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
她以前跟他说话像个女汉子似的,现在却眼角眉梢都带着股说不出的韵味。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是谁让她有了这样的改变,变得有了女人的风韵? 钱菲看了看他,不想再跟他说下去了,转身要走。 汪若海却突然拉住她,“钱菲,我们打个商量……” 他话还没说完,钱菲抬起头死瞪着他,低声地斥:“松手!” 汪若海被她吼得掌心一酥。 他松了手,看着钱菲,说:“好我松手!钱菲,我们打个商量,把对方拉出黑名单,好吗?” 钱菲看着他讥讽地笑:“你没喝多吧?有这个必要吗?” 汪若海笑了笑:“我开车,没喝酒!” 她白了他一眼,扭身走开。 登记完联系方式,大家嚷着要去唱歌,钱菲要走,班长死拉住她不放。 “姚晶晶不来已经是一大损失了,你再一走,场子就彻底一冷到底了!”他生拉硬拽把钱菲一起弄去了钱柜。 开房间的时候,又是汪若海付的钱。 班长忍不住在一旁对钱菲小声说:“看大海这做派气度,跟以前简直判若两人啊!” 钱菲嗤的一声,撇撇嘴。 虽然很不屑,不过她也觉得汪若海确实有哪里变了,好像变得没有以前那么浮,比较沉稳了一些。 看来人民币还是有着一定重量的,可以让一个*丝沉淀成一个成功人士。 坐在沙发上,钱菲觉得很别扭。同学们唱歌,汪若海坐在她不远处,依旧用目光毫不掩饰地扫射她。班长拉着她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没完没了地说着汪若海变得怎么好怎么有能力,真让人感慨感激又感动,他替他把他这个班长该干的事全干了。 听了一会儿,钱菲实在听不下去了,忍无可忍地问:“汪若海是不是答应你,唱歌他买单,然后让你跟我说他好话啊?” 她其实也是心怀气愤胡乱一说。结果班长瞪大了眼睛,醉眼熏熏地摸着自己的脸, “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你都看出来了?完了看来我是喝多了,回家我老婆非弄死我!” 钱菲哭笑不得。 “班长,你就别跟着操这份没用的心了,成吗?我跟他分了就是分了,分手当时还是他提的,我们怎么都不可能复合的!” 她站起来穿好外套,走到汪若海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出来一下!” 汪若海麻利儿地站起来跟她走出包间。 钱菲站定后,看着汪若海,一字一句问:“汪若海,你想干什么?” 汪若海迎视着她,一点没躲避她刀子一样的眼神,“我也说不太清,反正就是今天看到你,我有点挪不开眼神!” 钱菲嗤笑一声:“然后呢,想和我重修就好吗?” 汪若海居然点点头,“有点这个想法!” 钱菲冷声问:“什么时候起的念头?总不会我生日那会儿吧?那时候您老人家可害怕我纠缠你还把我拉了黑名单呢!” 汪若海倒诚实,一副坦荡的样子答:“其实从过年后到你生日期间一直在犹豫,而在你今晚一进门的时候,我下了决心!”他看着钱菲,一眨不眨地说,“你变得真的不一样了,不只是外在,连内里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庸俗又小市民!” 钱菲哈哈冷笑:“汪若海你可真逗!你脑子是不是让驴踢了?你凭什么犹豫啊?就跟我一直在等你似的!哦,你分手后寂寞了,就想回头来找我?又觉得我有太多地方让你不称心,所以犹豫?你拿谁当备胎呢!你哪来的底气啊?再说凭什么我变得不一样了,我就得回头看上你啊!”她定睛看着他,冷冷说,“汪若海我发现你可真够不要脸的!” 她扭身走出钱柜。 站在马路边等车时,汪若海跟了出来。 “坐我的车吧,我送你!这里不好打车!”他说。 钱菲哼一声,没理他,笔直地朝着一辆正开过来的出租车走过去。 她当然知道这里不好打车,但她知道怎么用手机打车软件让不好打车变成好打车。 汪若海站在她身后,朝她大声说:“钱菲,我会试试看的!” 钱菲看着他厚颜无耻的样子,真想下车去甩他一脸大鼻涕。 ●︶3︶● 从聚会那天开始,汪若海每天送一束花到钱菲公司。 第一天是铃兰,卡片附:让我们重新开始。 第二天,八十八朵红玫瑰,卡片附:用心弥补一切的错。 第三天,深红蔷薇,卡片附:只想和你在一起。 第四天,钱菲受不了了,把汪若海的号码从黑名单里提了出来,打电话过去问:“你想干什么?” 汪若海却在电话里满意地笑:“我就想从黑名单里出来,看来奏效了!” 听着他志得意满的说话声,钱菲想泼他硫酸的心都有。 “汪若海,到此为止吧,别让我瞧不起你!”钱菲揉着额角说。 汪若海默了一下,说:“钱菲,以前我们穷,所以有诸多的不如意,现在我有了车有了房有了高薪有了职位,我们再也不会因为省钱而吵架。你变了,你相信我,我也变了!” 钱菲觉得他莫名其妙,“汪若海,你应该想一想,是谁让你一年之内就有了车有了房有了高薪有了职位?你现在踩完了另一个人女人的肩膀,回头又来找你的旧情人想要破镜重圆,你不觉得你挺无耻挺可笑的吗?” 她挂断了电话,胸口闷得想哭,不知道这一场人生闹剧为什么会上演在自己身上。 接下来的日子,汪若海还是一如既往地送花到公司。就这件事,钱菲已经懒得理他了。 这段时间不知道同学们抽什么风,轮番地做东请客,几乎每天晚上都不轮空。她几次找理由不想去,结果当晚做东的同学趁着下班会干脆杀到她公司,不给她任何反抗和犹豫的余地,把她直接劫走到饭局上。 而每一个饭局上,她都能看到汪若海。他一直往她身边凑,不管她是冷嘲热讽,还是笑里藏刀,他都笑眯眯地坐在她身边,一副滚刀肉的样子,叫她难受得想去跳楼。 同学们似乎都知道了汪若海对她的心思,纷纷劝她:“要不你就再给他个机会吧?我们都觉得他现在变得出息了,你看他的言谈举止,多有言情小说男主角的范儿,比以前可成熟多了,简直判若两人呢!” 她怕自己听这样的劝听多了会被洗脑进而意志动摇,就给姚晶晶打电话,希望从她那里听到怒骂渣男的不同声音。 结果姚晶晶告诉她:“狒狒,汪若海给我打了无数通电话,我骂他骂得连小舌头都闪了!这孙子也奇了怪了,态度始终良好,和以前比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他跟我说,是真心想挽回你,巴拉巴拉的,还说跟那副总的侄女绝对不会和好,说他现在手里有客户资源,假如你不愿意,就从仟圣辞职走人。我本来对他是苦大仇深深恶痛绝的,可是骂了好几天,骂到现在我觉得我快要倒戈了是怎么回事啊!” 钱菲扶着墙挂断了电话。 她心神不宁的,晚上睡觉的时候就忘记了关窗子,到了第二天一早直接烧到起不来床。她打电话跟公司请了假,吃了退烧药躺下。 不知怎么,接下来两天,她的高烧一直退不下去。 她昏昏沉沉躺在床上,实在饿得受不了了就爬起来做点粥喝,喝完继续昏昏沉沉地躺着。 她胡思乱想起好多事,有上大学时候的,有刚参加工作的,有和汪若海分手时的,还有,被李亦非亲了那天的。 她迷迷糊糊地想,李亦非也出差有半个多月了吧?他怎么还不回来呢?他要是在就好了,有他跟她说说话,她就不会觉得这么寂寞难耐、这么脆弱难熬了,虽然他身娇肉贵的,根本不懂照顾人,可她想如果他在的话,怎么也会帮她拧一条毛巾的。 不知怎么,她觉得今晚格外不舒服。她找出体温计又测了测,三十九度九。她觉得自己再这样烧下去,就快糊了吧。 她忽然很想跟李亦非聊聊天。她拿起手机给李亦非打电话。 可惜打了好久,他都没有接。 她觉得特别难过,一种身体上和心理上,都莫可名状的深彻难过。 他就那么怕她缠上他吗? 她觉得人在生病的时候,真的会变得很脆弱,这个时候别人的一个拒绝,伤人的力量简直重达千钧,她觉得自己像受了内伤一样难过。 ●︶3︶● 钱菲烧得昏昏沉沉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她闭着眼睛稀里糊涂的接。幻想着是不是李亦非给她回了电话。 可惜声音居然是曾经负了她的那个人的。 汪若海在电话里问她:“这两天的聚会你怎么没来?” 钱菲闭着眼睛哑着嗓子胡乱说了句:“看见你就烦!” 汪若海在电话那边狂问她怎么了,为什么声音是这样子的。 她懒得理他,挂断了电话。 然后她陷入了昏迷中。 等再勉强清醒一些时,她发现汪若海居然出现在家里。 在忽远忽近的虚幻人影中,她听到他说还好她在脚踏垫地下藏钥匙的习惯没有变,她还听到他痛心疾首地问:“怎么病成这样也不告诉我?” 她拼尽全力对他回应了一句:“关你屁事!”然后就再次陷入昏迷中。 等再次睁眼时,她已经躺在医院里。 大夫正跟汪若海说:“还好病人底子好,再晚来一些时候,就要烧成肺炎了!” 大夫让她留院观察一晚,开了吊瓶让护士给她扎。 她的血管太细,几个护士都扎不好。最后还是找来儿科的护士长才算把针头扎了进去。 汪若海就捧着她扎满了针眼儿的手,心疼的直叹气。 “怎么就不早一点告诉我呢?” 钱菲眼底发涩,没好气地抽回手,不愿意搭理他,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的时候,她舒服了很多。汪若海买了粥,要喂她。她扭开头,夺过勺子颤颤巍巍地自力更生。等她吃完,汪若海拿热毛巾给她腾手,又去倒水喂她吃药。她看着他忙前忙后,忽然觉得有点讽刺。 从前他们在一起时,哪怕加班到半夜两点,他都不肯去接她,想不到现在他居然能把她照顾得这样无微不至。 她含着一抹讽刺地笑问他为什么现在变得这么会照顾人,他认认真真地说:“一则是我变了,我以前确实不知道心疼你,而现在我学会了珍惜;二则是你也变了,你变得不再像个汉子,变得是个会惹人心疼的女人了!” 钱菲没力气吐槽他这番说辞,只喷了一句:“厚颜无耻,强词夺理!” 他照顾了她一夜,她怎么撵他甚至骂他,他都不肯走。 她甚至指着他的鼻子说:“汪若海,你真是个贱|人!” 而他居然一声不辩也没有生气。 第二天一早他请了假,继续围着她忙前忙后,嘘寒问暖。 钱菲靠坐在床上,打着吊瓶,看着他进进出出的,想起了他们以前在一起的日子,想着想着不知怎么思绪就绕到了李亦非身上。 她心里忽然特别难受,无法抑制地哭了起来。 她真恨自己,一生病就会变得无比脆弱。 汪若海看到她哭,吓了一跳,坐过来问她怎么了。她不说,只是哭。汪若海没法子,掏出手机从微博上找笑话念给她听。结果他越念,她越哭。 哭到最后,汪若海把手机一丢,探过身来一把抱住她。 她哭着推他,说:“滚,你滚,你早干嘛去了,现在才知道对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