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陈枫悲苦的眼神望着我，他仿佛忘记了周围还有其他的人，他一步一步的向我走过来。

    他的嘴巴微微的颤动着，好像有什么要对我说的话。

    “站住！陈枫！”苏小染大喝一声，然后她冲了过去，对着着陈枫的脸左右开弓。清脆的声音传过来，震惊着我。陈枫的脸上瞬那间就印上了一道道的鲜红的指痕。

    “苏小染！不要打他！”我的声音发抖。

    可是，苏小染丝毫不理会我的声音，她用尽所有的力量挥动着胳臂。她一边打一边说：“我打你，我是要告诉你我们苏家的女儿不是好欺负的；我打你，我是要让你知道，我姐姐可以忍你，但我苏小染决不能饶你。”

    她说一句打一巴掌，陈枫却不还手，一动不动地站着。

    肖逸凡和徐世杰静静地站立着。是的，苏小染一直很泼辣的，所以妈妈无数次告诉苏小染，你要保护你的姐姐。

    可是，我无法看下去了。“苏小染，你住手。”我再次喊。终于停了下来，可她的眼睛却逼视着陈枫。

    她一字一字的问：“陈枫，你告诉我，你的目的是什么？你是要逼死她吗？这么多年，每一次你不是用刀就是用棍的残害自己，你明知道她心地善良、你明知道她受不了这个，你知道她有多内疚，多痛苦吗？现在，你又出现了，告诉我你的目的是什么？你不光在逼她，你还揭她的伤口……”

    苏小染的话刺激着我的每一寸神经，我的心脏剧烈的战栗着，我忍无可忍地对着苏小染喊：“苏小染！你给我滚出去！立刻、马上，给我滚！”

    “姐姐！”苏小染猛地转过身对着我叫：“好，我滚，我滚。”

    她的眼泪哗哗的流着，她一边用袖子擦着泪水一边委屈地对着我叫：“但我，我也告诉你，你如果再敢见他，我也不认你这个姐姐。”

    说完，她哭着跑了出去。

    “苏小染！苏小染！”徐世杰见状，气急败坏般的追了出去。

    我疲惫的闭上了眼睛，我不愿意再去看到陈枫，也不想知道此刻肖逸凡是坐着还是站着。至少现在，我的头又痛又涨，我剧烈的咳嗽起来。室内一下子变得安静，没有人说话。

    医生走进来的时候，我迷糊着睁开了眼睛。他们量了我的体温。39度，然后又给我挂上了吊瓶。

    这时候，我看见陈枫木讷般地在对面的床上坐着，肖逸凡站着医生的身边俯视着我，我感觉好疲惫，又合上了眼睛，昏昏然沉睡去。

    或许是，我终于渡过了药物的催眠作用，更或许我已经睡了很久。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身体已渐渐有了力量、我的意识也渐渐变得清晰。

    我睁开眼睛，肖逸凡与陈枫既然都在。

    只是他们在谈话，他们坐在我对面的病床上，丝毫没有注意到我的醒来。他们的声音吸引了我，我很好奇，我伪装睡熟，侧耳倾听。

    “你，是她的男朋友？”陈枫沧桑的声音传来。

    肖逸凡没有回答。

    “我想一定是，否则，昨晚你不会……”

    “否则，我不会对你动手，是吗？”肖逸凡冷冷的声音：“陈枫，我告诉你，我生平最看不起你这种男人，这样去逼迫一个人，你还真的很了不起！”

    陈枫低低的声音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从来没想过会是这样。”

    肖逸凡又冷冷的哼了一声：“我警告你，如果晓婉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饶你。我会打死你的！”

    “用不着你动手，如果，她有什么不测，我自己就去结束我自己的生命。”陈枫的声音带着哭腔。

    “呵呵！”肖逸凡讽刺般的声音：“你可真有能耐，让我肖逸凡佩服的五体投地，对于你这样喜欢祸害自己和别人生命的人，今天我真的是开了眼界。”

    他们的对话，让我吃惊；他们的对话，让我们明白了昨天晚上，他们之间一定发生过我不知道的战争，一定是肖逸凡，是他动了手吗？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我的心情好复杂！好复杂！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情绪。我听到肖逸凡突然用激动的声音问：“你真是那么爱她？到底有多爱？让你这么疯狂？”

    “我可以为她去死！”他说，然后激动的反问：“你可以吗？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她爱上你了吗？你凭什么这么问我？你到底哪一点比我强？你是她男朋友吗？”陈枫的语言突然变得犀利，他一句一句的逼问。

    我睁开了眼睛，望着他们。

    “不，他他不是我的男朋友。”我回答：“当然，你更不是。我从来就没有男朋友。”我的语气平静的出乎我的意料。

    他们一起回头，一起睁大了眼睛望着我。

    陈枫突然激动地扑过来，他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胳膊。

    “苏晓婉！晓婉！”他的泪水滴在我的身上：“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对不起！对不起，你知道吗？当你用石头砸向自己的时候，我的心都碎了，我是那样的恐惧，那样的惊慌，当你躺在医院里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么害怕吗？我害怕再也见不到你，我害怕从此真的失去了你。”

    肖逸凡脸色铁青地站在他的身后，他紧紧地望着我们，他的目光变得越来越不安。

    “陈枫！”我柔声地说，我伸出手擦去他眼角的泪水：“你听我说，我一直说过，我们比较适合做好朋友，可你却不要。对你，我真的真的好抱歉。”

    他把脸埋在我的手里，低低的抽泣着。

    “也许，这都是命运的安排，不怪你。”我说：“曾经我做过一个梦，梦见在你的面前我用匕首杀死了自己。醒来的时，我的心好疼。我一直相信我有第六种感觉，我相信有一天我一定会死在你的面前，可事实上我并没有死，而这场经历让我懂得了好多。让我懂得我必须勇敢的面对自己情感问题。”

    “对不起！是我一直在逼你。”他抬起了头，他已是泪流满面。

    我笑了，很释然的笑：“只是，我们以后不用再这样折磨对方了，折磨自己了，好吗？”

    他轻轻点头。

    肖逸凡望着我们两个，他的嘴角痛苦般的抽动了一下，然后他转身，慢慢地向门口走去。我望着他的背影呆愣了一下，然后喊：“肖逸凡！不要走！”

    他停下来，困惑的回头望着我，望着陈枫抓住我的双手。我努力的抽开陈枫，我坐了起来，望着他。

    “肖逸凡。”我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关系，我想你们之间一定有话要谈，所以我回避一下。”肖逸凡看着我轻轻一笑，转身走了出去。

    ？

    陈枫用双手抱住脑袋，一动不动。

    漫长的沉默之后，我动了动，突然问道：“陈枫，我想问你一句，如果我没有这张脸蛋会追我吗？”