去,直到完全消失。她神思恍惚,左右环视,然后轻移脚步准备出去跟其他同事打打招呼,不料尚未踏出门口,猛被外面一些对话停止了脚步。 “哇,总经理真的好帅好帅啊,每次见到他,我的心情都久久平息不下。”那是一道清脆娇嫩的嗓子,说话的人年纪估计不是很大。 “俊美绝伦的面容,高大挺拔的身躯,显赫富贵的家世,睿智能干,从里到外都带着致命的吸引力,就连那份冷酷倨傲也深深让人着迷,哎呀,他要是我的男朋友就好了。”另一个更直接,毫无遮掩地表露出内心的倾慕。 以致遭到了白眼,“你少发白日梦了,就凭你也能和总经理的女朋友比?人家michelle不但出身好,学历高,长相漂亮,就连职业也比我们高尚伟大n倍呢。” “嗯,据说总经理很宠李小姐,那迷人的笑容只有李小姐能看到,两人可谓门当户对,金童玉女,还听说他们就快要结婚了,届时肯定会包下整个酒店来举办婚宴,哇,想想就觉得幸福呀……” “我知道啊,我说说而已,我就是爱发白日梦,难道发梦也有罪吗?”刚才那名女生没好气地反驳,“你不也一样暗恋着总经理,别以为我不知道。” …… …… 外面七嘴八舌的谈论声继续响个不停,凌语芊下意识地后退脚步,一直退到办公桌边,然后,娇小脆弱的身子深深跌进了宽大的办公椅内。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16 被羞辱 早在面试那会见到贺煜后,她便迫不及待地上网搜索关于他的资料,看到的都是他在商界的铁血手腕和风雷厉行的作风,在公事上如何取得显赫的成绩和 荣誉,至于私生活,却是半点也没提及,可为什么,他的情事会在员工面前众所周知?到底是外面那些女孩过于痴迷而追根到底呢?又或者,是他主动展现的? 他对那个彤彤有多温柔,外面那些女孩说得一点也没错,起码,自己就看过两次,那宠溺和温柔的语气,令自己羡慕和嫉妒,甚至乎,生气。 曾经,天佑捧着自己的脸,迷人的眼睛盈满真诚地许诺自己,在他未来的人生中,他眼中只有自己,绝不看别的女人一眼,他的柔情也只有自己能享受,可现在呢,他大概早就将这个诺言抛到九霄云外了吧! 出身好,学历高,外表漂亮,职业高尚……这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组合。 根据资料显示,贺氏家族横跨政商两界,是g市最知名且最具影响力的十个家族之一,那个彤彤的家族,也是不相伯仲的吗? 她也像贺煜对外公布的一样,自小就出国念书?或者,毕业于国内的名牌大学? 李晓筠尽管嚣张跋扈,但长相还挺不错,身为姐姐肯定也差不到哪去,至于高尚的职业,医生?律师?又或者……教师? 他们真的要结婚了?贺煜今年29岁,已经算是晚婚年龄,他和那个彤彤倘若情投意合,结婚也算正常,可是,自己呢?自己应该怎么办? 当年,自己在婚礼前夕临时退缩,正是因为心中终究割舍不下天佑,这些年来,丝毫不停对他的思念,拼命工作之余不忘留意和寻查他的消息。三年过去了,自己对他的爱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愈发的深,如今总算找到他,总算可以与他一起共事,他却要……和别的女人结婚! 凌语芊越想,越是心如刀割和方寸大乱,连自己第一天上班应该和同事打好关系的最基本人情世故也忘得一干二净,急忙从椅子上起身,冲出办公室,不顾众人的目光和反应,就那样跑离公关部,直奔贺煜的办公室。 首先碰上的人,李秘书。 李秘书见凌语芊才回公关部不久又跑来,还气喘吁吁发丝凌乱,不觉心生纳闷,关切询问,“yolanda,你怎么了?走得这么急,发生什么事了吗?” “贺……总经理在吗?”凌语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直接问了出来。 “董事局临时召开董事会,总经理正在开会。”李秘书稍顿,继续定定望着她,“对了,你……有急事找他?” 迎着李秘书关怀的眼神,凌语芊缓缓地摇了摇头,讷讷地道,“没……没什么,那我先走了,谢谢!” 说罢,不待李秘书回应,她转身。出到走廊后,她没再继续迈步,而是来到栏杆边上,两手搭在冰凉光滑的不锈钢栏杆上,低头往下,出神俯视着下面的花园,心头百味云集,为自己方才的冲动感到懊恼、沮丧、挫败和惆怅。 其实到目前为止,她根本还不能确定贺煜就是天佑,即便他们年龄一样,外表声音一样,甚至乎,贺煜又是那么巧合地三年前才“回国”。 然而刚才一听那些话,她便淡定不下来,好像他真的要结婚了似的,脑海无法克制地勾画出他牵着那个彤彤的手,在亲朋戚友的见证和祝福下结为夫妇。 幸亏碰上他去了开会,不然失控的自己还真不知会弄出什么事来。骂他吗?质问他吗?可凭什么?说不定结果会被他当疯子看,然后面临自己的,又是一次无情的解雇。 贺煜,你到底是不是天佑,到底是不是啊!假如不是,为什么会与天佑有那么多的相同点!假如是的话,那又为什么不认我,难道你当真要实行你的报复,不再记 得我,不再爱我?可是,你其他那些承诺呢?你说过,这辈子只爱我一个,这辈子只会牵我的手,这辈子,你的身心也只属于我。 这些,怎么不见你兑现?难道就因为我那次伤害了你?但你又何尝不是伤害到我! 整整一夜,你不顾我的哀求不顾我的哭叫,狠狠占有我,折磨我,伤害我,难道就你心中有悲伤,而我没有吗?你可否知道,当时我被你那么一弄,尚未复原的子宫伤上加伤,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天才能下床? 痛定思痛,凌语芊仿佛回到了当下,不禁潸然泪下,饱含伤痛的泪扑簌扑簌直往下坠。 她隔着模糊的视线失魂落魄地看着下面的一景一物,脑里尽是贺煜的冷酷和淡漠,于是更加柔肠寸断,直到…… 李晓筠的出现。 李晓筠依然一副狗眼看人低的嚣张样,距离凌语芊还有一米远地站立着,充满轻蔑和鄙夷的双眼不屑地扫视过来,霹雳啪啦地发出一连窜的冷嘲热讽,“公关部不 是在那边吗,你来这干什么?是不是为了引起煜大哥的注意?你省点吧,就凭你这副德行想迷惑煜大哥?门都没有!煜大哥眼中只有我姐,只喜欢我姐那种优秀完美 的女人,而你,给我姐提鞋都不配!” 凌语芊身体猛地一僵,迅速抹掉眼泪,且把悲伤极力收起,稍微侧目,皱眉看向李晓筠。 “哟,还哭了呀,哼,别以为摆出一副可怜样就能诡计得逞,不就是有几分姿色吗,但跟我姐比,你差远着呢!识趣的,最好给我安分点,不然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李晓筠继续毫不客气地辱骂,忽然朝凌语芊趋近。 凌语芊下意识地往后退,兴许刚才过于伤心,导致身体也显疲惫,一个踉跄就那样跌倒在地。 李晓筠见状,更加得意地笑了,“瞧,这就是你的报应,你要是还不收敛,胆敢继续勾引煜大哥的话,你的下场绝不仅止于此。” 话毕,她给凌语芊一记白眼,趾高气扬地拂袖而去。 看着李晓筠盛气凌人的背影,凌语芊脑海反复呈现她刚才的可恶嘴脸,耳边充斥的也是那些可恶的辱骂与诋毁,又感觉屁股传来的阵阵抽痛,不由也满腔悲愤,凝泪的眼朝那抹越走越远的身影发出了愤慨的控诉。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17 被占便宜 担心被来往的人撞见,她并没呆坐很久,尽管身体感觉很累、很累。她纤细白嫩的手扶着栏杆的大理石墙面,极其缓慢地站起身,艰难迈着脚步,经过贺煜的办公室门口时,不再往里面看,直接进入女厕。 镜子里,映出了她憔悴苍白的容颜,和上次一样,眼神呆滞空洞,脸上挂着哭过后的泪痕,她掬起清水不断扑打在脸上,待面色恢复些许红润,离开女厕,回到公关部。 里面鸦雀无声,大家已经重新投入工作,见到她回来,才又纷纷抬起头。 迎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那些难以猜测的表情,凌语芊赶忙绽出笑脸,谦逊地道,“大家好,以后请多多指教。” 反响还不错,虽无热烈拥抱,但她们也微笑以对,还一一自我介绍。 忐忑的心渐渐平复,凌语芊逐个逐个记下她们,而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独立无人的空间里,她可以无所顾忌地放任自己的情感,再次陷入各种缅怀思忖当中,到了午饭时,她又连忙压住一切伤感和悲切,随大家到酒店五楼的员工餐厅用餐,还尽量与她们打成一团。 下午,她收拾好心情,专注于工作,希望借工作来麻痹自己,从而能暂时告别伤痛。 晚上回到家,母亲问起她新工作的情况,得知她很有前途,十分高兴,鼓励她接下来要努力,好好把握和珍惜这个好机遇。 迎着母亲欣慰激动的眼神,凌语芊沉吟了下,忽然问,“妈,您觉得在这个世上,会有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长得一模一样吗?” 凌母顿时愕然,眉头略微皱了皱,仿佛想到什么似的,急声反问,“你见到天佑了?你找到他了?” 这些年来,尽管女儿没有特别明说,可她清楚女儿一直放不下那个楚天佑,一直都在寻找着他。 “姐姐,天佑哥哥回来了吗?那我可不可以叫他再带我去游乐园?”凌语薇也停下碗筷,插问了一句。 看着母亲和妹妹都满面期待和惊喜,凌语芊心潮澎湃,但最后,还是忍住没说出那些情况,撒谎道,“没……没有,是今天新同事在讨论这个问题,我便想着跟你们也说说。” 她话一出,凌母和凌语薇发亮的眼眸即刻暗下,心思细腻的凌母还想到女儿是最需要安慰的人,便马上若无其事地跟着转开话题,“对了,那些同事都还行吧?你的职位比她们高,她们有没有不服气?” “嗯,还可以,个别不服气的可能还是有,不过她们没表露出来,我想时间久了,只要我做出成绩,她们会全心接纳我。”凌语芊也立马回答,思绪随之转开。 “说得对,那你接下来要好好干,家里的事不用担心,有妈看着。”凌母夹起一些菜放到凌语芊的碗里,“来,继续吃饭,今晚早点休息,明天做起事来也有精神。” 凌语芊莞尔一笑,满眼敬意地望着母亲,又万般怜惜地看了看凌语薇,重新启动筷子。 晚餐后,她洗过澡,回到卧室,坐在书桌前,拿出画纸和画笔挥洒自如,不久便完成两幅画,一幅是在酒店的花园内,自己一身浅色刺绣连衣裙,贺煜紧盯着自己看;另一幅则是在贺煜的办公室内自己换上酒店的职工制服,他同样眼神炙热地注视着。 接下来,她就这样出神地看着这两幅画,还拿到床上,目不转睛看着他冷峻的侧脸在自己的描绘下显得更加迷人和魅惑,忍不住扬起了唇角,眸间尽是对他的深深思念和眷恋,最后,怀着对未来的憧憬与期盼沉入了梦乡。 翌日,她依然提前二十分钟到公司,先换好制服,下到花园里,她已迷上这种漫步于晨风中的感觉。 走着走着,又有人来问路,这次,是个中年男子,身上竟然只穿一件短短的游泳裤,让她尴尬得赶忙别过脸。 那人却把她喊住,“小姐你好,请问游泳池怎么走?” “游……游泳池在……在那边,你沿着这条路往前走,大约两百米就能看到。”凌语芊伸手遮在眼角,依然极不自在,不敢看他。 “噢,小姐,我脚有点痛,你能不能陪我过去?”男子突然又道,不经允许就直接伸手搭了过来。 凌语芊仿佛触电一般,条件反射地甩开,男子猝不及防,整个人往后倾,结果,他故意跌倒在地,厉声批判出来,“外界都说中华大酒店是个服务极好的地方,让宾客感受到家的温馨和舒适,原来都是一派胡言。小姐,我要找你们的经理,我要投诉。” 凌语芊心一慌,下意识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请你息怒,对不起。” 男子眯起的双眼诡异地眨动,一会,道,“要我不追究也行,你……扶我起来,扶我过去游泳池。” 凌语芊犹豫。 “不肯是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要投诉你,我要投诉这间酒店!”男子继续“得理不饶人”。 他的不怀好意,凌语芊何尝看不出来,她左右张望,希望能找到男同事帮助,无奈四周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她只好又看回男子身上,见他还在大呼大叫,唯有往前几步,将他搀扶起来,往游泳池方向走。 她走得极快,希望能早点摆脱这个居心不良的人,奈何,他得寸进尺,整个身躯一个劲地朝她压来,那一身赘肉更是充分地横在她的身上,令她胃里立刻起了翻 滚,边极力忍住作呕,边不停地侧起上半身企图避开。结果却是,他肥大的咸猪手一把掐在她的腰侧,将她搂了回来,还快速在她臀上用力一掐。 “你!” 凌语芊一声尖叫,下意识地推开了他,跑开几米远,羞愤地瞪住他。以前在华尔顿酒店做事,她也曾耳濡目染和亲自遇过个别变态住客趁机性骚扰,想不到中华大酒店也有这样的事存在,看来,这种社会败类无处不在! “扶我起来!”猥琐男持着住客的身份,再度吆喝。 这次,凌语芊没再依言,依然满腹愤慨和厌恶。 猥琐男于是又做威胁,又喊着要见经理,正好这时,一道柔中带刚、干脆利索的声音传来,“叫经理来做什么?让你主动跟经理认错吗?这位先生,你是这儿的住 客吧,你应该清楚酒店有个规定,在距离游泳池五米之外,任何人等都得衣衫整齐,不得裸身露体,而你,全身只着一件短泳裤,很明显触犯了酒店的条例。” 凌语芊侧首,沿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脚步轻盈自信地走来,她一头短发,穿着黑色高级套装,手提一只高级公文包,长相美丽,气质高雅,隐隐透着一股正气。 她已走近来,先是给凌语芊一个安抚的笑,视线回到猥琐男身上时,俏脸沉下,取出手机拨通一组电话,娇柔的嗓音冷然依旧,“这里有个故意进来性骚扰的住客,你们过来带他走,勒令他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